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彪完全來不及反應，子彈穿身而過，鮮血混着乳白色的腦漿噴得滿地都是，一旁的警衛們睜大了驚恐的雙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遠處圍觀的市民瘋狂的尖叫起來，一時間廣場上慌亂不堪。很多人還想着過來看看熱鬧，一聲槍響之後，全都逃得沒影了。
拿槍指着狗哥的警衛緩過神來，拿穩了搶就要將扳機扣動。在一旁等待已久的施歌虛體化實，瞬間出動，手起刀落，一刃封喉，將警衛殺死。
看着血泊中的吳彪雙眼一點點的失焦，空洞下去，我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所爲。
車上時我告訴施歌，狗哥要是被抓，當成人質的話，你去救。下車前我對張凡說，我知道你在組織有過特訓，能力很強，一會你去找一個狙擊點，我拖住他們，分散注意力。待時機成熟，我一個電話，你就開槍。
我的計劃實在再簡單不過，以吳叔的班底，只要願意，一定有辦法偵破的。我還以爲，我們會大戰一場，兩敗俱傷。
可現在，他已經死了。就這麼，幾乎是被我一邊倒的，殺死了。
也許，他從來沒有想到過我會真的殺他吧。
我也一樣不曾想到，殺掉吳叔的我，會如此難過。
“哥，別愣着了，走！狗哥，帶他走！”施歌一邊喊着，一邊聚起陰力拼命抵擋着警衛們的子彈，掩護我後撤。
而我像是丟了魂似的，被狗哥生拉硬拽着離開現場，鑽進了車裡。
這一切，就像是做夢一樣，不真實，或者，真實的有些可怕。我眼前一片模糊，腦海中不斷滾動着吳叔倒下的畫面，就像鬼畜一樣，循環播放着，沒完沒了。
吳叔死了……吳叔死了……吳叔死了……
是被我殺死的……
狗哥看我神情不對，一邊手握方向盤，一邊湊過來掐住我的人中：“喂喂，施戈，你沒事吧？”
“我殺了吳叔……”我覺得自己像是被掏空了。
“對啊，完成任務了，有錢拿了，開心點啊！”
“可我，爲什麼開心不起來呢……好難過……”我感覺自己的內心像是被撕碎了，一片片扔進了海里。
狗哥的電話這時候響起，是張凡打來的，讓我們去某處接他。狗哥把車掉頭，開進一條小巷，找到了藏在裡面的張凡。
張凡一路蹦蹦跳跳的跑過來，打開車門就興奮的大喊着：“怎麼樣，怎麼樣，哥的槍法不是蓋的吧？”
狗哥和他擊掌相慶，兩人興奮的手舞足蹈。張凡對狗哥吹夠了牛皮，轉頭來準備和我說說話，笑臉卻一下僵住了：“施戈，你怎麼了……”
施歌妹妹看不下去了，當着他倆的面顯出實體來：“你們坐前面吧，讓我哥坐後座，我勸勸他。”
狗哥一哆嗦，不說話了，屁滾尿流去開車。狗哥和施歌見過不少次了，但這麼近距離的突然現身，還是把他嚇得不輕。
張凡點點頭，坐進副駕駛，拿出手機來聯繫羅明。
而我靠在妹妹施歌的懷裡，看着天窗外的狹窄天空發愣。
“哥，你別這樣。”施歌輕輕摸着我的頭，“我知道你對吳彪的死很難過，但你想想，要是陶方唐雪她們出了危險，你是不是會更難過？”
“我就是恨自己，恨自己無能，爲什麼我只能二選一。我真的不想殺吳彪，他在幫我，我竟然……”
施歌不說話了，只是目不轉睛的看着我。
我摸摸她略帶涼意的臉頰，問道：“施歌，要是你來選擇，你會怎麼辦啊？”
施歌低下頭，抿着嘴脣想了好一會兒，纔開口道：“施歌不能理解哥哥的苦惱，哥哥是個好人，每一個朋友都想幫。而施歌只有哥哥一人。”
“爲一個人而活，真的很好呢。”我勉強的擠出一絲笑意，“要不然，我今生也只爲妹妹而活就好了。”
施歌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傻哥哥，說的輕鬆。妹妹知道，哥哥是放不下陶方姐姐，放不下唐雪妹妹的，也放不下你的兄弟強子。其實從一開始，哥哥就已經做出選擇了，哥哥沒有選擇吳彪。所以，哥哥，振作起來吧，這已經是你選擇出來不錯的結局了。吳叔的恩情，你若是想，就來世再去報吧。今生你的擔子太重了，估計不了所有人的。”
聽到施歌說了這麼多，我的情緒也漸漸穩定了。
前座的張凡探過頭來，擰着眉頭，我問他怎麼了，他支支吾吾半天，問我：“施戈，你沒事了吧？”
“沒事啊，怎麼了你說嘛。”
“那，我說了，羅明他，他說……不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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