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想是因她跟沈盈盈有仇,沈少爺這樣想就有點不是東西了。
自己姐姐被人劫持了,他不擔心也就罷了,竟然還希望她被人多綁一陣,一個未出閣的大閨女,被漢子劫持了去,她都有點不落忍,這沈少爺竟然說的這麼輕鬆,平時這姐弟關係得差成什麼樣啊?
上次沈少爺病時,看沈盈盈那樣子,倒是對這個弟弟挺關心的,若不是親耳聽沈少爺這樣說,她恐怕還不能相信。蘇靈羽對他的印象大打折扣,可念着他剛剛答應了要替她銷髒,又不能得罪了他,她認識的人當中,還就只有沈少爺能幫她做這件事。
蘇靈羽打發走了沈少爺,就開始着手釀酒的事。天醫閣裡頭整天人來人往的,實在不適合做這件事,她就地釀酒的地點定在了陳夫子那裡。
傍晚,她帶了幾樣小菜,又去找陳夫子喝酒。滿上杯子,她同陳夫子碰了一下。
“夫子,商量個事。”
“什麼事?”陳夫子喝了一口酒,吱溜有聲。
蘇靈羽抿了一小口,火辣辣的衝過嗓子眼,落進了肚子,看着陳夫子道:“我想借地的地方釀酒。”
“你現這酒不就是從我這裡釀的麼?現在想起打商量來了?”
蘇靈羽被他噎了一下,他這話倒是沒說錯。她撓了撓腦袋又道:“哦,那個我想做多一點,拿去賣。”
陳夫了有點瞧不上做生意的,在他眼裡“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雖然他現在也高不到那裡去,不過是教一些蒙童,但也比沾滿銅臭的商人強。他之所以願意跟蘇靈羽喝酒,也是因爲蘇靈羽是個大夫。大夫是治病救人的,跟他這教人讀書的差不了太多,要是蘇靈羽是個商人,他還真不稀的理她。
“你想賣酒?你一當大夫賣酒,你還是大夫嗎?”陳夫子斜愣着眼看着蘇靈羽,面色不是太好看。
蘇靈羽是不知道陳夫子這職業觀念,但是她知道陳夫子的痛處,他這私塾辦了幾十年了,房子就沒修過,破舊的不像樣子,碰上大雨,不敢上課,漏雨。碰上大風,不敢上課,怕房子倒了,砸了人。
“賺銀子了,我分你一份。”蘇靈羽眉毛一挑,誘惑道。
“有吃有喝的,老夫要銀子做什麼?”陳夫子斜着小眼睛睨着她。
“你不要銀子,你那些學生不用銀子嗎?你看你那破學堂,四面漏風,你是不是不打算辦了?你看你身上那破袍子,洗衣服用點力,就洗破了,你看看你那些學生,你有了銀子,不是可以給他們買更多學習用品,甚至可以不收他們的學費。”
蘇靈羽說一句,就敲一下桌子,直敲的陳夫子眼裡冒出精光來,她知道陳夫子心動了。
陳夫子一生鍾愛兩樣東西,一是他的學堂,二是酒。蘇靈羽說的沒錯,有了銀子他可以把學堂修整更好,他也可以不收學生的學費,讓那些窮人家的孩子都可以有書讀,他以前不是沒有這樣想過,但是沒有門路,蘇靈羽現在提起來,他感覺擱淺了許多的年的夢想,又可以起航了。
“不能打擾我正常上課。”
蘇靈羽臉上綻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她只是想在陳夫子這裡做一個試點,做出個幾十壇來,要真是可行的話,他就找些人來,把地點搬到天地會的老院子裡去。
“你放心吧,絕不影響你正常上課。”
搞定了陳夫子,蘇靈羽還需要幫手,她揣了拳頭大的瓷瓶,去找舒燁要人。瓷瓶裡是她提純的酒精,不是很純,也就七八十度吧,用來消毒正好。
蘇靈羽找到舒燁時,正好碰到他正在治一個跌傷了膝蓋的患者,舒燁給患者清洗了傷口之後,正準備敷藥,她上前遞上了裝酒精的瓷瓶。
“閣主,你要的東西拿來了。”蘇靈羽拼命對着舒燁眨眼。
