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某個人在大海中被日頭暴曬、被海水浸泡兩天兩夜後,所發生的變化絕不僅僅在於身體上,還有思維能力。
在大海上遭罪時,這個人會放下所有的私心雜念,心中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啥時候才能上岸。
當這個人、也就是楚錚上岸後,還沒有來得及考慮落水之前的事兒,又遭遇了越南三土狼,一直到被黎園升等人帶上警車喝了瓶子礦泉水後,這纔有精力來關心‘身外之事’,問今天是越南的什麼好日子,大街上幹嘛又那麼多人在遊行。
可黎園升卻告訴他說:“今天不是越南的什麼好日子,這些只是些自發組織起來的遊行羣衆,大家都在用這種方式來反抗華夏的跋扈行爲。”
“跋扈行爲,華夏做什麼跋扈行爲了?”楚錚有些納悶的側着腦袋掃了一眼橫幅上的標語,馬上就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隨即激動起來:老子的心血終於沒有白費,柴紫煙也肯定安全了,要不然華夏絕不會突然做出這麼大的動作,把越南人給嚇成這樣!
遊行隊伍中那些隨處可見的橫幅上,都寫着‘嚴厲抗議華夏派遣艦隊入侵我海域!’、‘卑鄙的華夏人,你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爲什麼還不退兵?’之類的字樣。
華夏爲什麼要派遣艦隊進入南海?又是爲什麼在華越邊境上來個大軍壓境?
楚錚根本不需要再去詢問什麼,就知道這是華夏在得到柴紫煙等人的求救信號後,及時的做出了反應、拿出了讓越南人(其實華夏派遣大軍壓境絕不是隻爲了警告越南)害怕的大動作。
在這個世上,本就沒有華夏人做不來的事兒,最關鍵的還是看他們能不能下定決心來做!
現在既然已經派遣軍隊開到了南海,又派軍壓到越邊境以此來震懾,那就充分表明着華夏當局已經下定決心了,所以楚錚才斷定柴紫煙和楚金環等人已經脫險,剛纔還多少有些鬱悶的心情馬上就好了起來。
說實話,在兩天前下決心做這件事時,楚錚心中的真沒有多少把握,他擔心一向以發展經濟爲根本的華夏,不會拿出強硬的姿態來,從而使他的這番努力都變成白費不說,還有可能會搭上柴紫煙等人的小命。
現在,當他親眼看到越南人民的反應後,終於放下了心底最深處的那塊大石頭,渾身都變得輕鬆起來,但也覺出了肚子里老餓老餓了,於是就點了點頭含含糊糊的說了幾句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啥的話,應和了黎園升幾句後,這才一撅屁股的臉上露出討好的神色:“這位警官,我褲子口袋中應該還有幾張美鈔,能不能麻煩你給買個麪包火腿啥的?因爲我實在是太餓了,感覺自己隨時都有可能餓昏過去。”
“能夠給你水喝就算很不錯了,你還想在這時候要飯吃。”黎園升用鄙夷的眼神看了看楚錚,這句話剛出口卻覺得要是讓把這廝給餓昏過去後,那麼等會兒審訊時肯定還得麻煩,於是就搖搖頭的也沒有去掏他的褲子口袋,而是拿出自己的腰包chou出一張紙幣,遞給了一個手下:“去到那
邊快餐店給他買點吃的,反正遊行隊伍擋在前面,一時半會的也過不去。”
那個手下答應了一聲,就接過紙幣推門下車,奔着一傢什麼雞的快餐店就去了。
“謝謝你,越南警察的素質要比我們韓國警察高很多,最起碼你們懂得尊重任何人。”臉上帶着絕對誠意的向黎園升道了一聲謝,楚某人就把腦袋擱在車座上,向前面的遊行隊伍看去。
在任何時候,任何國家,參與遊行的人羣中都是以學生爲主,因爲學生此時正處於‘正義感最強、最容易衝動’的年齡段,所以他們纔是遊行隊伍中的主力,至於那些所謂的精英之類,只要戰火還沒有燒到他們臥室中的牀上,他們一般都不會參加遊行,生怕耽誤了混錢。
大港市做爲越南東南部最沿海的城市,有不少學生從電視上親眼見證了威武的華夏南海艦隊第九緊急作戰艦隊,在不久前從越南海域(越南人一直固執的認爲那片海域屬於他們)大搖大擺的向東南開了過去,年輕的他們頓時就憤怒了,這纔不顧學業的跑到這兒,用遊行示威的方式抗議華夏的‘強盜行爲’。
看着那羣年輕的憤怒的臉,楚某人很不解的搖搖頭,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唉,你們這些不懂事的孩子呀,枉自稱爲新時代的大學生啊,可爲什麼連歷史也不好好的學一學呢?如果你們要是認真讀書的話,就會發現越南在很久之前只是華夏的一個附屬國(交趾),更能看到華夏人在幾百年前就已經在南海羣島安居樂業了……真他嘛的一羣白癡,白癡的乾淨華麗麗啊。
就在楚某人望着遊行隊伍在心中大發感慨時,那個給他買飯的警察回來了,把一包只需攥巴攥巴一口就能吃下去的薯條遞給了他。
“我、我想吃點實惠的,比方肉製品啥的。”楚某人很無語的接過這包薯條,看着打開的封口內那十幾根薯條連連苦笑。
“呵呵,”黎園升看出楚錚感動很不滿了,於是就淡淡的笑了一下說:“年輕人,應該學會知足才行,這時候能夠有包薯條吃就不錯了。”
看來這些孫子也是防備我吃飽了會有力氣逃跑,所以才故意買包這玩意。嘛的,這小子非得跟着他們去警局才行了……楚某人啥話也沒說的笑笑,只好杜絕了在半路上打翻這幾個警察後逃跑的主意,暫且先拿出一根薯條充飢。
“強烈抗議華夏華夏軍艦入侵我國領海!”
