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
“志雲。”我輕輕晃了晃他修剪整潔的大手。
他懶懶睜開眼，一副慵懶的樣子看着我，“怎麼？有話對我說？”
雖然心裡想好了，但被他這麼直截了當說了出來，仍舊不由心下一慌。
“看你這樣應該不是好事。”他坐起身子，讓我靠在他蜜色的胸膛。枕在他胸前，聽着他強有力的心跳和上下起伏的呼吸，我一時有些晃神。
“你睡着了還是在出神？”高志雲的聲音從胸腔中傳過來，手又拍了我一下，我纔回過神。
“志雲。”我有些緊張。
“恩，我在呢，說吧。”
“我馬上要去日本了。”
“什麼時候回來？”
聽他這麼淡定，他一定是認爲我和他一樣是出去公差幾天就回來了吧。嘆了一口氣，我握着他的手，說：“是公派出去學習，要走一年半。”
他沒有說話，我知道他一向心細如髮，前段時間我那麼焦慮和迷茫，他沒可能看不出來，而後來兩個人都沒有再聯繫也是爲了躲避這些事。
“你說過不會離開我。”
“不是離開，我只是希望藉着這個理由讓我們都冷靜思考一下。”
他沒有說話，我一時間無法辨清此刻自己心裡到底是什麼感覺！看着他假寐的樣子，眉頭微蹙，脣抿得緊緊的，姿勢是溫順地躺着，但手卻握成拳狀。
我看了許久，然後擡手撥開幾縷貼在他臉上的髮絲，動作很溫柔。突然他陡然間睜開眼，聲音卻不帶絲毫溫度：“爲什麼有那樣的念頭，我給的還不夠多嗎？你還想要什麼？”
說完意識到了什麼又把眼睛閉上，只是睫毛微顫了顫，卻始終不睜眼。
我知道，他是明白了。結婚這個問題是我和他之間跨不過去的難題。
***
【高志雲】
一想到蘇沫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就自己決定好了屬於她的人生，而且在她的規劃裡明顯沒有我的位置。想到這裡心中就燃起團團烈火，想要爆發出來。
這是我的女人，我的……我對着這雙無論何時，總透着幾分冷清的雙眸，從看到她的第一眼到現在，已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自一開始就對她生出了好奇之心，隨即從各個方面瞭解關於她的一切，然後慢慢被她吸引，直到再也放不下……於是我想方設法討好了她，佔有她，禁錮她，疼愛她……卻依舊把握不住她的心，自己亦是無法滿足！
爲什麼一定要以結婚來作爲每段愛情的結束和昇華呢？我現在還沒做好這樣的準備，難道她真的就不能理解我一點嗎？還是我給她的，她始終覺得不夠？
手抓在她的胳膊上，蓋在她身上的被子滑了下來，半裸的胸，圓潤的肩，還有纖細的脖頸，上面皆佈滿了我剛剛留下的印跡。深深淺淺的紅痕，襯着那如牛乳般白膩的肌膚，還有她散在枕邊凌亂的烏髮，睫毛下烏黑的雙眸，鼻子下豐潤的紅脣……從初嘗人事的那一刻起，我就開始學着剋制自己的慾望。然而，當得到她後，即便讓自己放縱也無法滿足，得到越多，想要的就更多！她的人，她的心，我都想要；她的感情，她的世界，我都想佔據
！
對視了好一會，我乾脆翻身重新壓在她身上，下面蹭了蹭，隨即就調好姿勢，沒有前戲，沒有愛撫，忽的一下又頂了進去！因剛剛已經做過一次，所以這次猛地這麼一進入，並沒有太困難，但終還是有些不適。我低頭看着她，但她並沒出聲，只是又蹙了蹙眉頭，然後就靜靜地看着我。我從未這般粗魯過，以前就是再情動難忍，也知道顧着她的感受。蘇沫一時就皺起眉頭，卻沒有斥責我，也沒有掙扎，想閉上眼睛慢慢適應。一看她竟又要閉上眼睛，我頓時猛地一用力，然後聽見她不由就倒吸一口氣，還未閉上的眼又睜開了，終於開口：“志雲……”
“難受？嗯！”我停了下來，卻沒有退出，依舊侵佔着她的身子，只是抓住她的肩膀將她抱了起來，然後幾乎將她整個禁錮在懷裡。
蘇沫乾脆擡起手臂，摟住我的脖子，然後自己稍稍動了幾下，略微適應後纔在我耳邊開口嘆道：“你何必爲這事生氣，不過就是出去一年半而已，再說你隨時可以來找我，而且我如今還不是在你跟前。”
***
【蘇沫】
高志雲沒有動，亦沒有出聲，難以控制地整個人都在隱隱發出一股陰冷的氣息。我看着表情灰暗的他，不由嘆息一聲，也只有這個男人會這般，滾熱的慾望填在我的身體裡，卻能生生忍着，先顧着生氣，固執地要等着他想聽到的答案！
我鬆了鬆手臂，上身跟他微分開一點，然後看着他隱忍的表情，濃暗的雙眼，隨即伸手撫上他的臉，手指輕輕劃過他的五官，他依舊是抿着脣，微微含怒的眼睛緊緊盯着我，抱住我的手臂一動不動。
“爲什麼？”他再問一次，聲音隱忍，語氣卻是又冷又硬。
