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地擡起她的下巴,犀利地看着她,這目光讓葉楠很不舒服,“我和莫奕寒做了什麼,你沒資格知道,更沒資格過問!”
傅薄笙低吼,脖子上爆出的一根根青筋有些滲人,“告訴我,昨天晚上你們兩個人到底有沒有在一起,有沒有!”
“有沒有都不關你的事情。”葉楠咬着嘴脣,絲毫不肯服軟。
昨天晚上,她喝到失去了意識,是莫奕寒帶她離開,幫她在酒店開了一個房間,休息了一個晚上。
莫奕寒說擔心她,所以也沒有回家,在她房間的隔壁也開了一個房間。
兩個人自然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但她不知道,傅薄笙又是怎麼知道的,他又是怎麼想的,竟然這樣氣急敗壞地過來質問。
腳踢會議室門,甚至將她這樣拖出來。
如果他能好好地問她,她會說,可很顯然,他並不相信自己,在他來質問之前,他心中早就有了答案,那又何必知道所謂的事實的真相呢?
就算說了,他會信嗎?
天突然黑了下來,外面咔嚓響起了一聲驚雷,閃電將整個辦公室瞬間照得雪白,他的臉也被閃電映得青白,眸子裡滿是狠厲,周身更是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葉楠突然覺得好累,“傅薄笙,請你記住,我們之間已經沒有關係了,我和誰在一起,做了什麼事情,你都沒有來過問我的資格。”
她推開他,“還有,會議室的門踢壞了,麻煩你照價賠償。”
辦公桌上的東西噼裡啪啦地被他摔在了地上,傅薄笙扯了兩下自己的頭髮,有些抓狂,但更多的是挫敗與懊悔,爲什麼,爲什麼昨天他不去參加慶功晚宴,不然這件事情也就不會發生了!
外面的雨很大,傅薄笙走在街上,他不知道順着臉龐落下的,究竟是雨水,還是自己的淚水。
這天晚上,他去了酒吧,胃痛又怎麼樣,敵不過心痛,這個時候,只有酒精才能暫時麻痹他。
他一個人找了個角落坐下,喝着悶酒,而吧檯前,一名穿着紅色性感連衣裙,波浪長髮散落在肩後的女人衝着調酒小弟吹了個口哨,“那帥哥是誰啊?怎麼都沒見過他。”
調酒小弟一邊擦着調酒工具,一邊回答,“他是以前傅氏集團的老總,傅薄笙啊,娜娜姐,怎麼,你對他有興趣啊?”
被稱爲娜娜的女人將手中的香菸掐滅,撩了一下長髮,“我秋娜娜看得上一個落魄了的酒鬼?”
話雖這麼說,但不過十分鐘,她還是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在他邊上坐下,極其自然地將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帥哥,一個人喝悶酒多無聊啊?我陪你一起喝,怎麼樣?”
傅薄笙拿開她手,冷冷地看了一眼,繼續低頭喝酒,秋娜娜咬了咬嘴脣,還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拒絕她的。
她又點了根香菸,看傅薄笙一杯接一杯,就像是灌白開水一樣,灌着威士忌。
而此時,葉楠剛從車上下來,擡頭看了眼酒吧的招牌,確定沒有找錯地方,推門進去,裡面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和煙霧繚繞的香菸味道,令她皺了皺眉頭,忍不住低咳了好幾聲。
她的眼睛,漸漸適應了這酒吧的視線,開始尋找起傅薄笙的身影。
她本來已經打算睡覺了,但臨時接到杜澤的電話,說傅薄笙一個人在酒吧裡喝酒,讓她勸他回來。
發生了白天的事情,葉楠的怒氣還沒消散,自然是不想搭理他的,但杜澤說,他和傅薄笙自上次爭吵後也還沒和好,懶得多管閒事,況且那傢伙也不聽他的話。
當時,葉楠冷冷地說,那隨便他,傷的反正是他的身體。
但她躺在牀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滿腦子想得始終是他上次因爲胃病入院的事情,終於,她還是敗給了自己。
起牀,照着杜澤給的地址,找了過來。
目光在酒吧裡環視了一圈,果不其然,她找到了坐在角落裡的傅薄笙,只是他身邊還坐着一名美女,那雙手正在他身上四處遊走,燈光太黑,她看不到傅薄笙是什麼表情,但這種美女在懷,除了享受,還有什麼?
葉楠輕哼了一聲,帶着冷漠和自嘲,嘲諷的是虧她還半夜三更從牀上爬起來,想看看他的情況,帶他回家。
可他倒好……
傅薄笙已經喝得差不多了,想要把身上的手拿開,但他手腕發軟,根本就沒什麼力氣,這時,一盒東西呈一條拋物線,準準地落在了他的懷裡。
秋娜娜停了下來,擡頭看她,一臉趾高氣揚,“你誰啊?”
