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面色清冷,目光依舊發冷,繼續攻擊風夜白,衣襬下的白蓮隨風搖曳,絢爛聖潔。
先不論他對她感情的變化,單輪冷傲霜是一個凡人,若任由她成魔,這一生他都會內疚的,所以他是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見他這麼死纏,風夜白眸光一寒,大袖一揮,朝他轟去了一掌,說道:“她是本尊的人,本尊要她如何遍如何,不用她同意,也不用你來教訓,告訴本尊該怎麼去做!”
梵音憑什麼認爲,他沒有爲她想過?
就憑他是仙,而他是魔,他就懷疑他對冷傲霜的用心嗎?
他總是這麼的自以爲是,自己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他以爲噬魔陣是爲了他好,可是他又怎麼會知道,他在那陣法中有多痛苦!
他雖然不喊不叫,但是每天卻如同活在煉獄之中。
口口聲聲都是爲了他們好,他就沒感覺到哪裡好了!
還不是隻是爲了成全他的信仰,這塵世間少一個魔而已。
說他慈悲,其實他纔是最自私的!
他憑什麼要別人照着他的意願去活,憑什麼!
風夜白的態度,在梵音看來強硬又偏執,簡直無可救藥。
眼中的冷意盡數畫作了怒氣,立馬加大抵禦力還擊,不顧身體虛空,玩命的進攻。
風夜白對於他的進攻,表現的相當淡定,手掌翻轉間,應對自如。
他們誰也不讓誰,打的熱火朝天,不知不自覺中梵音的臉色變開始發白,額頭上沁出了顆汗珠。
見他這樣,還在堅持,風夜白眸光一閃,說道:“在繼續下去,你註定是要輸的,識相一點,快點離開!”
梵音揚起慘白的臉與風夜白對視,沒有絲毫想要放棄的意思,固執的說道:“風夜白,你到底要錯到什麼時候!小霜她不喜歡魔界,你自己自甘墮落成魔也就算了,卻爲何一定要拉着她!她的人生纔剛剛開始,之所以會走火入魔,全都是之前在你魔界留下的後遺症,你難道就沒有一絲愧疚之心嗎!爲什麼要把一個好好的人變成魔!”
她是一個人類,身體裡憑空多了一股難以掌控的邪性力量,這世上除了風夜白,還真的沒有其他人有這個本事做的到!
所以不明起因的梵音,將冷傲霜的所有的不好,都判定爲是風夜白的錯。
見他連來龍去脈都不問一下,就這麼武斷的給自己定了罪,風夜白眼中浮起一絲嘲諷,冷笑一聲,說道:“錯,你憑什麼判定對錯!梵音你口口聲聲讓本尊放了她,難道本尊沒有放過嗎?跟着你投入所謂的正道,你看看她落了一個什麼下場!遍體鱗傷,不死不活!本尊決定了,以後她就跟着本尊,你能如何!”
風夜白對冷傲霜明明就是一片好心,但是在梵音看來就是居心不良,所以風夜白爲了氣他,纔會故意這麼跟他說。
冷傲霜是修仙還是修魔,他其實是不在乎的,他現在只希望她能醒來。
他的金蟬脫殼可不只是用來逃跑的,誰練誰知道!
梵音又沒有練過,自然是不知道其中的妙處的。
破繭而出的不一定就是飛蛾,還有蝴蝶!
他怎麼知道破繭而出的冷傲霜就一定是魔呢!
風夜白的這番言論,徹底的讓梵音無法淡然了。
身上雖然還是被聖潔的仙茫所繚繞,但是臉上卻露出了人的七情六慾。
他沉着目光看着他說道:“風夜白,你真的要這麼做嗎!”
他居然這麼就決定了冷傲霜的將來!
他剛剛問他憑什麼,那他又是憑什麼!
風夜白見他這幅模樣,心裡突然不舒服了。
記憶中的梵音總是一幅清清淡淡,悲憫衆生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
這世間能影響他情緒的事情幾乎沒有,怎麼一段時間不見,就變得這麼的反常。
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他有可能對冷傲霜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感情。
這個想法一浮出來,風夜白立馬感覺相當的不好,就像自己口裡的寶物,被人覬覦了一樣。
看梵音的目光中立馬充滿了敵意,聲音不帶一絲溫度的看着梵音,說道:“本尊言出必行!梵音你連自己都救不了,還妄想渡本尊,省省吧!”
以他現在的力量,他還真的以爲可以再一次打敗他嗎!
“渡的過也罷,渡不過也罷,總之今天我一定要帶走小霜,我不能看着你毀了她!”梵音說完,不顧身體不適,迅猛的朝風夜白出招了。
要把冷傲霜放在這麼可怕的人身邊,他真的做不到。
“你想都別想!”
