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漫漫的脖子已經見紅了,稍稍滲出了一點血。
秦漫漫沒有感覺到疼,只是覺得有點熱。
寧遠歸心疼秦漫漫,但是又不能激怒九洲,他現在近不了九洲的身。
秦漫漫的手在慢慢向輪椅的扶手移動,上一次南風在輪椅下邊給她藏了一把刀,上一次還沒有用,看來這一次說不定可以用上了。
“我不過去,不過去,你想要的我都能給你帶來答案。”
寧遠歸又往後退了一步,九洲還是不肯把刀放下,而面對寧遠歸開出的條件,她一點都沒有相信。
寧遠歸是一個商界翹楚,怎麼可能會輕易答應她的要求。
最狡猾的人莫過於商人。
九洲的手慢慢放下了,但是她隨時都能拿起刀來,她倒是覺得寧遠歸愛秦漫漫愛的深沉,那不如幫秦漫漫試探一下寧遠歸。
“漫漫,你們家南風還沒來,寧遠歸倒是來了,他就這麼在乎你,你說你會不會回心轉意?”
九洲低頭看着秦漫漫,笑得更加詭異了。
秦漫漫的手已經放下去了,差一點就摸到了刀面,但是九洲突然靠近她,她又把手藏進了毯子裡。
九洲應該沒有發現吧!
秦漫漫後邊一陣冷汗,風一吹,整個人都感覺有點冷。
“你想幹什麼?”
秦漫漫惡狠狠地看着九洲,九洲的威脅似乎變本加厲了,她從來沒有這樣想過,想過她的刀會落在自己的脖子上。
原來自己從來都沒有了解一個人,尤其是最親近的人。
她想過很多人,從來沒有想過九洲是大boss。想過九洲是壞人,但是沒想過九洲居然掌握了這麼多事情。
九洲從頭到尾都在策劃這個件事,從頭到尾,秦漫漫都不過是生活在九洲編織的世界中。
“我幹什麼?我想要了你的命!”
九洲說話之間就直接上刀抹了秦漫漫的脖子。
“啊!”
秦漫漫驚叫一聲。
這下一羣人才紛紛涌了上來,寧遠歸一個箭步衝過來,警察已經扣住了九洲,但秦漫漫的脖子上鮮血直流。
要是割到了大動脈,五分鐘就能斃命。
寧遠歸抱起秦漫漫就往門外跑。
“小書,使勁按住,不要鬆開,你不會有事的。”
寧遠歸的臉看起來比秦漫漫還蒼白,他好像跑出了運動員的陣勢。
剛剛趕來的時候就怕出現意外,寧遠歸已經讓救護車停在外邊等着了,只是他沒有想到九洲會真的這麼急不可耐。
她寧願和秦漫漫“同歸於盡”,當場被警方抓獲,也不願意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九洲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她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東西是多麼不值得。
她更清楚自己的父親是怎麼樣的人,當初是爲了母親才找到父親的,想把父親帶到母親的墓前讓他下跪道歉,現在看來夫妻也不過是一個落魄之徒。
他們家的人都要進去度過下半生了。
寧遠歸斷不會放過他們。
她去哪裡度過下半生都無所謂,她沒有下半生都可以。
但是秦漫漫不一樣,秦漫漫要是死了,秦家的人,南家的人,還有寧家的人都會難過一輩子。
秦漫漫確實是團寵啊!她死了這麼多人難過,那正好。
九洲的媽媽死了之後連一個人都不記得,九洲就算是死,也一定要秦漫漫先死在自己前邊。
一命換一命。
你讓我家破人亡,你讓我的母親被父親拋棄最後死亡,我就要你還給我這一切。
九洲早就做好死的準備了。
被警察帶走之後立案調查,她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供認不諱。
一點悔過之心都沒有。
寧遠歸臉色陰鬱,眉頭緊皺,全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都緊緊閉着,現在他的心跳起伏不定,連胳膊都在顫抖。
一路狂奔把秦漫漫送到救護車上,醫生馬上給秦漫漫上呼吸機,止血。
寧遠歸緊緊握着秦漫漫的手。
她的臉上已經沒有一點血色了,嘴脣也是枯黃色,似乎全身上下的血都從脖子上流走了。
今天她穿的還是一件白色的毛衣,領口已經全部被浸染成瑰麗的紅色。
寧遠歸連說一句話聲音都在顫抖。
他努力讓自己鎮定起來。
在秦漫漫面前他不能倒下,秦漫漫還要靠他給她活下去的力量。
“小書,你不會有事的。”
“堅持住,我們一會兒就到醫院了。”
“放心,你不會有事的,南風已經去接應秦燮和夏夏阿姨了,他們很快就會過來和你匯合。”
寧遠歸的眼眶不知不覺就溼潤了。
他這一生好像哭了兩次。
一次是在秦漫漫出事,醫生說她只能在輪椅上生活的時候。
今天這是第二次。
秦漫漫努力眨了一下眼睛。
現在的她連呼吸都奢侈。
或許在一次又一次的磨難中撐過去,並不是她本該有的宿命。
小時候被從樓梯上摔下來,之前差一點被車撞,還有上次直接成了殘疾人,以及這一次……
刀刃落到了脖子上,九洲就是衝着大動脈去的。
大動脈要是被割破了,用不了五分鐘就可以斃命。
她知道,她都清楚。
到了現在,已經不用再做無用的掙扎。
或許徹徹底底地離開纔是她本該有的宿命。
秦漫漫的手指在寧遠歸的手心裡動了一下。
寧遠歸馬上展開了他的手心。
秦漫漫緩慢地畫出一個字——媽。
“夏夏阿姨沒事,他們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你一定要堅持住!小書,你不等阿姨阿姨會怪你的。”
寧遠歸不想聽秦漫漫說什麼拒絕的話,更不想做最後的打算。
他相信秦漫漫一定會活下來的。
在這一瞬間,秦漫漫想到了很多人。
媽媽,哥哥,爸爸,娉婷阿姨,秦天,寧母,南風,冷姒月,豆子,蘇御,蛋撻,鍋包又肉,夢漁,一條魚……
她好像還有很多事情都沒有交代。
就這麼突然的離開嗎?她不甘心。
可是她不甘心又如何?
秦漫漫握着寧遠歸的手,眼皮越來越沉。
寧遠歸不讓她睡覺。
“別睡!小書不要睡覺!”
很快就到了醫院,醫生把秦漫漫從擔架上擡下來,一進大廳一羣人瘋跑着和死神搶時間。
“李大夫!您的患者!”
秦漫漫的事情醫院的人在剛剛救護車出發的時候就聽說了,他們已經準備好了手術室。
就連剛剛去休婚假的醫生也馬上從停車場又趕回來了。
這是一個年齡不過二十五歲的女人,已經換好了手術服在手術室等着了。
秦漫漫在擔架上,眼睛眯得只剩一條縫了。
寧遠歸還緊緊握着她的手。
就在快要到手術室門口的時候,秦漫漫的手,忽然從寧遠歸手中滑落。
她閉上了眼睛。
“小書!”
寧遠歸撕心裂肺的聲音劃破了整個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