“因爲我愛你，志雲。我愛你，所以想讓我們都冷靜想一想，不然到最後我們只會讓這份過於沉重的愛給壓垮。”我看着他的眼睛，說話的聲音很輕，咬字卻很清楚。
他頓時一僵，臉上的表情在那一瞬似凝固住一般，我趁機下面用力一吸，他忽的就是一顫，面上的表情又是一變，我緊接着再一下，他回過神看我，可才張口說了個“你”字，卻忽然就住了口，隨之身上一疲，下面就慢慢退了出來，帶出污濁粘膩的一片。
高志雲忍不住輕聲低咒一句：“該死的……”
看着他沮喪的表情，我忽的一笑，發出細碎輕靈的聲音。他擡眼看我，我慢慢就收了聲，似做錯事一般，微微垂下眼說道：“我給你清理一下吧。”
他有些氣悶地從牀尾扯過一件衣服，也不知是誰的，胡亂拭擦了一下，然後就盯着我說道：“你先將剛剛的事給說明白了！”
我知道這事不說清楚，他今晚是不會罷休的，只是纔要張口，卻冷不丁地就打了個寒顫。如今還是酷暑，外頭還是燥熱難忍，但他的屋子卻是冷氣十足。剛剛因高志雲抱着我，所以倒沒覺得冷，眼下一脫開了他的懷抱，我又是光着身子，故而沒一會就感覺冷氣逼人。
剛要鑽進被窩，高志雲就將我抱了過去，再一手掀開被子，隨即兩人就一起滾到牀上。才蓋上被子，我就被他壓在胸前，緊得幾欲呼吸不暢。這樣根本沒法說話，只是剛要動，就發現他在我
的發上不停地吻着。我想要擡頭看他到底是什麼表情，卻被他按住了腦袋，不讓起來！
一時間覺得心裡有些複雜，靠在他溫熱的胸膛上，聽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心裡嘆息，這個男人，這個男人……
“好了，你可以說了。”許久，才聽到他的聲音從上面傳來。摟着我的手臂也鬆了下去，感覺能動了，便擡起頭，看了他。此時他面上依舊沒什麼表情，只是臉上的線條瞧着似乎柔和了不少。
“我只是想出去走一走。”我看着他嘆了口氣，然後自嘲地笑了一下，才接着道：“不怕你不相信，這段時間我看着以前的同事，心裡真的是感觸很多。”
高志雲從剛剛的憤怒中慢慢冷靜了下來，沉默地聽着我的喃喃自訴。
“你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是不是，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垂下眼，臉貼着他的胸膛，手搭着他的肩膀，聲輕如嘆：“我從小父母就離異了，其實應該是我不相信婚姻纔對，結果沒想到居然不相信婚姻的那個人會是你。這可是好笑！很小的時候，我就一直渴望有個人能安安全全把我保護在裡面不受傷害，雖然你很多時候都很照顧我，但到底卻沒給我最想要的那樣東西。”
高志雲攬在我腰上的手頓時一緊，然他卻依舊沒有開口說話。
“之前沒想明白，還不覺得什麼，後來看見齊夢菲自殺的事情後才猛然醒悟。我和你這樣糾纏下去真的會幸福嗎？”說到這，總覺得自己沒有表達清楚，想了想，又接着道：“我們接受的文化教育不同，從小的生活環境也不同，也許你不知道我心中的那種恐懼和不安，也許你也不知道每晚看着漆黑的四周那種對自己生命不能把握的無助感……”
“我明白。”高志雲忽然就開口。
我一怔，又擡起頭，看着他，高志雲垂下眼，對上我的眼睛，良久才說道：“所以你就想着要離開！”
“只是離開一段時間而已，會回來的……”垂下眼，我輕聲說道。
“沫，我是說你聰明好還是狡猾好！”高志雲看着懷裡的我嘆了一聲，他知道我向來就很會審時度勢，知道自己藏不住了，馬上就乖乖招供。並且爲了平復他的怒氣，還適時地拋出表白的話，隨後再慢慢解釋，順利地他從憤怒轉爲愧疚！
我就是這樣的女人，知道什麼是物盡其用！但他明明能看明白這些，情緒卻還是順着我的意思走，這又是我考慮之外的事情。
是啊，我說出來了，道明白了，然後這問題就等於是拋到了他身上了。
高志雲忽的就是一笑，帶着幾分懶洋洋表情說道：“不用解釋了，我懂你的意思，你不用擔心。”高志雲說到這，停了一會，忽然就擡起我的下巴，冷下聲音，緊緊盯着我道：“不過你記住了，我只是送你離開，並不是放你走！你若是想趁機生出別的心思，我必會讓你後悔！”
看着他突然這麼強硬生冷的說話，我心裡微顫，對上那雙陰冷幽寒的眼，輕輕開口：“我知道。”
更深夜濃，躺在牀上各懷心思的我和他都已經閉上了眼睛，但誰都知道對方沒有睡下。
但不管怎麼樣，高志雲這關我總算是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