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焦急的狀態下,總是會覺得時間過得特別的漫長,她坐在長椅上,不知道時間具體過了多久,只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特別的難熬。
她見傅薄笙說要播放的廣播也一直都沒有出現,等腳踝上的疼痛稍稍緩解了一些,實在是沒辦法再坐在這裡乾等了,所以站起來循着他離開的方向去找。
卻沒想過來的時候,看到的是傅薄笙和沈蘇站在一起,兜兜被他們弄的嚎啕大哭。
傅薄笙聽到這話,知道葉楠誤會了,焦急的朝她們走,葉楠卻是護着兜兜一步步地往後退,臉上滿是防備的神色,沈蘇站在邊上,嘴角暗暗地勾起,藏着一絲得意。
“傅薄笙,你覺得這樣耍我很好玩嗎?”葉楠猶如遇到敵人的刺蝟一般,豎起了全身的尖刺。
傅薄笙微微地蹙眉,他原本打算帶兜兜回去找葉楠,就說是在半路上找到了他,誰知道葉楠會突然出現。
而且,剛剛兜兜還好好的,怎麼偏偏在那個檔口就哭了。
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遇到這樣的事情,現在就算是有八張嘴巴也沒辦法說清楚了。他回眸過去瞪了沈蘇一眼,暗暗在心裡嘆了口氣,“葉楠,先回去,等回去了以後我再跟你解釋,好嗎?”
聽他的語氣好像對於這件事情還很委屈似的,葉楠心中更覺得怒氣衝衝,事情怎麼會這麼巧?他們今天來遊樂園,沈蘇就剛好過來了?
如果不是傅薄笙告訴她,讓她來的,葉楠是一百個一千個不相信。
懶得再與他們多費口舌,葉楠牽着兜兜的手快步離開,只輕啓朱脣淡淡地留下一句,“不用你費心了,我已經忍受不起再丟兜兜一次的驚嚇了。”
傅薄笙聽到這話,腦子突然懵了一下,着急想要追上去,沈蘇拉住了他,心中帶着得意的她挺了挺胸膛,底氣十足的模樣,一挑修長又柔細的柳眉,嘲諷道,“阿笙,和那種人還有什麼好多說的,你這麼辛苦地幫她找兜兜,她連句感謝的話都沒有,反倒用這樣的態度對你。哪有這種人的啊?”
聽她的口吻,非常得意,傅薄笙再也按捺不住,眉宇間早已染上了怒氣,“你給我閉嘴!沈蘇,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搞什麼花樣,現在我是沒證據,要是被我查到點什麼,到時候別怪我把你做的這些事情百倍地還到你的身上!”
傅薄笙甩開她的手,大步離開。
遊樂園的工作人員正好經過,見沈蘇跌坐在草坪上,失魂落魄的模樣,以爲她遇到了什麼事情,就上前關心地問了一下情況,然而沈蘇卻是連個正眼也沒有給他,而是橫眉怒目地伸出畫得精細漂亮的指甲,指着面前的工作人員尖聲道,“關你什麼事啊,能別多管閒事嗎?你給我滾啊!”
工作人員被這麼罵了一句,連面上禮貌的笑容都維持不下去了,嘀咕了一聲,“好心當成驢肝肺。”
然後,轉身離開。
***
葉楠帶着兜兜回了家裡,見他一張小臉哭成了花貓,心中頓時涌起了一種失而復得的感覺,“身上有哪裡不舒服嗎?”
“胳膊上有點痛。”兜兜凝了凝眉,葉楠挽起他的袖子,只見胳膊上有一塊被掐的淤青,輕輕地碰一下,他就痛得大叫。
葉楠表情僵了一下,隨後泛滿了心疼,“這怎麼弄的?”
“剛剛那個人掐的。”兜兜輕聲地打起了小報告,眼神還四處滴溜溜地瞥了一圈,葉楠本來沉重的心情,看到他帶着一絲滑稽的樣子,不禁笑出了聲,拍了一下他的腦袋,“放心,家裡現在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你想說什麼都可以。”
“啊,我忘了。”兜兜狡黠地吐了吐舌。
葉楠拿了藥箱,往他淤青的地方擦了點活血化瘀的藥油,微微揉了兩下,見他不停地喊痛,終究是下不去手,只得作罷。隨後,拉着兜兜問了一下具體的情況,心中一陣的後怕,如果不是她走過去,她真的不敢想象,沈蘇究竟想要怎麼對付兜兜。
一個人的心怎麼能冰冷到這個地步,對一個小孩子都能下得去這樣的狠手。
看着兜兜怕自己擔心,故作堅強的樣子,葉楠心中一酸,只能伸手輕輕地抱了他一下,叮囑他以後遇到陌生人,千萬不能跟着他們走,就算是大喊大叫,也要找邊上的人幫助一下。
兜兜點點頭,又打了個哈欠,葉楠便沒再往下說,帶他先回房間睡覺了。
葉楠剛幫他蓋好被子,門鈴響了起來,她走到門口,透過門上的貓眼往外看了一眼,只見傅薄笙站在外面,不停地按着門鈴,臉上的焦急昭然若揭。
他不停地按着,見一直都沒有人出來開門,以爲聽不到,就改爲敲門,邊敲邊喊着,“葉楠,你開下門。我知道你回來了,你就在裡面,你開下門。”
葉楠本想要置之不理,可見他不依不撓,似乎不打算停下,怕把剛剛睡着的兜兜吵醒,只能隔着門低吼了一句,“傅薄笙,我沒話跟你說,麻煩你趕緊從我家門口離開。”
“不管有話沒話,你先把門打開好不好?”傅薄笙急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上,拳頭都捏出水來了,如果不是怕葉楠會更加生氣,他真想直接把這扇門踹開。
葉楠冷聲道,“傅薄笙,事情鬧到現在這樣,你還有什麼好說的?還想要把我當傻子一樣耍着玩嗎?你想玩,我沒時間陪你!”
