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晟、崔彭、李渾、杜慶信四人很快被召見了丞相府的風塵尚沒有去盡,其中數人又有遠行了。
楊天和長孫晟打了一個眼色,本想和他打個招呼,長孫晟眼觀鼻,鼻觀心,理也不理會楊天。
“長孫晟、崔彭、李渾、杜慶信。”
“屬下在。”
“你們四人這次讓四王全體進京,功勞非小,此刻正是用人之際,當破格任用,長孫晟,三日後將是千金公主出嫁之際,孤命你爲送親副使,將千金公主送往突厥。”
長孫晟一愣,頓時想起宇文芳的容顏,沒想到送嫁的卻是自己,他心頭不由一顫,還是點頭:“謝丞相,屬下遵命。”
“李渾,孤再次升你爲宣詔使,前往幷州,向申國公傳達孤的意思,李威已升爲柱國大將軍,普六茹家願與李家共富貴。”
“謝丞相,屬下遵命。”
“杜慶信,你也重爲宣詔使,前往徐州傳旨,調徐州總管爲相州總管。崔彭,你暫時調任京兆丞副職,等以後立功再升爲正職。”
封賞完四人,李德林和高熲又分別拉着李渾,杜慶信下去交待相關細節,整個書房頓時只剩下楊堅,楊天父子兩人,楊天忍不住問道:“父王,將千金公主嫁往突厥是否不妥?”
楊堅一愣:“爲何不妥?”
“難道父親大人不怕以後千金公主唆使突厥與大周爲敵嗎?”楊天說的隱晦,他雖然不清楚歷史,但也知道和親本意是想雙方交好,選一個心懷敵意的女子作爲和親使者,那將適得其反。
事實歷史上也是如此,千金公主嫁往突厥。得知楊堅將大周宗室幾乎殺光,又搶奪大周江山後,屢次唆使突厥可汗出兵攻打隋朝,在突厥人被大隋軍隊擊敗後,千金公主無奈之下,只得自請爲楊堅的義女改爲大義公主,爲突厥保留元氣,楊堅竟然也昏頭答應,並沒有將突厥連根撥起。還重賞了突厥人許多財物,允許他們在邊關放牧,爲大隋守邊。
只是心懷怨恨的大義公主又豈是改一個名就能將仇恨消除,後來到了隋煬帝巡視邊關時,被突厥人在雁門關包圍,差點連隋煬帝也做了俘虜,可以說隋朝的滅亡,也有突厥人一份功勞。
楊堅卻完全沒有將千金公主放在心中,不耐地道:“她一個女子有何能耐。此事已定,不容再改。”
見自己父親主意已定,楊天不再自討沒趣,只得告辭出來後,卻是愈想愈不對,與突厥人的和親不可避免,只是用一個快要成爲仇人之女去和親,豈不更加危險。
剛出楊堅的院子,楊天正好看到李德林返回,楊天連忙打招呼:“公輔先生。”
“原來是世子。不知世子喚住德林有何指示?”
“不敢,不敢,公輔先生,我有一事不解,爲何一定要將千金公主嫁給突厥,難道不怕以後千金公主與我朝爲敵麼?”
“這個……”李德林遲疑了一下才道:“世子。此事老夫也曾給丞相大人進過言,只是丞相認爲一個女子無足輕重,再說,就是要換也無從換起,只能如此了。”
既然是和親,嫁給突厥人不光要美貌,還要有一定的身份,當初天元皇帝曾想從貴世家中尋找,只是無人願意將女子嫁給突厥,不得已才找到趙王之女。如今要換,各個貴世家肯定也不願意,楊堅此時正要團結他們的時候,當然不能強迫,除非楊家自己有女兒嫁過去,否則還真不能換。
楊堅現在只有一個剛剛週歲的未出嫁女兒,老二,老三家的女兒最大的也只有七八歲,其餘已經嫁人。自然沒法子再換。
聽到李德林也和父親說起並被拒絕,楊天頓時失望不已。試探着道:“那是否可以中止和親,只送突厥人財物?”
李德林搖了搖頭:“絕不可行,突厥人若求親不成,認爲削了他們的面子,送再多財物也枉然,現在朝庭絕不可與突厥人動刀兵。”
楊天當然知道李德林地顧忌有道理,若讓突厥人再來,有人再乘機而起,國勢馬上變得比上次突厥人來時更兇險。
只是就真是如此,將千金公主嫁過去也只是飲鴆止渴,無疑現在大周需要的是時間,或許楊堅相信,雖然是毒,暫時喝下去以後還能化解,楊天卻懷疑,這毒飲下去,非但解不了渴,反而加速了乾渴的程度,到時一起發作。
“睍地伐,你過來。”
楊天正思慮着千金公主之事時,聽到獨孤氏的叫聲,連忙擡頭道:“娘,什麼事?”