風夜白無情的話一落,不想和他再浪費時間,無情打出一套連環掌。
梵音本就是在強撐,在風夜白連續的還擊下,重重的捱了一掌。
“噗!”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
那血被風一吹,散落在了他潔白的雲袍上,開出幾朵細碎豔麗的梅花,有一種悽婉的美。
見他受傷,風夜白立馬收招,負手而立,冷漠的看着他,說道:“看在你照顧了霜兒這麼久的份上,本尊放你一條生路,走吧!”
他不想冷傲霜欠他什麼,今夜就把人情全部還給他。
梵音捂着胸口站直,目光堅定的看着風夜白說道:“我說了,你若不放她,我是不會走的!”
他就不信,風夜白真的會無情到殺了他!
“呵,這可由不得你!本尊的地盤,本尊做主!”
開什麼玩笑,他怎麼可能把競爭對手留下,他又不傻。
小東西本來就對他有所防範,再把梵音留下,那他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風夜白說完,口中唸咒,手中結印,一道紅光打向了梵音。
梵音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瞬間將被他丟出了魔界。
梵音被送走,風夜白的心情立馬開明,看着眼前一片清明,月紅星稀的天空,轉身御風飛回棲吾殿。
他本來打算去青冥大殿收拾那幫孫子的,但是卻出了梵音這事,所以他決定不去了,他必須要去守着冷傲霜。
等她醒了之後,他再去做別的。
他量那些跳樑小醜,在他眼皮底下也做不出什麼來!
心裡有了打算,他悄然落在殿門外,勾着脣角推門進入。
棲吾殿外的花叢中,黑鷹一臉的複雜,事情好像對他很不利啊。
三年不見,風夜白的實力不但沒有減弱的跡象,相反越來越強了,就連梵音都挨不過半刻就被他給撂倒了。
而且,冷傲霜居然也跟着他回來了。
以那丫頭的個性,回來又得了勢,一定會對付他的。
他得趕緊回去告訴魅姬才行,這麼想着他急速朝青冥大殿方向跑去。
青冥大殿,燈火輝煌。
主坐上依舊空空如也,宴會準備的酒菜已然全部都涼了,等了一夜的衆魔心裡壓力極大。
沒有追風的話,他們也不敢離開,也沒有心情喝酒吃菜,就這麼靜靜的坐着,等着……
心情如打鼓一般,又沉又重。
黑鷹悄悄的回到魅姬身邊,小聲的對他說道:“殿下,大事不好了。”
魅姬眉頭一擰,問道:“出什麼事了?”
他去了這麼久,難道是夜白出了什麼事情不成?
黑鷹掃視了四周一遍,對魅姬說道:“尊主是帶着冷傲霜一起回來的,現在遲遲不出現,就是和她在一起。”
“你說什麼!”
魅姬一聽,顧不得有那麼多人在場,激動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她這突來的一動,把衆人的目光全給引來了。
魅姬對青冥宮還算不錯,見她這麼反常,追風立馬走了過去,雙拳一抱,對着她說道:“妖王殿下,發生了何事?”
黑鷹一聽,立馬上前打圓場說道:“大護法有所不知,剛剛九幽宮傳來消息,說老妖王暈過去了!”
反正魔界人人皆知,老妖王身有舊疾,時常暈倒,現在不能明目張膽的說風夜白的事,只能先拿老妖王來做擋箭牌。
聽到黑鷹的話,魅姬看着追風說道:“本王先告辭了,你幫本王帶句話給夜白,就說歡迎他回來,本王改日再來拜訪。”
追風是深知老妖王和魔尊的情誼的,聽到他出事了,立馬說道:“殿下請放下,在下一定將話帶到,老妖王的身體要緊,快回去吧。”
“如此,告辭了!”
魅姬說完,看都不看其他魔一眼,帶着黑鷹和她的侍女,朝九幽宮的方向去。
“說,怎麼回事!”
還沒有回到九幽,路上魅迫就不及待的問道。
那個冷傲霜十歲的時候就能讓夜白爲了她連連破例,現在都十五歲了,一定更加厲害,她不得不防。
見她已然起了嫉妒之心,黑鷹立馬將自己看到的,全加油添醋的跟她說了一遍。
魅姬的臉色在他的敘述中,漸漸陰沉,那雙魅人心魄的勾魂眼,閃出一抹極大的殺氣。
“殿下,事情就是這樣的,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若尊主受冷傲霜蠱惑,我們九幽宮就危險了。”黑鷹看着魅姬說道。
他最瞭解魅姬,她最在乎的就是風夜白和九幽了,於是就利用這一點,想要讓她當槍。
魅姬眼中的殺氣外露,咬着牙說道:“當然是一了百了,明天你幫本王給夜白送一份請柬,就說老妖王想見他,然後你在悄悄帶人做了冷傲霜!”
從黑鷹剛剛的話中,她不難聽出,冷傲霜她受了傷,這可是一個好機會,她得把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