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衝擊力實在太大,有尖銳的冰凌劃傷了她的皮膚,有鈍的冰條擊打她弱小的身體,一下接着一下,前仆後繼……
“噗!”
胸口鈍痛,只覺得喉間腥辣無比,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突來的力量太強大,冷傲霜實在支持不住,瞬間暈厥了過去。
“哈哈哈!撤掉符咒,不要留下任何線索,我們走!”
看見她被傷的不輕,渾身是血,只剩下半條命,拓跋錦瑞心情大好,轉身帶着他的人走了。
當冷傲霜清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被冰包圍着,全身已經被凍的發麻。
她努力的動了一下兩隻胳膊,一股鑽心的痛立馬蔓延開來。
身爲殺手,這種痛,她不陌生,這是骨折了。
胳膊用不上力,她就不能調整姿勢,頭整個都被卡在冰層裡,這讓她十分難受。
她喊金靈子幫忙,可是無論她怎麼喊,都沒有反應。
她猜想他應該是開啓了什麼禁制,隔斷了與外界的聯繫。
無奈,她只好繼續保持這種姿態。
時間慢慢滑過,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巨大的折磨。
她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身上、臉上、都開始在結冰了。
體溫開始大幅度消失,意識也開始有些模糊了。
她還沒有得到梵音的愛,不能死!
她告訴自己,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
不能就這麼死了,她受了這麼多苦,不能就這麼死了。
爲了不讓自己睡過去,她用盡所有力氣,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
突來的疼痛讓她有了片刻的清醒,她擡眸看上地牢頂部,苦澀的笑了笑,說道:“子騫,你會來救我嗎?”
如果此刻他能出現在自己眼前,抱抱她,那該多好啊。
只可惜,一切都是奢望,有的只是地牢的沉靜和寒冰陣中刺骨的風。
她不甘心這樣死去,但是身體已經達到了極限,眼皮再也擡不動,眼前一黑,她便失去了知覺。
此刻,被囚禁在碧華禁地中的風夜白,胸口微微一痛,心裡立馬浮起一絲不好的預感,顧不得遠處正在結界內閉關打坐的梵音,快速閉上眼睛感知青玉令牌裡的聚魂墜。
這一感知,臉色立馬更加蒼白了。
顧不上自己現在被噬魔大陣所困,立馬用魔力驅動聚魂墜,喚醒冷傲霜體內聚魂墜的力量。
昏迷的冷傲霜沒有看見,在她暈過去之後,一道刺眼的紅光從她身體裡綻放,開出一朵發光的荼蘼花,將她整個包裹。
腦子一片空白……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覺到有人在拉扯她,這觸碰讓她疼的皺緊了眉。
努力睜開眼睛,就看見執法堂的弟子在解她手腳上的鐵鏈子。
看見她醒來,執法堂的一個小弟子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問道:“你能自己走嗎?”
渾身是血跡,她看上去很不好。
見他目光和善,不像是壞人,冷傲霜問道:“去哪裡?”
莫不是上官倩和拓跋錦瑞又想害她?
那名弟子聽到她的問話,同情的答道:“主大殿,今日要對你宣判了。”
聽到他的回答,冷傲霜慘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笑意,她終於活着熬到了宣判日了。
看見到了這個時候,她居然還能笑的出來,另一名稍大一些的弟子臉一沉,對先前的那小弟子說道:“慈悲是用來普渡善良的人,你跟她這種心狠手辣的人浪費什麼時間,還不快點拉着走!”
他可是親眼看見她一劍刺穿了那人的胸口的,鮮血噴灑的畫面他記憶深刻。
“是!”
那小弟子不敢再多話,扶着冷傲霜就往外走。
地牢外,陽光異常的刺眼。
冷傲霜這三天都生活在苦寒之中,曬到太陽,立馬不適應的閉上了眼睛。
她一停下來,那扶着她的小弟子,也跟着停了下來。
“磨蹭什麼,誤了時辰,可是會被執法長老責罰的!”
看見他們不走了,那麼稍大一些的弟子,立馬催促道。
聽到催促,小弟子即使同情冷傲霜,但也不敢再耽誤,對冷傲霜說道:“你閉着眼睛,跟着我走吧。”
“謝謝。”
冷傲霜道了一聲謝,閉着眼睛跟着小弟子走。
一路的緩和,冷傲霜被帶到碧華主殿外時,已經可以睜開眼睛了。
這裡早已經站滿了碧華弟子,玉虛和玉陽站在大殿門外的臺階上神色嚴肅。
“我只能扶你到這裡,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了。”小弟子對冷傲霜說道。
“謝謝。”
冷傲霜致謝之後,在衆人的目光中,拖着滿是傷痕的身子,緩步走上前。
“弟子參見掌教,執法長老!”
雖然被如此對待,不過冷傲霜還是恭敬的向兩人施禮。
小小的身子微微彎曲,單薄的如同風箏,好像隨時都可能被風吹走。
她這樣子,讓站在場上的外門弟子們,還有張一青幾人看了心裡很不是滋味。
不過三天,三天他們光彩照人,美麗可愛的小師妹居然變成了這樣!
