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哧哧碎裂的聲音好似一把把利刃割過我的心,還未結痂的舊疤連着新痕,疼到骨子裡。那種感覺無以言喻。
淚水模糊了視線,照片碎成渣沫從指縫滑落,一室狼藉。
我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般站在原地,肩膀上突然多了隻手,我針扎般轉身,看到來人,驚慌失措看着散落一地的照片,不堪、羞愧瞬間讓我無地自容,好似只有找點事情做才能紓解,我躬身去撿地上的碎片。
微涼圓潤的指尖輕輕擦拭我眼角的淚水。江墨言將我推至椅子上坐下,緊握住我冰冷的手,半蹲在地上,望不見底的眸子閃過一抹疼惜,目光掠過我右側臉頰時,眸色稍暗,默默起身。走了出去。
望着他漸遠的背影,我輕擡手,最終落下,像個被遺棄在冰冷世界中的孩子般伏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起來。
肩膀被用力拉起。江墨言毫不溫柔胡亂抹着我臉上的眼淚。
“本來就夠醜的了,一哭就更醜了!”
“你弄疼我了。”他的手勁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好似要將我的臉給揭層皮下來。
“給你擦還嫌棄!自己擦!”
江墨言惡聲惡氣將手帕塞進我的手中,拿起身旁的掃把清掃起地面來。
攥緊住還帶着他餘溫的帕子,用力吸了吸鼻子,纔沒讓眼淚再次滑落眼眶。
打掃完,江墨言扯過我手中的帕子將它們全部包了起來。
扯着我向外面走去,雖是已經下班很長時間,但醫院中還有不少人。被他這樣牽着,我多少有些不自在,我掙扎下。
“幹什麼,跟我走在一起還嫌丟人啊。”這般說着,江墨言直接將我扯進懷中,“要嫌棄也是我嫌棄你,眼睛紅的跟個兔子似的,給別人看見還以爲我欺負你了呢。”
語落。他將我的頭壓進懷中,來到一輛酷炫的邁巴赫前面。
路上,我繳着手指頭,餘光一直停留在他的側顏上,有那麼一刻認爲他應該是有一點喜歡我的錯覺,但立馬否認掉,就像他今天說的,我的硬傷太突出,像他這般優秀的人,怎會看上我。
想到那些照片,我臉色冷了下來。呆諷名巴。
“那天你救我的時候,有沒有發現房間裡有其他人?”
“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處理。”
“可是你媽已經知道我跟汪浩宇的事情,再加上這些照片``````”
“沒有人能左右我的決定,她更不能,安心吃飯睡覺上班,一切都交給我。”
聞言,我沉默,臉別向窗外,天已經暗下,路上行人匆匆,他們的家中應該都有翹首期盼自己的人吧,我忽然很羨慕他們。
“你真的能接受那件事情嗎?”
江墨言薄脣囁嚅幾下,輕抿會兒,“忘了那天的事情吧,不管在不在意你都會是我的妻子,我未來孩子的母親。不過,你還沒準備好的理由讓我很窩火。”
江墨言深深睨了我一眼,好似這是多麼十惡不赦的事情般。
聽着孩子兩個字,手又不由自主撫上小腹,江墨言一把將我的手拍掉。
“別摸了,再摸也摸不出個孩子來。”
我不悅的瞪了他一眼,這男人怎麼這德行,不安慰人就算了,還挖苦!
“我說的是真的,試紙都沒我眼睛準,假如你想要的話,我送你一個。”
江墨言笑得曖昧,俊臉湊了過來,我一把將他推開。
“專心開車。”我不知他是怎樣做到無視這件是個男人都會氣的想殺人的事情。
不過,不得不說經他這一鬧騰,心裡好受不少。
“宋小溪,你可以試着相信我,這樣生活或許就不會那麼累。”
江墨言冷不丁的一句話,讓我不由得瞪大眸子看向他,眼中有訝然有錯愕,還有一絲淡淡的感動。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媽?”
“嗯。”
從喉嚨裡發出的簡短單音節卻好似給我吃下了一顆定心丸,心頭的迷茫淡了淡。
你說了,我也信了,但終究結果如何卻不得而知。
從那天晚上開始,江墨言每天都會接送我上班,除了被他經常毒舌跟流氓氣的想跳腳外,兩人相處還算融洽,至於那個莫須有的孩子隨着不規律的大姨媽再次光臨而被證實真的不存在。
安晴兒也沒有出現打攪我的生活。
生活好似恢復了平靜,我的心稍微鬆了口氣。
一個星期以後的下午,好似孩子都趕在一個點出生一般,短短几個小時的時間,一連送來七八個快要生產的孕婦,婦產科的醫生護士都忙的腳不沾地。
手術一臺接着一臺,身上的手術服被汗水浸溼粘粘膩膩很不舒服,做完最後一臺手術,我來到更衣室,準備換身衣服。
放上衣擡頭時,無意中瞥見跟我相鄰半掩衣櫃中放着一個小巧的相機,這是廖秋霜的衣櫃,我鬼使神差的伸手拿過,按下啓動開關,屏幕上立刻出現一張刻在我腦海中的照片,我快速向下翻動着,臉色隨着照片的閃過而不斷下沉,胸前起伏不斷加大,怒火幾乎燃燒到頭頂。
“你這樣裸身自拍的習慣可有些特別。”廖秋霜冷嘲一聲,將我向一邊推了推。
“這是你的相機?”
“不是。”廖秋霜表情沒有一絲異樣,連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否定,打開櫃子準備換下身上汗溼的衣服。
“那它爲什麼會在你的櫃子裡!還有這些照片,它是不是你拍的!”我的怒火被徹底引燃,想到那天她給予我的幫助,我輕搖下頭,人怎麼可以那麼假!
“什麼照片?”廖秋霜一臉疑惑的探過頭來,當她看清楚照片時,臉色也沉了下來。
“相機不是我的,照片也不是我拍的。”廖秋霜雙手叉腰,深吸幾口氣,最後一把將櫃子關上,“我tmd爲什麼每次都成冤大頭!”
也不管我相不相信,轉身出了更衣室。
下班時,江墨言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今天晚上有個很重要的應酬,讓杜奇峰來接我。
我心不在焉的嗯了聲。
“累了?”
“嗯,今天產婦有些多,都扎堆了。”
“回去早點睡,不用等我了。”
無視他曖昧的語氣,掛斷電話,摸了下包中的相機,我不知道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江墨言,更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廖秋霜,渾渾噩噩出了醫院。
加了個班,天早已黑下,悶熱的難受,站在門前等了很久,也沒有見到杜奇峰的影子,我沿着路邊慢慢的走着,一聲喇叭聲在我身邊不遠處響起。♂手^機^用戶登陸 m. 更好的閱讀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