“你這說的什麼話?”傅薄笙本想好言好語的解釋,可聽到葉楠夾槍帶棍的話,緊蹙着眉頭,也隱隱地帶上了一絲怒火,“我什麼時候耍你了?沈蘇爲什麼會出現在遊樂園裡我真的不知道。”
“你覺得我還會相信嗎?”葉楠冷笑,“你想說她是自己去的遊樂園,可事情怎麼會這麼巧?我們去遊樂園,她就去了,要是不是你說的,她怎麼會知道?”
傅薄笙聽到她語氣裡濃濃的質問,在心中無力地嘆了口氣,深知隔着門這樣繼續說也不是辦法,“你先開門,有什麼話都等我先進屋,我們當面再說,好不好?”
“沒有開門的必要了。”
葉楠的聲音冰冷,“你要是還不走,我馬上打電話報警,說你私闖民宅!傅薄笙,別忘了上次你已經被我送進去過一次了,我不介意再送你一次!”
傅薄笙他眉頭一皺.眉心裡就好像有一隻可怕的馬蹄印,回想起上次,他知道,真的把她惹怒了,她肯定會選擇報警的。
他只能先離開,等她心情稍稍平復一些,再來跟她解釋。
葉楠見外面沒有了聲音,趴在貓眼上再看了一眼,見已經沒有了傅薄笙的身影,心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又隱隱地生出了一絲惆悵。
這顆心已經漸漸地向他靠攏,可又生出了這樣的事端,就像是硬生生地將她好不容易複合好的傷口硬生生地撕扯開,又往上面撒了一把鹽。
她必須要強忍着,才能讓已經溢到眼眶裡的淚水不往外流。
有什麼好哭的?本來就沒打算重新拾起這份感情,現在重新認清了他的真面目也好。
落在房間裡的手機響了起來,拉回了葉楠的思緒,她匆匆地回了房間,趕忙將手機調成靜音,怕吵到兜兜,走到了陽臺上接電話。
***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冬季的夜晚,來得格外地早上一些,加上剛剛下了幾滴雨,溫度似乎又下調了好幾度,更加的陰冷。
傅薄笙坐進車裡,忘記開空調,搭在方向盤上的雙手就像是冰塊一樣,冰冷透過血液,漸漸地流向了他的心臟。
他心中很亂,似乎一遇到關於葉楠的事情,他就會失去所有的理智,就連嘴巴都變得笨了好幾分。
明明可以很容易說清楚說明白的事情,卻彷彿變得異常的困難。
他揉了揉眉心,忽地一陣尖銳的汽車鳴笛聲響起,傅薄笙回過神,忙打方向盤,這才避過了對面開過來的車,差一點就要直接撞上了。
對面車輛的司機把車停了下來,搖下車窗,臉色早已經嚇白了,“你怎麼開車的?要是沒睡醒就趕緊回家,別開車,害人害己!”
傅薄笙微微頷首,沒有爲自己辯解,剛剛的確是他分了神,竟然將車直接開到了駛來的對面車輛的車道上了。
司機見他沒有表態,說了兩句後覺得沒有意思,也就嘟嘟囔囔了兩句後重新開車離開了。傅薄笙也發動了車子,收拾好情緒,驅車回家。
沈蘇從遊樂園裡出來後,自認爲做了這麼多的事情,可傅薄笙依舊是這個態度,心有不甘,於是直接來了他家,可發現他直接換了門鎖的密碼,她根本進不去,只能等在門口,心中卻有幾分惴惴不安。
這都已經這麼遲了,他還沒有回來,是去找葉楠了嗎?他們已經解釋清楚了嗎?難道說她今天做的一切有都是白費了?
種種的疑問在心頭縈繞,沈蘇不安的在門口不停地走來走去,負面的情緒快要到達頂峰的那一剎那,電梯門開了,她看到傅薄笙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