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神識依然是駱葉最爲信賴的力量,但他卻隱隱之間發現,若是想要完美的感悟到同伴的力量,就一定要借用魔體。
他的魔體,是在練習了《玄天魔琴》之後,偶然間形成的,還相當的不純熟,本來他並未打算將這所謂的魔體發揚光大,但在三種力量合而爲一時,他發現,自己的魔體,竟然在穩步增長。
尤其是當他的體內力量已經達到了平衡之後,對於魔體的控制,就愈發的得心應手。
現在, 催動玄天魔體的感覺與之前,截然不同。
身體每一塊肌肉,乃至是每一絲皮膚的變化,都會同時帶動其他兩種力量的變化。
如同油膜一般,附着在肌肉上面的真氣,以及那猶如是藤蔓一樣攀附在肌肉上面的神識,讓駱葉真真正正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牽一髮而動全身。
在忘劍意的影響下,這三種力量達到了空前的統一,這也就意味着,每發生一次新的變化,就會產生一種新的平衡。
駱葉所要做的,就是尋找這種平衡的支點。
而這個支點,就是同伴的力量。
他通過青青口中的神機牽引之術,將同伴的真氣導入自己的體內,然後再釋放出去,發生着一次次的新生變化,又維護着一次次的新生平衡。
這種尋找,就如同是眼睛失效的黑暗中,只能夠靠雙手,一點一點的摸索。
在他不遠處,憋屈無比的鄒玄感覺自己就好像是不斷散發着光芒的蠟燭,傻的沒邊、、、
忽然,如同一道閃電劈到身上,他猛地睜開了眼睛,不能置信的盯着駱葉。
剛剛的那個感覺,從樓主身上傳來,是錯覺嗎?
他眼睛一夥的盯着駱葉,仔細盯着樓主良久,但沒有發現任何的端倪。
難道,真的只不過是錯覺嗎?
好像有那麼一瞬間,自己與樓主之間的力量,融爲了一體,那樣水**融的感覺,讓他永生難忘。
可就是這麼一種難忘的感覺,卻一閃即逝,讓他覺得如真似幻,不可琢磨。
他疑惑不已,偷偷朝着駱葉做了一個鬼臉,但樓主就如同是入定老僧一樣,始終都沒有反應。
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心中呢喃說道:“果然只不過是個錯覺。”
忽然,又是那種感覺,冷不丁加到他的全身上下,讓他難以規避,他剛剛做出的鬼臉,毫無懸念的凝固在了臉上。
不遠處的樓主身體一顫,依然不動如山,但是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氣息,從他的各種竅穴之中瀰漫出來。
終於,鄒玄醒悟過來,這個是力量的氣息。
玄天魔體的氣息,洞悉神唸的氣息,琴意劍意的氣息,全都混雜在一起,交織紛雜,難以判斷。
但鄒玄卻有些遲疑不定,平日裡樓主動用自己的肉體力量,雖然威勢駭人,但和眼前完全不是一回事。玄天魔體儘管駱葉修煉的不精,但大家也都不算陌生,駱葉自己修煉《玄天魔琴》之時,大家都能夠感知到那樣一種恐怖的威壓氣息,可是今天,魔體的氣息就如同是真氣一樣的釋放出來。
這不可能!
肉體的力量,怎麼可能釋放的如此奔放?
鄒玄不明白樓主究竟是在折騰什麼,心中盡是不解,還有一種憂慮。
魔體,或者說是肉體,力量全都封存在肌肉與骨骼之中,不可能會像真氣和神識一樣輕鬆的外放出來。
他不由自主歪着腦袋苦思冥想,樓主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就在此時,他的身體,忽然不動聲色的一抖。
怎麼個情況?
鄒玄心中駭然,剛剛他明明沒有動,但他的身體,卻是不由自主的一動,驀地,沒有來頭的,他的身體又是一抖。
究竟是怎麼回事?
除了對樓主的擔憂,他開始對自己,也擔憂起來。
他的瞳孔猛地瞪圓,目光死死的盯在駱葉的身上。
視野中,樓主的身體如同磐石一樣,忽然一顫,而他自己的身體,也是隨之一顫,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像是夢魘附體一般,不受控制,詭異莫名!
被嚇到的鄒玄心中大駭,但他那親愛的樓主,就好像是上癮了一樣,如同篩子般,劇烈的抖動,而他的身體,自然而然,也跟隨着不斷抖動。
而在他看來,駱葉的抖動頻率,不過只比他的抖動頻率,要低上一點,其他的,二人完全一致,就如同是一個摸子裡面刻出來的一樣。
詭異無比的狀況,讓鄒玄嚇得幾乎魂飛魄散,大腦一片空白。
~
面對這樣一支狂野的隊伍,金琳徹底懵了,儘管被全軍覆滅的是崑崙的修者,但那種窒息般的危險感,根本就揮卻不掉!