獨孤氏笑容滿面:“娘已經跟元家談好了,下個月十二,你就該成家了。”
“下個月十二?”楊天大感意外,那豈不是說再過半個月,他就要娶親:“娘,我的婚事不是定在九月份嗎,爲什麼要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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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楊堅對付皇室宗親時,這一個月,獨孤氏當然也沒有閒着,她每天都在各個貴重臣府中走動,不但爲三子楊俊定下與崔家的親事,連四子楊秀也和長孫家訂親,如今提前讓大兒子結親,自然是爲了更好的將元家拉籠住。
大周雖然歷經了五帝,其實立國的時間才二十多年,元家畢竟是前魏皇室,還有不少大臣對前魏有感情,早點將元家綁在一起,對於楊家自然是大有好處。
“傻孩子,提前幾個月又有什麼關係,元家那孩子娘見過數次,現在是越長越水靈,嫁給你後,你可要好好待人家。”
“是,娘。”
楊天回到自己院中時,只見楊俊,楊秀等人將羅藝,楊石兩人圍成一團,正在聽他們兩人講擒拿寧州刺史郭子勝之事,楊石嘴巴笨拙。講得磕磕碰碰,只能給羅藝
充,而羅藝則口落懸河,講得滔滔不絕。
見到楊天回來,兩旁的親兵都向楊天施禮,叫道:“大將軍。”
楊天地這個院子比以前在隨國公府時要大的多,分成內外兩院,內院有十來個房間,而外院有三十多個房間。除了原先隨國公府帶過來的幾名僕人住在內院外,楊天的一百名親兵分散在外院,以一個房間六人記,外院還有十多個房間空了出來。而其他九百人卻加入了整個丞相府地護衛系統中,現在丞相府足足有三千兵馬,可以說是銅牆鐵壁。
楊天的這一百名親兵換了二十多張新面孔,原先的親兵除了一名陣亡後,還有二十餘人分散在前線各城處理民政事務,楊天沒有將他們帶回。素性在軍中重新挑選了二十餘人將親兵補充完整。
見到楊天回來,羅藝頓時停止了自賣自誇,楊俊,楊秀等人連忙過來圍住楊天,大哥。大哥的叫個不停,讓楊天重新給他們講故事,楊天哪有這個時間,對羅藝道:“你繼續講。”丟下他們,進了內院的大廳。
羅藝忐忑的看了看楊天地背影一眼,不知楊天是不是對他不滿。他現在並非楊天的親兵,按理駐地是在院子外面,楊天卻把他也調到外院,按理對他應該滿意,可是他這次立下功勞,楊天卻沒有將他提升爲幢主。讓他不覺失望。
楊天沒有空管羅藝這點小心思,心中亂成一團麻,一會兒爲自己再過半個月就要成親煩惱,一會兒又爲那個即將嫁給突厥人的千金公主頭痛,對於與元清兒成親,他並無排斥心裡,只是覺得實在太快,自己毫無準備迎娶一個才十四歲地女孩。
而這個千金公主,更是越想就越頭痛,毫無疑問。如果任由這個千金公方嫁給突厥,肯定會是大隋以後的一個隱患。
“鄭雄!”
“大將軍,卑職在。”
“帶幾個人,我要出去一下。”
“是。”
楊天要去的是元孝矩家中,他回來已是快十天了,卻一直沒有抽出時間去看看元清兒,如今聽到再有半個月就要和她成親,又剛好有事有問到她,正好拜訪。
上層政治鬥爭地洶涌澎湃並沒有波動到長安百姓。天元皇帝雖然賀崩不久,按理現在還是國喪期間。京城中的百姓卻沒有顯示半點悲傷之情,反而一個個臉上綻出了笑容,對於天元皇帝,大家實在談不上有什麼感情,反而是大丞相剛剛上位一個月,又是廢洛陽宮,又是減少交易稅,讓百姓都感激起來,因交易稅的減少,整個市面也明顯比以前繁榮。
楊天這次沒有再爬牆,而是正正經經的上門求見,見到楊天,元孝矩夫婦都是笑容滿面,和他東拉西扯了起來,盡是詢問一些楊天平時的小事,讓楊天不時冷汗迭冒。
“小姐,小姐,姑爺來了。”杏兒象一個小喜鵲一樣跳着來到元清兒身邊。
元清兒臉上全是驚喜之色:“真的來了?”
“當然是真地。杏兒怎敢騙小姐。”
“杏兒,快,陪我到房間去,我要換一下衣服。”元清兒頓時着急起來,她在楊天回京之後,每天都盼望着楊天能來看望她,只是連續近十天都沒有見到楊天的身影,每天都失望不已,如今聽到楊天真來了,她當然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在元清兒地繡樓裡,杏兒被折騰的團團轉,元清兒換過一件件衣服,總是覺得不滿意:“杏兒,我覺得這件太花了。”
“杏兒,這一件不好,它和我的絲帶搭配不上。”
……
杏兒一陣頹然,小姐以前穿衣服基本不怎麼挑剔,沒想到今天一反常態,她嘆道:“小姐,你再不換好,姑爺可就要來了。”
元清兒這才急了起來,重新換了黃色的衣服,搭配上一根綠色的絲帶,其實就是她第一次換上的衣服。
換好衣服,元清兒帶着杏兒連忙在花園地亭中坐好,只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楊天人影,元清兒連派杏兒去查看,回報都是老爺和夫人還在和姑爺說話。
元氏夫婦對楊天狂轟爛炸了半天,總算充許他到後面去見元清兒,楊天抹了一把汗水,看來上幾次自己翻牆進來是明智的。
“小姐,姑爺來了。”
楊天進來時,只見元清兒端端正正的坐在亭中地石凳上,穿着一件黃色的外衣,綠色地絲帶緊扎着她地小蠻腰,胸前曲線更加突現。
“公子,請坐。”元清兒的臉上露出一絲羞色,更多的卻是喜意。杏兒識趣的斂了斂身先下去。
楊天看得心中一突,數月未見,元清兒好象成熟了不少,半月後成親,看來也不是不可接受,在元清兒的對面坐下,楊天先歉意的道:“清兒,對不起,我回京這麼久纔來看你。”
元清兒在楊天沒來之前,確實是每日盼望着楊天會來,還爲楊天遲遲不見她生出不少幽怨之情,如今楊天已經來了,以前的怨氣自然就消逝無蹤:“公子大事要緊,清兒不會怪罪公子。”
楊天想張嘴問問她知不知道兩人半月以後就要成親,又怕元清兒會害羞,最後還是忍住沒問,而是轉到另一件事上:“清兒,你對姚老神醫是不是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