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古之聖品也,至尊至貴,人神鹹崇。
月玲瓏魂識與劍心慢慢的溝通,由自己而誕生的劍心同樣帶着一股王者之氣,便是這股氣息,使得月玲瓏的劍心猶如王者一般,或者說,它就是劍心中的王者。
祭壇之上,虛影古劍已然浮現在月玲瓏身後,衆人依然感受到無與倫比的驚天劍意。
驀地,月玲瓏睜開眼睛,看着四周漂浮不動,猶如膜拜一般的無數血劍。
一股新生的劍意,自月玲瓏身上散發出來,在月玲瓏身前形成一把劍,並不強大,但卻威嚴十足,雖然威力不如古劍那般大,但氣勢卻是絲毫不差。
兩股劍意的比擬之下,血劍錚錚的異動,彷彿面前有兩個王者,不知道哪一個纔是自己應該追隨的王者。
月玲瓏並沒有收回虛影古劍的劍意,而是同樣的在身後飄逸着,她就是要比一下,要借古劍劍意來磨礪一下自己的劍心,使得自己的劍心更加的穩固,更加的強盛。
突然,月玲瓏面前一把血劍似經歷了一番掙扎,最終艱難的做了決定一般,向着月玲瓏掉頭臣服。
一把劍的歸順,猶如江河決堤一般,瞬間的大片大片的血劍都向着月玲瓏歸順。
虛影古劍感受着月玲瓏越來越強大的劍心,並不阻止越來越多的血劍叛離自己而歸順月玲瓏。
“萬劍歸宗!”月玲瓏隨着劍心的壯大,忽然有了一種明悟,在明悟的一剎那,不由自主的喊了出來。
話一喊出,周圍無數血劍頓時飛向月玲瓏,漫天血劍猶如落雨一般,這雨的終點,便是月玲瓏。
只幾息時間,所有的血劍便都聚集在月玲瓏周圍,形成一個濃密的圓球,把月玲瓏嚴嚴實實的包裹在圓球之中。
虛影古劍漸漸消失不見,一時間,整個血色世界極度的安靜下來,整個世界的焦點聚集在月玲瓏周身凝成的血劍圓球上面。
周圍清醒着的幾人,心中陣陣輕顫,月玲瓏帶給了他們太多的驚喜。
尤其是敖晨,自第一次見到月玲瓏時,月玲瓏還只是剛剛邁入第二步修爲的修士,雖然身爲人類,在這天棄之地中屬於異類,但還是憑着聰明才智獲得了幾族的認可。但這一切卻與其修爲無關,若論其修爲,在天棄之地中,卻是好不顯眼。
而令敖晨十分慶幸的便是,雖然自己病急亂投醫,卻也幸運的遇到了月玲瓏,在月玲瓏極爲優秀的統兵能力之下,不但光復了龍族,而且帶領着幾乎整個天棄之地與千萬年以來一直處於優勢的檮杌族對抗,並且取得最終的勝利,以致現在一路追殺檮杌餘孽至此。
僅僅短短的二十年,二十年時間,對於修者來說,實在太短暫,但就是這二十年的時間,月玲瓏卻成長如斯,即便是敖晨現在啓靈化虛,站在月玲瓏面前,仍然覺得她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雖然月玲瓏現在的修爲還未踏入第三步,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只
要給月玲瓏時間,月玲瓏的成長無法想象。
對於敖晨來說,月玲瓏既是恩人,又是情敵,但輸給月玲瓏,敖晨可以說是心服口服,沒有任何怨言。
一旁的不皈,怔怔的看着月玲瓏,心中猶帶着那一分震顫,來自整個血色世界的劍陣的驚悸還在心中盪漾,轉眼間,整個劍陣竟然被月玲瓏一個人完全收走,且不說其是否有什麼奇遇,但就虛影古劍出現之後,月玲瓏稍顯驚詫的表情來看,月玲瓏也並不知曉自己已然得到了古劍劍意,而隨後短短片刻時間,月玲瓏便生出自己的劍意,並且使得這個世界中所有的血劍都歸順與她,僅這一點,不皈便自嘆不如。
這一刻,不皈感覺心中的月玲瓏越來越大,離自己也越來越遠,猶如九天之上的女神一般,只能仰望,絕不可能擁有。
心痛,這種感覺,在不皈剛剛知曉月玲瓏有家室之時也並不多重,然而此刻卻是十分的強烈。
雖然這個世道是強者爲尊的世道,但在同爲強者之時,還是男尊女卑的世界,但此刻,不皈突然發現月玲瓏竟然已經成長到這種高度,身爲一個男性,不皈深深的感覺到自己的自尊心在經受着一番磨礪。
誠然,不皈依然愛着月玲瓏,而且愛到了骨子裡,不論何時,只要月玲瓏一句話,無論上刀山下火海,不皈也絕不皺一下眉頭。但是心中的她卻是離自己越來越遠,越來越無法企及,使得不皈的心中有了一種失去最心愛之人的憂傷,這股憂傷,漸漸的瀰漫在不皈的臉上。
