燕京酒店的旋轉餐廳很大,因爲只要你一進去,就會產生不知道該往哪走的感覺。當然,一定是爲了吃纔來這裡的,所以你只要想吃什麼,就去直接取就行。中西餐區楚河漢界,中餐又按照菜系羅列分部,西餐也是根據不同國家的美食分散開來。總之,你能想到的,想不到的,吃過的,沒有吃過,在這裡,統統都能看到,吃到。你還可以端着酒杯,裝滿了白酒或紅酒或飲料,以一個優雅的姿勢站在落地窗戶前欣賞京城的夜景,那絕對是一種享受,前提是你沒有恐高症。因爲這可是在幾百米的高空,那絕對是居高臨下,一覽衆山小。
不過賴不死跟巫藏絕不是來吃東西的,他們也相信,這裡所出現的每一個人都跟他們一樣,心中一定是各懷心事。
讓他們想不到的是,他們來到這裡發現,已經有很多人來了,其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基本上老的是男人,少的是女人,男人們腆着肚子端着酒,女人們挎着男人的手臂,也端着酒,姿勢優雅,笑容優雅。
估計人還沒到齊,所以最爲重要的人物,吉田豐裕還沒有出現,是以所有人都在自由活動,或品嚐美食和美酒,或穿梭在人羣中相互寒暄。
這是小型的酒會嗎?賴不死心裡想,現在現場就已經有二十多個人了。不過沒有他認識的,但有巫藏認識的,巫藏拉着賴不死要去聊聊,卻被賴不死拒絕了,巫藏只好自己去了。
賴不死本來就太喜歡這種場合,更加不喜歡這種場合裡的人,每個人臉上都帶着面具,說着要過濾好幾遍才能脫出口的話,很虛僞,也很勢利。
所以賴不死自顧端着酒杯四處遊走品嚐美食,在旁人看來,他是悠然自得。其實在他臉上那副墨鏡下的一雙眼睛卻一點也不老實地四處張望着,幾乎從每一個人的臉上劃過。
每個人都很正常。可賴不死心中偏偏有一種沒由來的異樣感覺。至於是什麼感覺,是誰帶給他的,他也說不上來。
突然,賴不死的目光停留在一處,那是餐廳的入口,從外面正進來兩個人,一男一女。
這兩個人他見過,正是在滄城以及王府井大街所見到的那兩個人,莫名地,他望向那年輕女孩時,心中又升起一種陌生而又熟悉的奇異感覺。
沒錯兒,這兩個人正是無悔跟慕容情切,不過現在的慕容情切已經易了容,而且也換了名字,她現在叫笑顏。
爲了好敘述,我們還是叫她慕容情切吧。
慕容情切突兀地感到有一道異樣的感覺從一處向她投來,他不禁望去,然後就怔了怔,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從她的心底產生。
她看着滿頭白髮戴着墨鏡的賴不死,只感覺很熟悉,卻又很陌生。她不止一次見到賴不死,每一次剛一看到他時,慕容情切就會產生一種錯覺,他就是賴不死!可是,再一看之後,她又覺得不是他,他們的氣質不一樣,這個人的氣質太過滄桑了,雖然賴不死也給人一種滄桑的感覺,但沒有他強烈。
或許是因爲他也有一頭白髮的緣故吧!
賴不死突然有股衝動,他想過去跟那個女孩(也就是慕容情切)搭訕,雖然她身邊的那個男人可能會因此吃醋。
就在賴不死舉步準備嚮慕容情切走過去的時候,巫藏走到賴不死的身邊,笑着說:“不好意思,跟朋友聊了幾句,把你冷落了。”
賴不死笑笑,說:“沒關係,我其實挺喜歡一個人到處走走的,別誤會,我沒有趕你走的意思。”
巫藏笑笑,說:“今天來的人還真不少,比我想象中的要多。”
賴不死點點頭,說:“這裡的每一個人,除了我,恐怕都是一方土豪啊,哈哈。看來這吉田豐裕的面子還真不小。若是他肯將‘含蟬寶珠’拍賣,我相信場面一定很激烈。”
巫藏笑着說:“何止是激烈,簡直是呀頭破血流。不過吉田豐裕有的是錢,像他們這種人,錢跟好玩意兒比起來,後者纔是最重要的,所以我想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拍賣。”
“也是啊,錢是花不完了,**也填不滿了。”賴不死故作感慨地說,突然他心裡一動,然後望了已經在遠處聊着天的無悔和慕容情切一眼,然後對巫藏說:“你認不認識他們?”
巫藏望過去,很快就搖搖頭,說:“面生的很,不認識。怎麼?你覺得他們有問題?”
賴不死搖搖頭,說:“沒什麼,只是好奇而已。”然後他臉上露出一絲壞笑,說:“你看別人都是一男配一女,就咱們是倆大老爺們,太遜了吧。”
巫藏一怔,接着哈哈大笑起來,說:“是我不好,我想的不夠周全。不過……我也不是沒想到,只是沒好意思跟你提,我看你跟舒小姐……怕你不答應,所以……”
聽到巫藏提及舒夜寧,賴不死的心裡莫名地壓抑了下,他發現,在這一刻,居然有點想她了。
就在這時,這裡的人突然有些騷動,都往一處走去,賴不死擡頭一看,見入口處出現四個人,其中一個雍容華貴的中年婦女挽着一個大約四五十歲的男人的手,這個男人面帶笑容,臉上帶着一副眼鏡,顯得很斯文,在他的身旁是一個消瘦的男人,約莫五六十歲,上脣蓄着很濃很黑的鬍鬚,就好像魯迅先生的鬍子一樣,目光很犀利,臉上也帶着笑容。而他的身後,則跟着一個不苟言笑的人,年齡跟他差不多,同樣很消瘦,同樣留着鬍子,頭髮卻很長的男人,他眼睛雖不轉動,卻依舊是華光蘊含,精氣內斂。
“那位便是吉田豐裕了,我們也走過去吧。”巫藏望向那個消瘦的走在前面的男人,說。
賴不死點點頭,然後跟巫藏一起走過去。
“不好意思,讓諸位久等了。今天能夠看到這麼多朋友前來,我很開心,也很榮幸。我希望我們能夠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吉田豐裕笑着說。
能來的人,都跟吉田豐裕有着合作關係,並且也有着一定的友情,所以每個人都笑着跟他打招呼。
接下來,便是一場例行公事一般的客套和敬酒,大約過了十幾分鍾,吉田豐裕走到一處事先準備好類似主持臺一樣的臺子上,而那個長髮精瘦的男人則寸步不移的跟在他的後面。倒是跟他一起出來的那對中年男女沒有再跟過去,而是在下面微笑着看着他。
見吉田豐裕走到這臺子上,大家都知道他要開始進行正事了,所以都不再說話,個個都望向他。
吉田豐裕臉上帶着笑容,淡淡地環顧了下所有人,然後纔對着身前高臺上的話筒,說:“大家都是日理萬機的人,今日能夠放下一切來到這裡,我再一次表示感謝,所以我也不想再浪費時間,我現在就將我此次約大家來的目的說出來。”
他的話剛落,便有兩個身穿黑色西裝的年輕人走來,其中一個手裡捧着一隻盒子,古色古香的盒子,很精緻。
吉田豐裕身後的男人將盒子接過來,那兩個人退到了一邊,然後他將盒子放在了放置話筒高臺上。
吉田豐裕點點頭,那男人將盒子打開。
頓時,譁聲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