舒燁愣了一下,接過瓷瓶打開,一股子酒味飄出來,他皺着眉頭看向蘇靈羽,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她怕影響舒燁的名聲,沒有直接跟舒燁說話,只對那患者說道:“你這回好運氣,趕上我們閣主新發明的消毒酒精,用這個消了毒,保證傷口不發炎。”
舒燁手裡拿着瓷瓶,看了蘇靈羽一眼,蘇靈羽臉上盡是諂媚的笑。
眼見的天氣變熱,傷患處敷了藥,一出汗就容易發炎,確實是件頭疼的事,不知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反正蘇靈羽不能害她,於是他就用拿棉棒在傷者的患處塗了一遍。
等打發走了病號,舒燁問:“你這是什麼東西?有酒香,但是比酒濃烈的多。”
她笑道:“這叫做酒精,是我用酒提煉的酒精,有了這個消毒,這種外傷的,就不那麼容易發炎了。”
舒燁並不懷疑蘇靈羽的話,在他眼裡蘇靈羽的醫術,比他高了許多,舒燁是個醫癡,但並不是個呆子,他看蘇靈羽今天這表現,好像是有求於他。不知道什麼事,就讓她這樣誕着臉,又送東西又賠笑的。
“你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
蘇靈羽一下子被戳重要害,乾笑着搓了搓手,她表現的就那麼明顯麼?連舒燁這樣的人都看出來了。
“你借給我兩個人用用,回頭我多弄幾瓶酒精給你。”
舒燁笑了,她想跟他借人,其實不必這樣,一句話就成了,包括他,她都可以指使。
“我去行嗎?也好跟你學一學。”
對於舒燁這樣的提議,她本來是不該拒絕的,但蘇靈羽是個講究的人,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舒燁對她不錯,她不能像對待君無卿那樣。況且,她要是把舒燁抓走幹活去,影響他天醫閣閣主的形象不說,要是司徒空那老頭子知道了,還不得找她算帳?
她現在跟司徒空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面,有陳夫子一個怪老頭就夠讓人頭疼的了,她可不想再惹一個。
“你派兩個學徒給我當幫手就行了,你要想學,回頭我單獨教你。”
她從舒燁那裡要來兩個半大小夥子,就帶着他們到酒鋪子裡去打酒。既然是要拿出去賣,最少也要做個幾十壇。一想做幾十壇,她以想到了裝酒的容器,她這酒是要走高檔路線,斷不能用那粗糙的酒罈子。
她買了酒讓人運回去,又去了一趟陶器鋪子,訂做了幾十個正好能裝一斤酒的白底青花瓷瓶,和能裝二兩酒的純白色花瓶一樣的酒壺,就像現代那種白色的酒壺一樣,壺口上有一個小豁口,專門倒酒用的,另外還做了一批純白色的小酒杯,比雞蛋小些。
做完了這些,又去鐵匠鋪子裡訂了五套蒸酒的工具,便回去等着孩童下學,去陳夫子的院子裡開工。
第一天做出來三十瓶,定價一百兩銀子一瓶,取了個名字叫“黃金五糧液”,沈公子派了來福拿到商鋪裡賣。一開始有人覺得那酒瓶好看,也有不少問的,但一聽價格之後,基本上就是搖搖頭不再問了。
一整天都沒賣出去一瓶,沈少爺有些急了,第二天他趁着商鋪里人最多的時候,打開了一瓶,凡是進來買酒的,都讓他們嘗一嘗。這些人嘗過酒以後態度就不一樣了,雖然貴點,但稀罕啊,京城裡從來都不缺有錢的人。這樣一來,貨就供不應求了。
沈少爺直接找來識字的夥計,讓他們登記,誰先交錢,誰先拿到酒。蘇靈羽連着做了三天,這百來瓶酒散出去可就了不得了,直接到沈少爺這裡來預定的,排隊排出了半里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