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先生,您的水。”
吳姐把杯子放在茶几上,轉身回廚房,可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停下來轉過身,看了眼靠在沙發上,閉着雙眼的傅薄笙,“傅先生,那天葉小姐搬出去的時候,我看她在哭。兩個人在一起,難免有些誤會,說清楚也就過去了。您要不要去葉小姐那跟她好好說說,讓她和小少爺回來啊。這房子,一下子沒了她們兩人,真的有些空空蕩蕩。”
是啊,只是少了他們兩個人而已,卻覺得這房子一下子變得空空蕩蕩了許多。
傅薄笙揉了揉眉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一口,但是久久沒有說話,他倒是想要和葉楠說清楚,可她壓根不給他這個機會,一提到安致澤,她就會哭,而他看到她爲別的男人流的眼淚,理智就會頓失,這樣的兩個人,怎麼可能好好說清楚?
不過,快了,他已經讓人調查,究竟是什麼事情讓葉楠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只有清楚知道這幾天在葉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才能更好地應對。
傅薄笙讓吳姐回去睡覺,自己在客廳裡坐了一會兒,纔回到房間,很困,卻因爲想着葉楠的事情,想着公司的事情,怎麼也睡不着。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天矇矇亮的時候,他才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不過兩個小時,八點左右就醒了,收拾了一番就開車去了公司。
“傅總,財務部的經理一大早就在辦公室裡等着您了。”
“行,我知道了。”
財務部經理是傅薄笙在前段時間新聘請的一位工作人員,四十多歲,打扮的中規中矩,說話中規中矩,做事情也是中規中矩。
對於她的中規中矩,傅薄笙很滿意,畢竟掌管財務,太靈活的人不見得就能做好。
宋經理看到傅薄笙推門進來,立馬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微微彎腰,“傅總,早上好,實在是覺得這個事情有些重要,所以才一大早地就來辦公室裡等您了。”
“沒事。”傅薄笙擺擺手,看到茶几上放着幾個文件夾,“什麼事情?”
“是這樣的,今天早上剛一上班,葉總就讓她的秘書潘娜把資料送過來,說希望能從公司的賬戶上撥些資金,投資一個項目。我一看,這資金不是一筆小數目,想想還是得給您審查一下吧。”
說着,她把帶過來的文件放到傅薄笙面前,他拿過,看了一眼,皺了皺眉,這個項目正是昨天他和周皓提起,安致輝故意策劃的項目。
這個項目如果細看,肯定能看出當中漏洞百出。可是葉楠太着急了,她太想要將他從這個位子上拉下去,太想要幹出一番成績給那些股東們看了,所以纔會連這麼明顯的漏洞都沒有看出來。
“撥款出去,表面上說是她的主意,但是在做賬的時候,記我的名字。”傅薄笙心裡已有了注意,合上文件,還給宋經理,“要是股東們問起來,就說這筆資金是我投進去的。賺了最好,要是虧了,我會來抹平的。”
“這……”宋經理有些猶豫,遲遲應不下來,“可是這筆錢明明是葉總要的。”
“是她要的沒錯,但是以我的名義。”傅薄笙突然覺得,找一個這麼中規中矩,不懂得變通的人,也是件挺麻煩的事情。
“行了,就照我說的做。”
他沉聲,語氣裡多了幾分不容反駁的堅定,宋經理愣了一下,點點頭,轉身離開。
葉楠要做的事情,他一定會堅持,這個項目能夠賺錢,最好,可如果虧了,那他會默默地幫她承擔起所有的後果。
傅薄笙看着辦公桌上放着的那個完成到一半的模型,那是一艘軍艦,是他答應了要送給兜兜的,只是完成了一半就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擱淺了下來。他拿過來,又從抽屜裡拿出拼裝模型專用的工具,低頭繼續組裝。
只是,心中有事,手指忽地被劃拉了一下,鮮血冒了出來,他拿了張紙巾隨便在手指頭上按了兩下。
果然,老話說的沒錯,一心不能二用,否則換來的只是兩件事情都做不好。心中想的事情,想不出任何的眉目,模型也沒有任何的進展。
***
私人會所裡,酒杯碰撞的聲音特別的清脆,安致輝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高興了,“我服了,你這個方法可真不錯。要不是你幫我想了這個主意,我這一時半會兒還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誰能想到傅薄笙那傢伙竟然還留了這麼一手。”
“這一次的勝利,不代表就是贏了,跟他鬥,絕對不能掉以輕心。”男人扶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冷聲道,“傅薄笙不是好對付的主。對了,上次那個項目怎麼樣了?”