“強烈抗議華夏華夏軍艦入侵我國領海!”就在楚錚好不容易纔捏起一根薯條準備向嘴巴里塞的時候,車子右邊忽然響起了一聲響亮的口號聲,接着就有最少幾百人的齊聲應和,把他給嚇了一跳,剛送到嘴邊的薯條就隨着手一哆嗦落在了膝蓋上。
鬼叫,鬼叫個毛啊?不服氣有本事去邊境扛槍打架去,我草……楚錚心裡恨恨的罵了一句,扭頭向車子右邊看去,就見一羣風華正茂的越南年輕人,打着十幾個橫幅、人人舉着一個越南小國旗,臉上帶着極爲堅定的鏗鏘神色,正從車子右後方的一個岔路口走過來,眨眼間就將
這兩輛警車的前後左右道路給堵住了,搞得司機不得不暫時熄火,準備等遊行隊伍走過去後再啓動。
“唉,現在的年輕人,不務正業啊不務正業。”楚錚看着那一張張年輕的臉,有些悲憫的嘆了口氣,剛想捏起膝蓋上的那根薯條給身體增加點逃跑的動力時,卻聽到有個帶着不信和驚詫的女孩子聲音從不遠處響起:“咦?那不是……楚錚!你怎麼會在這兒!?”
聽到有女人喊自己的名字後,楚帥哥的第一反應就是:老子的粉絲真是遍佈世界各地呀,就算是在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都有人認識我!
可楚某人這點小得意剛騰起,卻馬上轉變成驚慌:我草,這他嘛的誰呀?竟然在這種情況下把大爺我給認出來了!?
心驚之下,楚錚猛地……猛地活動了一下眼珠子,馬上就看到了一張在‘芸芸衆生’中漂亮的小臉蛋,頓時心中就大叫一聲:還真是他嘛的千里有緣來相見!當真是關門夾着鳥的巧了,怎麼可能在這個地方看到她呢?哎呀呀,這下非得穿幫不可了個13的啦!
……
要不是華夏黨領袖阮文強上週忽然患了急性闌尾炎住院,他女兒--在美國念大學的阮靈姬同學,絕不會在這個時間段回到越南。
其實呢,急性闌尾炎根本算不了什麼大病,根本不需要阮靈姬千里迢迢的從美國趕回來獻‘孝心’,但人家父女關係真的非常好,所以她才拋下學業回國在父親的病牀前伺候了幾天,等他病情的確穩定後,正準備返回美國繼續上學時,卻恰好趕上了本次的衝突。
雖說自己心儀的那個傢伙就是個華夏人,而且還是出身於華夏政治世家,但阮靈姬受大環境的影響,還是毅然決然的留在國內靜觀整個事件的轉變,並與母校的數十個校友眼巴巴的趕到了遊行隊伍的最前沿---大港市,以這種方式來表達她也有着一腔的愛國熱血。
阮靈姬是很信服‘愛情是無國界’的這句話,也承認自己是被那個華夏男人給牢牢的吸引,但這不代表着越南的尊嚴受到華夏挑戰後,她就能無動於衷,所以她來了,所以就在她高舉着拳頭高喊着‘革命口號’正隨着隊伍向前走時,偶一擡頭卻發現了一張總是闖入她夢中的臉蛋兒。
完全是下意識的,阮靈姬就將接下來的那句口號變成了:“楚、楚錚!你怎麼會在這兒!?”
當一個對某個男人朝思暮想的女孩子在忽然間看到她的心上人後,肯定會忘記遊行示威啥的,從而將一腔激情都轉移到了這個男人身上。
男人爲了事業可以遠離女人,很少有吳三桂那種衝冠一怒爲紅顏的傻鳥。
而女人呢,則恰恰相反,她們完全可以爲了男人從而放棄事業、哦,不對,是放棄一切,前提是那個男人得讓她愛的死去活來。
就像是現在的阮靈姬,她對楚錚的朝思暮想那絕對是日月可鑑,看到他突然出現在眼前後,別說是忘記喊口號了,甚至都忘記是自己是哪國人了,只是一臉狂喜加茫然的望着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