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雲是小龜,它竟一直都在附近呆着,小白開心地跳了下來,蹭在小龜身上撒嬌,看來這小傢伙是把這小龜當娘了。
黑水位於仙界的邊綞,路途自然是遙遠無比的,林清泉躺在小龜的背上,小白則變成了一朵傘狀蘑菇,蓋住了她的身子,替她遮風擋雨,林清泉滿意拍了拍蘑菇頭,拿出幾顆仙石投喂,索性閉眼睡大覺去也。
反正小龜路熟,用不着她指路,再說她也不認識路,想指也指不了。
她是真有些累了,來到仙界之後她連眼都不敢合,不是修煉就是擔心有人會算計她,心每天都懸在半空,不敢落下地來。
現在可算是能夠好好睡一覺了!
林清泉不多時就進入了夢鄉,這一覺睡得甚是酣暢,她自己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是被小白蹭醒的。
連着打幾個響亮的噴嚏,林清泉朝四周打量,寸草不生,滿目荒蕪,天空是灰濛濛的,伸手不見五指,總體來說,這就是一個比雞不拉屎鳥不生蛋還要慘一百倍的地方。
林清泉跳下小龜,衝血穹裡的婼情皺眉道:“這裡就是黑水?這裡能住人麼?”
婼情說道:“黑水是以前仙界用來懲罰犯了大錯之仙人的地方,當然不可能讓人住得舒適。”
林清泉搖了搖頭,敢情這裡就是個流放之地,專門用來耗人的,風族被關在這裡這麼上萬年,也不知道還能剩下多少?
這陰東兒也夠狠的了!
小龜帶着小白飛走了,林清泉獨自慢慢地向着前方摸索,霧實在是太大了,她根本就看不清前面的路,只得摸着石頭過河了。
“來者何人?”一道呵斥聲響起。
走得心累的林清泉長吁了口氣,可算是見着有氣的了,要是再沒人來,她可要點火求救了。
聽那聲音像是個年輕男子,林清泉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比較柔和,說道:“我是來找你們族長的,我是祝族的好朋友,祝族八王子知道吧,他送過來的丹藥和仙石就是我的。”
林清泉可沒有一點施恩不圖報的想法,你們風族吃了她那麼多東西,怎麼着也得把她奉爲上賓吧!
“五哥,這人說的是真是假?”另一個聲音響起,聽起來還有些稚嫩。
“你且等着,待我去稟告族長,小六,看住了她。”五哥粗聲粗氣地說着。
“速度快點啊,這地方呆着可不是太舒服。”林清泉難受地搓了搓手臂,感覺身上起了好些雞皮疙瘩。
“放心,我五哥很快的。”稚嫩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林清泉眼珠一轉,趁機與這叫小六的男孩子話起了家常,東問一點西問一點,打聽了不少風族的現狀。
比如說風族的日子在祝八送來了仙石丹藥後好過了不少,最明顯的就修爲精境得十分快,這個男孩子對林清泉很有好感,有問必答。
“我喜歡你,你身上有我喜歡的味道。”男孩笑道。
林清泉咧嘴笑了,被男孩說喜歡時的感覺總是好的,雖然這個男孩的年齡可能有點小,但仍然驅散了不少濃霧帶來的陰霾。
“族長來了。”男孩開心地說着。
話音剛落,林清泉只覺得面前的濃霧哧溜一下散了,一個慈祥的中年婦人微笑地看着她,旁邊站着一位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子,而另一邊則是位十三四歲的少年,看來這位中年婦人便是族長了,沒想到風族的族長也是個女人。
中年婦人相貌秀美,端莊柔和,望之可親,聲音也十分動聽:“姑娘就是我族的恩人嗎?”
在這麼位慈祥的長者的注視下,林清泉的臉皮怎麼也厚不起來了,面上現出一絲郝然,擺手道:“當不起恩人二字,族長過譽了。”
風族長笑道:“當得起,若非有姑娘的資助,我族子民的修煉則要困難許多,我替族人謝過姑娘了。”
說完這位族長竟就這樣拜了下去,還是彎的九十度躬,嚇得林清泉跳了起來,忙伸手想扶她起來,只是無論她用多大力氣,卻一絲都不能撼動風族長,這大嬸堅定不移地鞠完了躬,這才起了身。
“族長您就不懷疑我是騙您的嗎?”
林清泉也挺奇怪,這位風族長從未見過她的面,剛一見面就斷定她是好人,還對她的話深信不疑,戒心也太差了點吧?
這要是換了位別有用心的人來了,風族豈不是倒大黴了?
風族長微微一笑,篤定道:“你不會傷害風族的。”
林清泉被噎了一下,好吧,雖然她不是好人,她當然也不會無緣無故去害風族,可這不是在沒受到威脅的前提下麼?
要是現在她和風族走在了對立面,她可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害風族了。
忍不住便道:“族長您可別說得這麼死,這世上沒有絕對的朋友,也沒有絕對的敵人,說不定我哪天就成風族的敵人了呢!”
她這話一出,叫五哥的少年忍不住便對她橫眉冷對,怒目而視。
林清泉悔得真想把自己舌頭割下來,她今兒這是怎麼了?哪根筋搭錯了?
在人家的地盤扯着嗓子說她是敵人,她這是有多活得不耐煩呀!
可也不知爲什麼,她一見到這位慈祥的大嬸就覺得很是親切,就跟見着了知心姐姐一樣,忍不住就想同她嘮嘮嗑。
言多必有失啊!
林清泉訕訕地笑了笑:“開玩笑,開玩笑,我怎麼可能會是風族的敵人呢?絕對不可能,風族長別放在心上。”
風族長眼眸裡含着笑意,就像是一個寬容的長者般,看着調皮搗蛋的孩子。
林清泉吐了吐舌頭,以後的路上全程閉嘴,一聲也不敢吭,怕又大舌頭說錯話。
風族長帶着他們往前走,說來也怪,那些濃霧似是懼怕風族長似的,看見她來便都散了,而她一離開,則又聚攏,所以林清泉跟着後面也沾了光,舒服了許多。
“這些霧是黑水歷經億年凝結而成的霧靈,天生地養,已有了初級的意識,就跟那調皮的孩子一樣,是我族的朋友。”風族長笑着招了招手,一團濃霧飛了過來,親暱地蹭了蹭她的手心。
林清泉這才明白,原來這些霧不是懼怕風族長,而是敬着她,給她開路呢!
同時她心裡也有幾分疑惑,不論是在風族長還是五六兩兄弟的身上,都感覺不到他們的困苦,而且他們的言語中也沒有說一句苦的話,看起來一點都不像祝八口中的苦不堪言。
難道這風族是好面子,不願意把傷口露出來給人看,人前微笑人後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