“他們投錢了,虧得一分不剩了。”安致輝往後一靠,雙手搭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臉上滿是得意與囂張,“你說,接下去要怎麼做?我都聽你的。”
“圈套不是都已經準備好了?你一個接一下放下去就行了。”
葉楠發現,安致輝這段時間來找自己的頻率有了提高,一改以前囂張跋扈的態度,現在每次過來都會給兜兜帶禮物,笑臉盈盈的。但是葉楠卻有一種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的感覺。
她原本趁着週末,在客廳裡一邊看電視,一邊處理公司的文件,看到安致輝進來,下意識的把文件藏了起來,“不要再給兜兜買禮物了,他已經長大了,對玩具不感興趣了。”
兜兜這小傢伙精明的很,就算是收禮物,玩玩具也要看對象,知道是安致輝送的,不管他多感興趣,他連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拿去扔進地下室的倉庫裡。
這段時間,安致輝送過來的東西全部都在那裡躺着,連包裝袋都沒有拆開。
“這東西也沒幾個錢,買來給他高興高興,沒準哪天想玩了呢?”安致輝滿臉笑容,絲毫不將葉楠的冷漠看在眼裡,把玩具往邊上一放,說,“這段時間公司怎麼樣?你還有沒有跟股東那邊對接?”
“對接了,不過這些事情急不來,得慢慢來。”葉楠淡淡地回答。
安致輝側眸看了一眼,往她身邊挪了挪,“我這邊倒是有個主意,你要不要聽聽看?”
此時,傅薄笙剛從公司裡出來,投資的項目讓他虧損了一大筆資金,他必須要加班加點地從其他地方多賺點,才能填補這個窟窿。
剛走到地下車庫,手機響了,“老傅,你讓我調查的事情有眉目了,你現在在哪?杜澤這邊大概一個小時後就結束了,到時候我和他一起過來找你。”
“不用了,你現在在杜澤的診所裡吧?”傅薄笙一手拿着手機,另一手已經發動了車子,“我現在過來找你。”
周皓想必是他們三人當中活得最爲輕鬆的一個了,他幫傅薄笙調查一些事情,傅薄笙則幫他處理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務。
他沒什麼大的煩惱,最讓他困擾的事情,就是周老爺子整天比他相親。只是這個煩惱,在傅薄笙和杜澤看來,根本不算是什麼煩惱。
傅薄笙到診所的時候,就看到杜澤穿梭在各個病人之間忙碌,周皓就坐沙發上玩着遊戲,他在旁坐下,“我要的資料呢?”
“等會兒。”
周皓低頭玩着遊戲,時不時地罵上兩句,好不容易一局結束,他把手機往邊上一放,把放在另一邊的牛皮袋遞給傅薄笙,“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裡面裝着好幾份文件,一份是安致澤出車禍的情況說明書,一份是那位肇事司機的情況表,還有一份就是葉楠從醫院裡看到的關於安致澤的病歷。
他越看,額間的眉頭皺的越緊,周皓看了他一眼,緩聲道,“葉楠已經去這司機家裡瞭解了一下情況,據說這司機去世前說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話,然後去世了以後賬戶裡就多了一大筆錢。你應該知道是什麼意思吧?”
傅薄笙點點頭,他怎麼會不知道?
怪不得葉楠抱着安致澤的照片哭了整整一個晚上,怪不得她口口聲聲地說着自己是殺人兇手。看來,她心中已經認定,他就是個那場車禍的策劃者,是他故意設計害死了安致澤。
此時,傅薄笙不知道自己心中應該作何想法,是感慨於葉楠對自己的不信任,還是應該好好誇誇對手的高明?竟然知道利用這件事情來對付他和葉楠。
他沉沉地嘆了口氣,“這人之前是在傅氏開車沒錯,不過他當時跟我說家裡欠債太多,當司機賺不了幾個錢,想着出去做生意,沒準還能時來運轉,多賺點錢,能夠將家裡欠的那些外債還上。我當時就同意了,想着他在公司開了這麼多年車,給了他一筆錢。沒想到啊,他辭職了以後竟然去幹這個事情。”
“看來這個事情你是真的不知情?”周皓問。
傅薄笙擡高眉毛,“你覺得我應該知道?”
“現在可是種種證據都指向你了。”周皓聳聳肩,“不過,誰叫我是你兄弟,你說跟你沒關係,我肯定會相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