不皈下意識的看看月玲瓏,然後又看看敖晨。
這個龍族的公主,對自己亦可謂是用情至深,爲了自己,不惜啓靈化虛,換來僅僅三年的修爲的提高,只爲了能保護自己,不皈不是鐵石心腸,也看着敖晨爲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論在什麼時候,敖晨都在爲自己的安危擔心。
看着敖晨,不皈的心中流露出一股特殊的情感,很接近愛情,也帶着感動的成分。
敖晨被不皈這麼一看,身爲女人的敏感,在與不皈的眼光對接的一剎那,明顯的感覺到不皈目光中所帶的那一絲異樣的情感,輕輕把頭別過一旁。
其餘幾人原本對於月玲瓏的感覺便如女王一般的崇敬,眼下雖然月玲瓏如此動作,卻也未使幾人有過多想法。
血劍,來自於血色世界中每一個屍體之中,每一把血劍,都是一個屍體所凝結的精華,眼下被全部剝離出來,頓時一個個猶如朽木一般,慢慢的化作粉齏,巨大的山嶽,自山頂往下慢慢的變作紅色的粉塵,飄蕩而下。
一點點血色屍粉開始飄蕩起來,漸漸的,整個世界化作一個血粉世界,原本就是無數血紅的世界,此刻瀰漫了無盡的血粉,使得每一個人的目光,都無法看出甚遠。
突然,敖晨驚叫道:“父親!爹爹,你在哪裡?晨兒來了!”
說話間,敖晨便要衝下祭壇,被不皈一把拉住。
千萬年的期盼,此刻終於感受到父親的氣息,敖晨哪裡還能保持冷靜,手一甩便掙脫了不皈的手,衝下祭壇,向着自己所感受到的氣息衝去。
不皈眼見敖晨以身犯險,一道木藤打出,急速的向着敖晨追擊而去。
幾人中,能自由行動的人只有三個,但此刻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正苦惱間,血劍形成的球體驀地伸出一條血劍組成的手臂,超越了木藤,眨眼間便追上敖晨,一把把敖晨抓在手掌之中。
敖晨此刻已然是不顧一切,揮手間一道五行水力打出,想要衝破血劍手臂。一條血劍手臂突兀的伸過來,擋住了五行水力術法。緊接着,一陣清風掃過,自月玲瓏開始至敖晨的一路之上,血粉被吹得一乾二淨。
祭壇已經破碎,月玲瓏站在血劍凝成的臺子之上,遙遙的看着幾乎完全失去理智的敖晨。腳步輕動,劍臺隨着月玲瓏的腳步急速的向着敖晨移去。
不消片刻,便到了敖晨身邊,敖晨怒吼道:“鬆開!放開我!”
月玲瓏盯着敖晨,雙眼中太極圖與劍影同時出現,兩道凌厲的目光落在敖晨眼中,使得敖晨心中一顫,緊接着便繼續發狂。
“夠了!”月玲瓏怒吼一聲,凝聚已久的靈力隨着話語落在敖晨身上,敖晨被月玲瓏一吼,頓時冷靜下來,只是手中猶在掙扎着。
“這裡只有你一人麼?難道我沒有感受到龍王的氣息麼?你一個人衝上去若有不測怎麼辦?你願意以一個殘軀去見你的父親麼?”月玲瓏冷冷的說道。
敖晨聽着月玲瓏的話,心情漸漸平復下來,看着月玲瓏不語。
月玲瓏能明白敖晨的心思,但此時此地,決不能魯莽行事,誰能知道這一切不是個陷阱?龍王已經消失千萬年,此刻突然出現,若幾人貿然便衝上去,一旦落入陷阱,豈不正中敵人下懷?
“恢復了體力再走不遲!就算救人,也要完好的把人就出來。如今大家都體力不濟,該補充了體力再去!”月玲瓏對敖晨說道,看敖晨不再掙扎,繼續說道:“都坐下!不皈爲我護法!”
劍臺之上,月玲瓏取出一堆靈晶,佈下一個簡單的陣法,然後開始轉化五行之力,輸送給衆人,補充着衆人極度消耗的體力。
血色世界,繼續在坍塌着,一座座屍體堆成的山,化成粉齏,滑落下來,一條條血河中落進了數不清的屍粉,開始變得粘稠起來,漸漸的乾涸凝固起來。然後便又化作粉齏繼續滑落。
一處處高地被磨平,一片片低窪被填平,血色世界一點點的變化,失去了所有的地形,化作一片平地,然後又繼續的崩潰,仿若難以存在於這個空間之中。
陣陣清風盪漾在劍臺周圍,使得飄蕩而來的屍粉,難以接近劍臺。
陣法之內,清醒着的幾人,體力急速的恢復着。
血色的世界,在崩潰中漸漸露出一片片幽黑的顏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