“就是個跑腿的,給他送胃藥,省得他死在這個鬼地方!”葉楠將自己此時的惱火歸結爲自己的多管閒事,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從嘴巴里蹦出來。
傅薄笙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藥盒,又擡頭看了看,目光渙散,葉楠沒心情和他對視,放下藥盒,轉身就走。
她沒心情和他對視,更是在這個地方,還當着一個恨不得露出所有的女人。葉楠轉身要走,突然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甩了好幾下,傅薄笙依舊沒有撒手,“葉,葉楠,你怎麼來了?”
“經過。”她冷冷地說,低頭看他的手,試圖把他掰開。
傅薄笙力氣大得驚人,緊抱着她,葉楠嚇了一跳,一聲尖叫從喉嚨中破出,“阿!!唔……”
他已經捧着她,低頭吻住了她,一剎那,酒氣在嘴裡蔓延開來,葉楠不停地晃動着,掙扎,推搡,但他越抱越緊。
突然,“啪”一聲……
一瞬,似乎酒吧裡的音樂聲都安靜了好幾分,傅薄笙的反應有點慢,“葉楠,對不起,我……”
擱在以前,如果有人告訴傅薄笙,他會對一個女人服軟,會害怕一個女人生氣,看到她一點不高興就會聯想到,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惹惱了她,然後着急忙慌地道歉。
那時候,他肯定會不屑地否認,那人在白日說夢話。
他傅薄笙會有這麼一天?
可事實告訴他,這一天,真的來了,而且他,心甘情願。
葉楠冰冷地開口,“留着你的道歉,我不接受。傅薄笙,你讓我覺得噁心!”
“你不是專門來找我的嗎?”他放軟了聲調,略顯的有幾分可憐兮兮的感覺,“還有這胃藥,這胃藥你不是特地買給我的嗎?葉楠,今天是我誤會你了,對不對?”
葉楠冷笑,“藥是路上撿的,順便給你,省得你和別人恩愛的時候,突然胃痛,掃興!”
她掃了一眼秋娜娜,後者正翹着二郎腿似笑非笑地看過來。
葉楠一愣,心中涌起一絲異樣的情緒,她定了定心神,冷冷地說:“傅薄笙,你誤不誤會,對我葉楠來說,沒什麼用,況且,我本來就是莫奕寒的女朋友!”
後半句話,她說得特別重,像是撒謊的孩子,試圖提高的音量和鄭重其事的語調來讓對方信服。
“你別走。”
葉楠腳尚未邁出去,又被另外一個人攔住了,正是那秋娜娜,她站起來,走過來了,抽了一口香菸,又對着她吐了個菸圈,“你有男朋友了,幹嘛還來給我男人送胃藥?別說路過,這種藉口,也就喝醉了的人會相信。”
“相不相信是你們的事情。”葉楠冷漠,“麻煩你讓讓,我要走了。”
“這大晚上的,給我男人送藥,不太合適吧?而且,你剛剛說噁心,怎麼噁心了?”秋娜娜也就是個旁觀者,碰上傅薄笙也不過是偶爾,兩人壓根不認識。
只是葉楠的態度令她覺得難受,那是一種她永遠也達不到的狀態。
葉楠聞到秋娜娜身上那股濃烈的香水味,皺了皺眉,“噁心是我的事情,小姐,你不覺得你管得太寬了一點?”
她現在只想要回家洗嘴巴,那張嘴可能剛剛親過秋娜娜,前幾天可能親過沈蘇……
葉楠冷着臉,沒心情跟她多說,秋娜娜正打算追上去,被傅薄笙拽住,他臉上的溫情早已消失殆盡,周身籠罩着一股陰冷的氣息,就像是剛剛從地獄裡出來一般。
“說夠了沒有?”
秋娜娜不明白,一個男人怎麼變得這麼快,雖然怕,但還是撐着膽子,“沒說夠,那女的剛剛說噁心,還不就是噁心我,還不就是因爲我剛剛碰了你!”
“你也知道啊?”傅薄笙冷冷地說,“限你一分鐘,徹底從這裡消失,否則舊賬一起算,讓你在A市徹底待不下去。”
“你還是男人嗎?跟我一個女孩子較勁。”秋娜娜梗着脖子。
傅薄笙冷笑,“在我眼裡,除了她,你也配讓我把你當女人?”
葉楠已經走遠,他沒心情再繼續和她糾纏,忙追了出去,他必須要跟葉楠解釋清楚,這女人,他壓根就不認識。
冷風吹過,傅薄笙站在酒吧門口,四處眺望,打了個冷顫,酒意消失殆盡,才意識到剛剛到底做了什麼事情。
他終於看到了路邊的葉楠,見一輛出租車徐徐停下,忙奔上前,按住她開門的手,“葉楠,我需要解釋,也需要道歉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