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到秦漫漫的一聲哭喊。
所有的情緒都在瞬間瓦解。
她過得一點都不好。
她站不起來,很多事情都不能做,不論是和誰在一起她都是一個拖油瓶。
她連手機都撿不起來了。
明明就近在眼前,可是她怎麼努力都不會有結果。
她這樣下去,很快就會變成一個什麼都不會做的廢物。
豆大的眼淚從眼眶裡跑了出來,秦漫漫還是想去撿那個手機。
寧遠歸需要她,寧遠歸需要她的幫忙,她現在至少應該給賀川打電話讓他去看一下寧遠歸。
不然寧遠歸喝酒會進醫院的。
可是她卻什麼都不能做。
現在的她,連一個電話都打不了了。
她真的好恨自己。
門外的南風靠在牆上。
他看到了。
看到了自暴自棄的秦漫漫。
他好心疼。
心疼秦漫漫撿不起來想要得到的東西,心疼她無助又絕望。
南風的眼眶溼潤了。
他不敢進去。
進去秦漫漫又會裝作自己沒事的樣子。
她這幾天一直都是這樣的狀態,每天自己回來的時候秦漫漫都是高高興興的,好像從來沒有煩心事一樣。
她的臉上甚至一直都帶着笑容。
南風還以爲秦漫漫是真的決定走出來了。
走不出來的,秦漫漫一時半會兒走不出來。
他躲在門背後聽着秦漫漫的哭聲,每一次哽咽他的心都在滴血。
可是他又什麼都不能做。
忽然,南風聽到了秦漫漫拼命捶打東西的聲音。
他推開門就闖了進去。
秦漫漫正在瘋了一樣用手捶打自己的腿。
她雙目猩紅,走火入魔。
“小書!小書不要這樣!小書!”
南風從後邊抱住秦漫漫,秦漫漫的力氣卻格外的大,很快就掙脫了他,繼續捶打自己的腿。
她的腿感覺到麻木,感覺不到疼痛。
疼痛的是她的心臟。
“小書!小書!小書!保護好自己好嗎?”
南風從秦漫漫的身後根本抱不住她,他趴到秦漫漫的雙腿上,秦漫漫由於慣性捶了幾下南風的背。
她終於停下了。
南風半跪在地上緊緊抱住她。
想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小書……小書,不要傷害自己,你不是拖油瓶,你是最棒的,你是我們都愛的人。”
“我不是……我不是……我是一個拖油瓶……我什麼都不能做了……南風……”
秦漫漫淚眼汪汪,她的聲音在顫抖。
她渾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都在顫抖。
她哭着喊着說自己是一個拖油瓶。
“南風,我什麼都做不了了……我不能跳舞了……我也不能一個人生活了……”
“南風……他們都會嫌棄我的……沒有人願意照顧我……”
“小書,我們都願意照顧你,你不是我們的拖油瓶,你是我們最愛的小書,不要哭,哥哥會心疼的。”
南風給秦漫漫伸手擦了擦眼淚。
秦漫漫的眼睛腫得像燈泡一樣。
南風才撿起來地上的手機,他當着秦漫漫的面給小黎打電話。
“讓賀川去照顧寧遠歸,他應該是喝酒了。”
南風不知道寧遠歸有果糖不耐受症,但好在他說了讓賀川去照顧寧遠歸,小黎就知道了。
秦漫漫心裡的石頭落下去了。
寧遠歸一定會沒事的。
她拼命告訴自己寧遠歸一定會沒事的。
手機又一次回到了她的手裡。
南風蹲下來抹了抹秦漫漫臉頰上的淚滴。
柔聲說道:
“我帶你去洗漱好不好?今天早點休息。”
“嗯。”
秦漫漫點了點頭。
她一晚上都像行屍走肉一樣,南風幫她洗了臉,後來就去睡覺了。
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小燈和小橘子都會在秦漫漫身邊陪着她,一旦有什麼異樣,小燈都會去隔壁房間把南風叫醒來。
所以南風的房間晚上睡覺從來不會關門。
第二天一早。
秦漫漫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機多了一個手機殼。
現在的手機殼可以像包包一樣挎着,這樣就不會掉下去了。
一定是南風給她弄得。
南風總是這樣無條件地對她好。
秦漫漫昨天其實很想說放棄。
她想放棄的不僅僅是南風。
還有她自己。
可是當南風和她說哥哥會心疼的時候,秦漫漫又決定好好活着。
她應該好好活着的。
替媽媽好好活着,替哥哥好好活着。
南風這幾天上班前還是會陪秦漫漫一起吃早飯,昨晚那麼一鬧,南風還擔心秦漫漫會不會還有心結。
或許需要心理醫生開導開導。
但按照秦漫漫的性格,要是真的請來了掛牌子的心理醫生,她一定會非常抗拒。
南風請豆子來了。
反正現在放了寒假,豆子在家裡也沒事做,只是追劇或者是幫蘇御宣傳,不如讓她來陪陪秦漫漫。
哪怕只是說說話也好。
“小書,我今天要加班,給你邀請了朋友來陪你。”
南風根本不加班,只是覺得自己在秦漫漫和豆子可能不自在,索性說自己加班,晚上遲迴來一點,讓她們兩個人好好聊一聊。
“誰呀?”
秦漫漫好像好了許多,吃飯的時候很有胃口,一口氣喝完了一碗小米南瓜粥。
南風心裡輕鬆多了。
“豆子,她今天下午過來。”
南風特意囑咐豆子過來的時候問問秦漫漫想吃什麼。
之前南風在家裡問秦漫漫想吃什麼,秦漫漫說吃什麼都可以。
在醫院的時候秦漫漫天天都有想吃的東西,回家卻沒有了。
南風覺得秦漫漫現在還是沒有打開自己的心結。
“啊!真的嗎!”
秦漫漫果然很開心。
她已經很久都沒有見到自己的朋友了,只是每天在微信上聊天而已。
雖然豆子多次提出來要找她,秦漫漫總是覺得自己現在只會成爲別人的累贅,每次都會婉拒。
她現在也成了那個喜歡說“下次”說“改天”的人。
她曾經非常討厭這兩個詞。
下次是哪次?改天是哪天?
現在她好像明白了什麼。
吃完早飯南風就走了,秦漫漫在院子裡曬太陽。
“櫻花瓣墜落,告別話來不及說,身後的煙火如夜空的淚湮沒——”
秦漫漫看了一眼來電人。
寧遠歸!
她心情沉重。
寧遠歸,應該沒事吧!
像被灌了鉛一樣的食指,終於劃過了接通鍵。
“喂……”
秦漫漫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