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瓦片間透下的紅色月光,將玉榻映照的格外好看,白色的錦繡緞被下側躺着了一個玉雕一般的人兒。
雖然臉上還是戴着那黑色的惡鬼面具,不過絲毫都沒有減少美感,反而多了一絲絲神秘。
這個大魔頭,睡覺居然還戴着面具,也不怕捂餿了?這面具下得是有多醜多可怕,才連睡覺都不願意摘下來啊?
看着榻上安睡的風夜白,冷傲霜在心裡吐糟了一句,然後開始行動。
他是醜是美都跟她沒有關係,她現在在乎的只是那塊令牌。
翻了一圈,將玉榻邊的盒子和抽屜都找了一遍,都沒有收穫,她只好把目光重新投向了塌上的風夜白。
牀榻太大不好動手,她乾脆整個人都爬了上去。
越是靠近大魔頭,她就越發的小心翼翼,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不過半米的距離她爬的相當的辛苦。
這一折騰,臉上的布鬆了,直直落到了脖頸之上,荼蘼花香立馬撲面而來,再次將她的呼吸系統包裹。
她顧不上從新系好,只想快點找到那事關她生死的令牌。
於是她穩穩的跪在榻邊上,伸手拉住錦被一角,輕輕掀開了被子。
隨着錦繡緞被被掀開,風夜白身上寬大的紅色睡袍散開了,繡着金色荼蘼花的衣領直直滑到肩部,露出了他細膩如玉,透如瓷胎的肌膚。
在紅色月光的映照下,外露的雪膚透着微微的桃花色,很是誘人。
上一次冷傲霜雖然也看到見過風夜白的身體,不過卻是驚鴻一瞥,現在可是明晃晃的就擺在眼前。
美,真的是太美了!
美到讓她讓無視都很困難。
她敢發誓,這大魔頭的皮膚是她見過的所有人中最漂亮的,漂亮到讓人情不自禁的被吸引,燒腦的迸發出一股衝動,一股很想伸手去摸一把的衝動。
這種衝動與愛無關,只是人類最單純最原始的反應,就像看見一朵美麗的鮮花,忍不住想要把它摘下來一般。
她的手突然不受控制,很脫線的朝着風夜白的肩膀伸了過去。
“停!”
就在她的手距離他的肩膀不到一釐米的時候,冷傲霜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嚇了一跳,她知道她的思維又被那花香給左右了。
使勁兒的搖搖頭,她很嚴肅的告訴自己,她今晚是來偷令牌的!
跟這一點點美色比起來,她的小命更重要!
堅定心智,她將手移開,開始十分小心的在風夜白寬大的睡袍中翻找。
這回倒是很快,只是幾秒鐘她就在風夜白腰間,看到了一塊雕着荼蘼花的青玉令牌。
“太好了!”
她終於看到了逃出去的曙光。
冷傲霜看着青玉令牌興奮的笑了笑,然後貓着腰伸手就去解。
但是很快她就皺起了眉頭,因爲這個結真是太複雜了,看似簡單卻處處透着奇巧。
大魔頭修爲高深,魔法高強,爲了避免驚動他,她不敢使用靈力截斷,也不敢太用力的撕扯。
現在她真後悔,來的時候怎麼就沒有帶個刀啊剪子之類的利器。
開弓沒有回頭箭,今晚她必須要拿到青玉令牌,於是她只好硬着頭皮的繼續解。
可是好氣人,她越想解開就越是解不開,扯這邊的線,那邊居然自動又變出一個結,本來很規矩的結,現在亂的都不知道從何下手。
很快,她手心就冒汗了!
前世她只學着怎麼去殺人,怎麼快速出色的去完成任務,卻從來就沒有像其他女孩子一般學過織毛衣,編手鍊和編各種結,所以她對於這種針頭線腦的東西真的不是很拿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結還是那個結,她連根線頭都沒有解出來。
她心裡開始着急了。
她怕在這裡呆的太久了,萬一大魔頭醒來就不好了!
心一橫,她決定用牙齒去咬斷那根腦人的絲線。
不是她傻,實在是對方太深不可測,逼的她不得不用這麼蠢的辦法!
深吸一口氣,她彎下腰,將頭移動到了風夜白的腹部。
雖然這個姿勢很不雅觀,但是爲了自由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一咬牙,朝那絲線湊了過去。
她專心的在一點一點的咬,沒有看見在她身後正在熟睡的某魔頭,絕美的脣角正微微的往上揚起。
冷傲霜剛把絲線咬斷,還開不及起身,就感覺風夜白動了。
“唔!”
她想跑,奈何晚了一步,就那麼直直的被風夜白翻身給壓住了,迫使她整個人和玉榻面對面,和風夜白背對背。
她的臉緊緊的貼着牀榻,若不是她好運,這牀是硬玉質地的不是那麼軟,只怕要變成了穿越被捂死的第一人!
