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書緩緩地打出幾個字。
［我不雞丟。］
小檸檬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寧遠歸這個人真的讓人挺難評論的，要說好的話，那他把自己帶回家究竟算好還是壞呢？
下了一趟鄉竟然不清不楚地睡進了寧遠歸家，要是被秦天和秦燮知道就完蛋了，要是秦父知道，恐怕她就要被掃地出門了。
不過現在她搬進這個小區，就有藉口了，到時候要是被發現就說是自己回家了，真是機智！
“嘖嘖！秦漫漫你好聰明好機智啊！”
秦漫漫點了點頭，誇讚了自己一番，轉身去倒水，卻發現新家裡沒有熱水壺。
唉，連喝一口熱水都做不到。
秦漫漫打開了茶几上放的一瓶洛溪泉，三個小時做PPT渴的太久，稍不注意就喝完了。
一瓶價值一百三十四元的礦泉水被她不到一分鐘喝完了。
秦漫漫喝完之後又和小檸檬聊了幾分鐘，突然覺得肚疼。
胃裡絞痛，腸子好像都擰在了一起，眉間滲出一層虛汗，臉色都變白了。
秦漫漫意識到自己老—毛病犯了，捂着肚子佝僂着腰到門口打開書包。
伸手翻了好幾次都沒有翻到藥瓶，秦漫漫瞬間感覺到了絕望，她一定是忘記帶藥了。
上次胃痛是夏天離家出走那天，已經過去快—三個月了，她當然不會拿着藥。
沒辦法了，只能去醫院看看。
秦漫漫抓起手機和車鑰匙，揪了一件外套隨意地披在身上，開門就出去了。
佝僂着腰，步履艱難地走到了電梯口，秦漫漫感覺自己已經出了一身汗，就連手指都在顫抖。
秦漫漫剛剛艱難地伸出食指放在了電梯按鈕上，門就開了。
秦漫漫頭還未擡起頭，一眼就看到了那雙眼熟的皮鞋——寧遠歸回來了！
“秦漫漫？”
寧遠歸先是一驚，但是邁出電梯門看到秦漫漫佝僂着腰，雙手緊緊捂在肚子上，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寧……寧總……給我按個電梯到……地下室……”
秦漫漫說話的時候就像拼盡全力跑過八百米一樣，一句話說完又冒出一身虛汗。
寧遠歸二話沒說，打橫抱起秦漫漫進了電梯。
小姑娘在他懷裡瑟瑟發抖，脖子上都是汗珠，他的襯衫袖口都浸溼了。
“你來找我不懂得打電話嗎？”
寧遠歸聲音有點責備的語氣，冷着一張臉，他以爲秦漫漫是來找他的。
傻丫頭，你要電話幹什麼？我不回來你要一直等嗎？
你怎麼一根筋呢？平常懟我的機靈勁兒呢？
“我……搬到你……對面了……”
秦漫漫萬萬沒想到自己和寧遠歸在新家居然是這麼遇見的，又是這麼悲催窘迫的時候。
寧遠歸是掃把星吧！每次遇到他都沒有好事發生。
“嘶——”
秦漫漫突然倒吸一口涼氣，抽搐了一下。
“忍着點，五分鐘就到醫院。”
說話間電梯已經到了停車場，寧遠歸抱着秦漫漫跑了兩步到了車旁，把秦漫漫輕輕地放在副駕上，他腳踩油門向醫院出發。
“還疼嗎？一會兒就到了。”
過紅綠燈的時候寧遠歸看着秦漫漫一句話都不說，幾乎一動不動，和平常那個能懟的小話嘮一點都不一樣，他心裡又泛起一絲心疼。
小孩兒，我不回來你是要自己開車去醫院嗎？
“老—毛病，腸胃炎，我能堅持住。”
秦漫漫還能說出話來，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輕鬆，心裡卻極其疲憊。
這樣的情況不是第一次。
她經常一個人去醫院就診，甚至好多次都是急診，沒有人疼愛的小孩兒，總是懂事的讓人心疼。
這種孤獨與疼痛，她早已習慣。
“既然都搬到對面了，有事給我打電話，你想一個人死在路上嗎？”
寧遠歸語氣斥責，聲音明顯擡高，這一句話說完，整個車內的東西似乎瞬間結冰了。
秦漫漫還沒有見寧遠歸能一次性說這麼多話，而且還是在斥責她自己，突然有點生氣又有點委屈。
她慢吞吞地張開兩片薄脣，咬着牙爲自己辯解。
“沒有理由……可以找你幫忙。”
那一瞬間寧遠歸感覺自己被針紮了一樣，在心尖上戳出一個小孔。
秦漫漫的話讓他更加斥責，更加恨自己小時候做過的錯事，也恨自己沒有早點找到秦漫漫。
他輕輕咳嗽一聲，車停到了醫院門口。
寧遠歸下車抱着秦漫漫飛奔進醫院急診，秦漫漫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抱着送進醫院，突如其來的好讓她格外不適應。
秦漫漫眼睛迷離被抱到病牀上，寧遠歸放她下去的一瞬間想過秦漫漫會叫，會怕疼，會抗拒，但是恰恰相反，秦漫漫什麼都沒說，乖乖配合醫生治療。
折騰了一番，秦漫漫輸上了點滴，窩在病牀上，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寧遠歸交完費從外邊進來了，雙手叉着腰居高臨下地看着秦漫漫。
他打算交代醫生給秦漫漫放一個有助於快速入睡的藥，不然一會兒疼得睡不着。
“怎麼樣？”
寧遠歸俯身給秦漫漫壓好被角，聲音溫和如小溪，現在對這隻病怏怏的小貓情不自禁溫柔起來。
“還好。寧總你回去吧！”
秦漫漫看了一眼手錶，已經快十點了，寧遠歸應該也有很多公司裡事情要處理，就算沒事情也辛苦了一天，於情於理幫忙到此已經很好了。
實在沒有什麼理由留下。
就像剛剛寧遠歸問她的一樣，沒有理由可以找他幫忙。
“有人陪你嗎？”
寧遠歸知道沒有人會來陪秦漫漫，也不知道小姑娘爲什麼這麼孤單，生病了都是自己來就醫自己住着，也沒有人陪護。
萬一是很重的病怎麼辦？
女孩子不能太獨立。
“我自己可以的。”
秦漫漫強行扯起嘴角，眼睛終於再次有神了，明亮且溫柔。
寧總，你爲什麼對我那麼好。別對我那麼好，我不習慣。
比起全世界都愛我保護我，我更習慣與全世界爲敵。
“讓你男朋友來陪你吧！”
寧遠歸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說出這句話的，只是說出口之後看到秦漫漫嘴角抽動一下，睫毛翕動。
小姑娘，男朋友不就是這麼用的嗎？別告訴我你寫小說寫多了真的會傻傻地愛着一個人，自己付出了一切，他卻什麼都不做。
單向付出的，從來不是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