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竟使出如此陰招。
我環顧四周,水塘邊樹林側皆被妖霧包圍,一層層陰氣撲面而來。風雖不大,水面卻極不平靜,不斷地翻滾出波濤,拼湊出一些像是咒印的符號。我更加的確信,是有人在暗處施咒,要把我們往死裡整。我彷彿能感覺到有人在這濃霧後竊笑。
再看施歌,完全佔了下風,魂體都有些破損。妹妹表痛苦,動作也因受傷而變得遲鈍。倒是小凱彷彿有用不完的力氣,毫不留,一副要和我們同歸於盡的意思。
吳叔看不到魂魄,卻也能感到些爭鋒相對的陰力,加上聽到了我和唐雪的對話,多少也瞭解況。手足無措的他只能痛苦地喊着:“小凱!是我們啊,小凱……董建凱你快收手啊,請你安息吧!請你安息吧!”
可吳叔喊到聲音都嘶啞,小凱也沒有猶豫半下,只是不要命的一次又一次進攻,那鋒利的獠牙將自己乾枯脫水的嘴脣捅穿了窟窿也毫不在意,那血紅的大口把整張臉都撐到撕裂了,紅眼像是兩盞探照燈,閃爍着只有仇恨與憤怒。
我走到唐雪身前,拿過她的桃木劍來。右手握劍柄,左手抓劍刃,一咬牙,猛地一抽,我聽到自己皮膚撕裂的聲音,鑽心的疼痛也應聲而來。
揚手,獻血涌出,袖口浸得鮮紅。
“施歌,接精血!讓這傢伙死!”
有一個道理,其實我早就懂了。我救不了所有人,要拯救,就必須犧牲。
唐雪只是沒有神的看着,吳叔也不再說什麼,四周只有我手掌處的吮吸聲,和董建凱的嘶吼。
我的血液通過施歌的口腔,流入她半透明的身體,破損的魂體漸漸癒合,眼珠也越透亮,閃爍着寒光。
“施歌,你既然食我精血,便要爲我所用。我命你將這厲鬼,打到魂飛魄散。”
我相信此刻自己的眼神足夠堅毅,施歌也不再多說什麼,只答了一個“好”,便轉身迎戰,拂袖一道寒光,朝厲鬼迎頭痛擊。董建凱“嗷”一聲,整個腦袋都陷進地裡。剛掙扎出來,施歌又是一道陰咒砸下,董建凱側身一躲,沒有傷到要害,但整隻左臂都被砍了下來。不過他好像絲毫感覺不到疼痛,繞過施歌,掄起右臂去抓吳叔。施歌挪步一擋,聚起陰氣化刃砍來,董建凱雙腿一軟跪倒地上,整個腦袋都被砍了下來,帶着猙獰可怖的神態,掉在地上滾了兩圈。施歌毫不留,一腳踩上去,那顆頭像氣球似的炸開了,濃烈的陰氣散幹後,化作幾縷青煙,飄散了。
水面又激盪起詭異的符號,我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不知從何來,經過我身旁,鑽進了董建凱的身體,這無頭的厲鬼一下子又有了力量,彈地而起直撲吳叔而去,還好半路被施歌截住,拖回來又是一頓打。不過這厲鬼頭都被砍掉,力量卻不減反增,和施歌打的是平分秋色了。
“到底是誰,有本事現身啊!”唐雪憤怒的喊道,“躲在暗處,還用這麼卑劣的手段,算什麼英雄,有本事現身啊!”
結果傳來的只有回聲。唐雪不爽到了極點,但也沒有辦法,無處泄。
眼看着源源不斷的陰力傳到董建凱這條瘋狗的魂體裡,看着施歌漸漸體力不支,疲於抵擋,我只能乾着急。只能再一咬牙,拿過桃木劍,準備直接個手臂放血了。
唐雪趕緊將我攔下:“看你丫自己臉色白的,都有點失血過多的樣子了,還要喂血,你找死啊!”
“我也不想,可現在沒別的辦法了啊!”
“那也不行,我們可以……額……可以……”
“那這樣吧,我們嘗試離開這裡。”我說道,“你帶吳叔和芮兒先走,我和我妹斷後。”
“不行不行,我們這在空曠地方有點陽光纔好。你看那林子裡的妖霧,陰氣也重,我估計之前的鬼獸全等在那裡,等着我們去送死。”
“進也不行退也不行,難道我們真要死在這裡啦!”
“該死的董建凱,叫他不要亂跑,這下把我們全坑死在這了。”唐雪看着手中的桃木劍,狠狠地朝地上砸去,“這劍也是坑我,你說你太爺爺施星那麼牛逼的角色,櫃子裡怎麼只有把這麼把破劍,就不能……誒!看!”
順着唐雪的手指方向看去,我也愣住了。這把桃木劍居然是空心的,摔在地上直接斷成兩截,而中間滑落出一張符咒。
我趕緊撿起來,這符咒特別陳舊的樣子,紙張都已經泛黃了,上面的字跡倒是蒼勁有力……等等!
“這!這是太爺爺施星的字跡!”
“快給我看看!”唐雪一把從我手中奪過符咒,“你這個文盲又看不懂,給我。我看看……這個……這是封印咒!”
“啊?是封的什麼!”
“不知道誒,不過看這符咒的樣子,應該是二十多年前寫的。到底是……”
我腦中彷彿一道白光閃過二十多年前!我大概知道了!
“唐雪,怎麼解封?”
“撕掉就行了。”
“好!”我從唐雪手中拿過符咒。
“你知道封的什麼了?是什麼啊?”
“我不確定。驗證一下好了。”
“喂喂喂!你們施家做陰陽的誒,這要是放出什麼妖獸啥的……”
“我們就會危險了,是嗎?可我們已經走到了最壞的況,沒得選了!”
我掙脫唐雪的阻撓,“嘶啦”一聲,符咒碎成兩段。隨之忽然的一道光不知從何而來,差點沒閃瞎我眼。等光線消失,我終於恢復視力的時候,眼前的一幕把我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一直文靜優雅的施歌妹妹彷彿暴走黑化了一般,抓起董建凱這厲鬼的殘軀瘋狂的撕咬起來,董建凱已經沒了腦袋,叫不出聲,但我能感受到它的那份畏懼與痛苦。剛剛還更顯強大的它,現在卻像個小雞仔,任由惡虎般的施歌摧殘,毫無還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