她本以爲是他醒了,可沒有想到她等了幾秒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她這才知道原來剛剛是哪大魔頭在翻身,
真是可惡,睡着了都不安分!
現在該怎麼辦?
他把她壓得死死的,她想跑卻不敢動,只能憋屈的被壓着,被迫成了某人的人肉墊子,只希望他快點再翻一次身。
看着窗外的月亮漸漸偏西,她的心無比煎熬,奈何某大魔頭卻沒有要再翻一次身的意思。
動不一定會死,不動就一定會死!
於是她緊緊的握着青玉令牌,開始冒險慢慢的往外一毫米一毫米的挪動。
終於,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爬出了風夜白的包圍圈。
就在這時候,剛剛還穩如泰山的大魔頭又動力,她心下一慌直直滾落了玉塌,怕驚醒大魔頭,她立馬使用土遁術離開。
這一遁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頭居然撞在了一塊硬物之上,撞得她頭暈眼花的。
顧不得許多,她一口氣遁出了棲吾殿。
從土裡鑽出來,她擡手揉了揉腫起來的腦門。
幸好沒有大事,說起來今晚運氣還是比較好的,至少她安全的那道了令牌。
收好青玉令牌,她快速朝青冥宮和九幽宮的交界處奔去。
躲過巡夜的魔兵,繞過到處搜捕她的追風和靈犀,她達到魔界出口的時候,天已經微亮了。
爲了安全起見,她先找了一處高的地方,細細觀察了一會兒,見那出口處沒有異常,她這才放心的走了過去。
“站住!哪裡去?”
帶着十餘個魔兵守衛出口的魔將見來人了,將手中的大刀一橫,攔住了冷傲霜的去路。
冷傲霜大方的太起頭,直視魔將,穩健的說道:“奉尊主之命到碧華仙山給梵音傳話去!”
她表現的相當的淡定定,腰板挺得直直的,話說的底氣派頭十足。
魔將看她這麼鎮定,心中已經信了八分,然後例行公事的接着問了一句,“那,可有令牌?”
他信不信不是重要,重要的是必須要有尊主的令牌才行。
“自然是有!”
冷傲霜毫不遲疑,伸手從懷中將青雲令牌拿了出來,在魔將眼前一亮。
魔將看了一眼確定無誤,這將手中的大刀一收,笑着說了一句,“使者大人還請不要見怪,我這也是爲了魔界衆人安危,秉公辦事。”
冷傲霜無視他的解釋,將青玉令牌收好,表情淡漠的問了一句,“我可以走了嗎?”
她以後都不會再出現在魔界,那就不用和他攀什麼關係。
“當然,請。”
看見冷傲霜這麼傲,魔將趕緊閃到一旁,識趣的給她讓路。
冷傲霜毫不客氣,大步向前,留給魔兵們一個瀟灑的背影。
一路走出魔界出口,她看着眼前開闊的山水風景,笑了,“哈哈哈,自由了,我終於自由了!”
她等這一天,等得實在太久了。
四個月了,她終於可以擺脫那憋屈的日子了。
“自由?本尊看未必吧,你是不是高興的有些過頭了,難道你不是知道在魔界和人界之間還隔着虛魔海幻境?”
就在冷傲霜無比興奮的時候,一道破冰碎玉的聲音自頭頂傳來,澆熄了冷傲霜燃起的希望,激的冷傲霜心底拔涼拔涼的。
擡頭往上一看,只看見風夜白正手拄着頭,舒舒服服的側躺在一朵白色的雲朵裡,眸光微倦的看着她,嘴角還帶着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大魔頭,總是這樣耍我有意思嗎!”
冷傲霜緊緊握着拳頭,聲音中似摧了寒冰一般。
可惡,真是太可惡了!
原來大魔頭早就察覺到她的計劃,卻不說破也不阻止,讓她昨夜傻乎乎的在他面前出盡了醜,今早白跑了一趟,空歡喜了一場!
這世上還有什麼事能比得上她此刻的憤怒,明明以爲自己是主導者,最後卻變爲別人棋盤裡的一枚棋子!
“本尊在次等你很久了,你這樣跟本尊說話,是不是不太禮貌啊?桃兒。”
風夜白對於冷傲霜的氣憤置若罔聞,依舊保持着那側臥的姿勢,聲音依舊好聽的要命,但是話中卻摻雜了另外的意思。
冷傲霜心裡“咯噔!”一下,沉着臉看向風夜白問道:“你把貓婆婆怎麼了!”
大魔頭是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就的提起桃兒這兩個字的,既然他已經窺破了自己的計劃,那也貓婆婆向她透露出口的事,只怕也一清二楚了。
她逃不掉,貓婆婆也一樣。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他講劍丟給孟江的畫面,那麼冷酷那麼無情。
對於一個跟着他三千年的隨從,他說啥就殺,眼都不眨一下,更何況是貓婆婆這麼一個最底層的妖。
冷傲霜心裡開始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