可想而知在地牢裡,是受到怎樣嚴苛的對待!
玉虛見狀眉頭也是一緊,看向身旁的玉陽問道:“師弟,她怎麼會搞成這樣?”
聞言,玉陽神色淡定,直接跳過了他給冷傲霜用寒冰陣的事,說道:“掌教師兄可還記得昨天,你吩咐我徒弟上官倩去給她送飯的事情?”
“自然記得,難道她弄成這樣還跟吃飯有關係不成?”玉虛一臉不解的看着玉陽問道。
玉陽答道:“當然有關係,我那徒弟上官倩好心去給這孽障送飯,沒有想到卻被她用極爲邪門的力量攻擊,現在都還躺在榻上不能下牀,想必她的傷是上官倩反抗時留下的。”
聽到他的回答,玉虛眉頭漸深,看向冷傲霜問道:“小霜,你爲何要這麼做?”
他沒有想到,她身上的戾氣會那麼重,都被仙尊封印了還有那麼可怕的殺傷力。
難道他真的看走了眼了!
聽到他的問話,冷傲霜挺直了身子,認真的回答道:“掌教,如果我說事情根本就不像執法長老說的那樣,你信嗎?”
玉陽枉爲一代執法長老,居然睜着眼睛說瞎話。
真讓人鄙視。
聽到冷傲霜的話,玉虛的目光立馬變得複雜。
看見玉虛的細微變化,玉陽立馬搶先說道:“師兄,這個孽障十分狡猾,你不要被她的話給騙了纔是!”
看見玉陽打岔,冷傲霜諷刺的說道:“執法長老,如果事實就如同你說的那樣,就憑我一個小小的凡人也不能改變什麼,心裡沒鬼你着急打什麼岔,爲何不讓我說完?”
她就是要告訴在場的人,他們敬重的執法長老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偏執、虛僞、獨斷、毫無慈悲之心。
“住口,冷傲霜你好大的膽子,一個雙手站滿自己同門鮮血的人,有什麼資格質問本座!來人,將冷傲霜捆到執法柱上去。”
聽見冷傲霜的話,玉陽的臉陰沉的跟墨一樣。
玉虛信任他,才全權交給他處理,她這分明就是在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他是絕對不會讓他得逞的。
“是!”
拓跋錦瑞也怕冷傲霜亂說話,聽到玉虛的話,立馬叫上身邊的一名弟子,快速上去一左一右的抓住了冷傲霜。
雙臂骨折,冷傲霜毫無抵抗之力,就這們被他們輕易的挾持住。
她冷沉的看着拓跋錦瑞,說道:“拿開你的髒手,我自己會走!”
聽到冷傲霜的話,拓跋錦瑞冷哼一聲,說道:“哼,你一個罪人,還敢在這裡發號施令,這裡豈是你撒野的地方!快走!”
說完,不顧冷傲霜胳膊骨折,立馬連拖帶拽帶着她向着執法柱走去。
他這麼粗魯,疼的冷傲霜直冒冷汗。
她緊緊的咬着牙,告訴自己,寒冰陣法那麼厲害她都活下來了,此刻就更不能認命了。
絕對不能讓他們把自己給捆上去,必須要拖延時間,明月師兄和流年師兄都不在,說不定是給她去搬救兵了。
這麼想着,她不顧疼痛,使勁的一動,試圖擺脫拓跋錦瑞抓着的手。
她這一動,拓跋錦瑞抓空,一把抓到了她的衣袖上。
看見他抓住自己的衣袖,冷傲霜立馬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
一個可以打玉陽臉的機會!
使勁朝後一掙,只聽“刺啦!”一聲,冷傲霜的衣袖從肩膀處直直被拓跋錦瑞扯了下來。
她立馬吃痛的慘叫一聲,“啊!”
隨着她的慘叫傳出,她滿是傷痕和骨折的淤青紅腫的手臂,立馬顯示在了衆人眼前。
先前大家只是看到她的衣服上染滿血跡,此刻卻是真真切切的看見了傷痕。
用觸目驚心來形容,一點都不爲過。
一條疊着一條,血肉模糊,看起來相當的可怕。
她傷的那麼重,他們的動作還那麼野蠻,張一青實在看不下去了,一臉正氣的站出來說道:“敢問執法長老,即使小師妹她是戴罪之身,可是依舊還是我碧華弟子,她都傷成這樣了,爲什麼昨天你只救治你的弟子上官倩而不醫治她!”
這麼明晃晃的偏心,真是太過分了。
他這一說,林舒悅幾人和外門弟子們立馬跟着說話。
“碧華不都一直都在宣揚衆生平等的嗎?怎麼到了小師妹這裡,就不平等了?”
“內門弟子是弟子,外門弟子就不是了嗎?”
“修道之人慈悲爲懷,就算是路上看見只野貓,看見它受了傷也不會不管吧?”
“……”
聽到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玉陽的臉上越來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