果然,在滅掉崑崙修者之後,那些如同死神一般的劍光,劍鋒一轉,旋即就指向自己的妖軍。
這樣一批劍光,就如同是跟角木般,凜冽寒光,瘋狂涌現。
角宿屬木,是東方七宿之首,猶如蒼龍之角,乃衝殺大將!
劍營此時,就如同是一隻瘋狂的蒼龍,而那妖軍,就是牴觸了它的逆鱗的敵人。
他們沒有任何的猶豫,再無半點保留,全身真氣全力的運轉,手中的飛劍,嗡嗡的清顫,彷彿是飢渴嗜血的野獸,一股顫慄微麻,在他們的全身上下瘋狂的傳播開來,從魂魄的最深處散逸出來。
“狩妖!”
無數把飛劍高高揚起,一如滾雷般洪亮的聲音,在天地間經久不息,怒吼之中,是他們來自靈魂的深深驕傲和狂熱。
瞬間,劍意如同海嘯山洪崩裂,轟然席捲,天地失色!
~
一抹笑意,悄無聲息的浮現在賈方的嘴角,這讓他看上去,一下子就年輕了不少,就好像是鄰家靦腆害羞的大男孩。
但這在其他人的眼中,全都清楚的明白,賈方營長已經完完全全的亢奮了!
在兄弟樓的三千符陣帶時,他都沒有如此的亢奮。
短短的一瞬間,自己的劍營,所表現出來的,要遠遠超出他的預計。
他原以爲,拿下霸絕城,會是一件比較吃力的事情,卻萬萬沒有想到,他不但輕易的剋制住了這些個妖軍,還將崑崙的修者,給與凌厲一擊!
劍意所有修者,他們手中的飛劍,齊齊化作一道流光,斜斜刺進妖軍之中,而此時,與他們同時啓動的鬼印營,也有了新的動作,他們的鬼印,就如同是一座巍峨大山,從天而降,將所有的日月光華全都遮擋住,轟隆轟隆,壓了下來。
本來,這樣的招數,放在任何一個人的眼中,都是必勝無疑!
但悄悄有所行動的雪斷並不知道,他面對的,是一位在黑暗中孤獨摸索很久,在種種蹂躪磨練下頑強挺過來的傢伙。
雪斷的動作,細微不可察覺,但還是全都落入了賈方的眼中。
毫不猶豫,神識一動。
原本散如縷芒的神識,飛快的朝向雪斷的方向匯聚過去,遠遠看上去,就好像是一道靈魂,猛地纏住雪斷一樣。
他的神識,沿着妖軍的隊伍,平行遊弋,沒有一絲聲音,一旦發現有了機會,就好像會撲上去,瘋狂撕咬。
纏上的細絲越來越多,越來越厚。
雪斷凜然一驚,他根本就沒有察覺到這股神識的存在,甚至來說,在他已經被賈方的神識包裹的如同繭一般的時候,他才猛然發覺到。
他一直以爲,自己在修者之中,神識數一數二,起碼在除了崑崙之外的修者類羣之中,沒有人能夠在神識上面與他一決高下。
但就在這個時候, 他才明白,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在不知不覺之中,他的力量,竟然在慢慢的削弱。
“怎麼回事?”雪斷緊皺眉頭,他的真氣,在那一瞬間,好像被一股莫名的無形吸力,給瘋狂的吸收過去一樣,沒有半點徵兆,就連神識不弱的他,都根本沒有察覺出來。
金琳也發現了異兆,提醒道:“雪斷大人,您的神識被異種神識攻克了!”
額頭輕輕滲出一絲冷汗,心有餘悸道:“幫幫我。”
話音剛落,金琳的神識,就如同洪水一樣,瘋狂的注入到雪斷的識海之中,化成各種各樣的形狀,與賈方的神識周旋起來。
但賈方除了神識過人,他擁有着一名戰師最出色的洞察力和反應力。
金琳的神識甫一出現,他就立即發覺到,嘴角冷冽一笑,細微的控制自己的神識,好像化作了一個個的鎖鏈,將金琳的神識,猛地緊鎖一起,死死不鬆。
腦袋之中的念想,好像突然一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劇痛,如箭般鑽入了金琳的腦中,她蹲坐下來,再也控制不住神識,任憑雪斷在自己的面前,負傷倒下。
她心中巨震:“這真的只不過是修者的神識嗎?”
“啊!”
雪斷一咬舌尖,深入骨髓的劇痛,破體而出,他猛地醒轉過來,終於從賈方的神識折磨中退卻出來,不能置信的盯着戰場,再也不肯收斂氣息,雙手一揮,喝道:“雪崩!”
漫天風雪,毫無徵兆,憑空出現,溫度驟降,風聲呼嘯,人煙頓消!
那適才還如同蒼龍之角一般的劍光,悄然消逝。
雪斷的修爲,已經到了恐怖的集聖化身上天位,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