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我媽和江山的爺爺奶奶得了信直接殺了過來。一見了我還沒等我開口,我媽先抱着我紅了眼圈:“你這個臭孩子!怎麼懷了孕也不說聲!這麼大的事你還敢瞞着我們!”
江山的奶奶更是高興得直抹眼淚,嘴裡直說:“哎呀哎呀!我和你爺爺真是想不到啊!田田!你真是我們家的福星,我們這麼大歲數了,竟然能熬到兩個曾孫,田田啊!江山爸爸在下面要是知道了,那得多欣慰啊!”
她一提起江山的爸爸來,老爺子也忍不住掉下淚來。
江山看了我一眼,伸手抱着老太太輕聲說道:“奶奶,這是高興的事情,你怎麼哭起來了,爸爸要是知道了。心裡一定會難受的。再說田田懷着身孕,你這樣,會影響她的情緒的……”
老太太一聽,忙擦了擦眼淚:“對對,不能影響她的情緒……”
她說完。擡頭瞪着江山:“你這孩子!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直到現在才說!你這不是成心讓我們上火嗎?”
江山笑了笑:“奶奶,前兩天田田的身體確實不好,醫生讓靜養,我怕你們知道她懷孕的事情忍不住會過來,所以就瞞下來了,再說你們現在知道也不晚啊!”
老爺子點了點頭:“對,身體要緊……”
一家人知道了我懷孕的事,簡直是高興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媽媽和奶奶整晚都在不停地囑咐我注意這個注意那個,江山和我爸爸還有老爺子乾脆上一邊喝起了酒。
上一次懷孕的時候雖然有我爸媽在身邊,他們除了比平時對我更加細心之外,沒感覺其他有什麼不同,可是這一次不一樣,這一次我簡直有一種衆星拱月般地感覺。
我一邊連連點頭聽着我媽和奶奶的話。一邊不時拿眼睛瞟向江山。
江山眼角眉稍都含着笑卻只是抿着嘴看着我。
晚上睡覺的時候終於能解脫,我洗過澡後舒舒服服地躺在牀上。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江山一邊擦着頭髮一邊笑着問我:“怎麼了?什麼事把你愁成那樣?”
我在被子裡打了個滾,閉着眼睛說道:“我感覺我快成國寶了,這種被人關注的感覺,讓我有點受寵若驚呢……”
江山把毛巾扔到沙發上,偏了身子坐在牀邊看着我:“你現在又不是一個人,肚子裡還有寶寶,關注你當然是應該的了,再說我爺爺奶奶快八十的人了,能見到第二個曾孫當然高興了……”
我嗯了一聲接着說道:“我不是嫌煩,就是……冷不丁這樣,真是有點不適應……”
江山笑了笑,低頭親了我一下:“何叔叔說了,讓爺爺奶奶在這邊過年呢,我想了一下,覺得也行,正好你現在懷孕了,我也不放心離開你,爺爺奶奶要是回去過年,我不回去還不像話,結果爺爺一聽何叔叔這麼說,當時就同意了……”
我一聽,點了點頭:“也好,這樣一來他們和小象也能多接觸一下……”
江山伸手輕輕給我按磨着後腰,低聲說道:“爺爺奶奶年紀都大了,我想把他們直接接到這邊來,反正房子我已經買好了,就讓他們住在那裡,這樣一來,我也省心點,不用跑來跑去,就是照顧他們也方便……”
我想了想,也對,如果兩個老人還在港城住的話,江山肯定是放心不下,好在宣城這地方山清水秀,四季分明,是個養老的好地方,老人過來住也挺合適的。
“那這樣的話就讓他們住這邊吧,反正我爸爸媽媽在度假村那邊……”
江山輕輕笑了一下:“我有房子,怎麼能住這裡呢?”
我看着他半天笑着說道:“喲!江總這是怕人家說你倒插門啊!”
江山低頭重重地吻了一下我,然後咬着我的嘴脣說道:“我是怕爺爺奶奶不習慣住這裡……這麼高的樓,怎麼說也不如住那邊方便不是……”
他的舌尖沿着我的嘴脣輕輕描繪着,呼吸漸漸變得急促起來。
我伸手挽上他的頸項,身子用力貼了過去。團華住號。
江山一把挽住我的腰,頭微微擡了起來。
“怎麼了?”我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江山低頭又吻了我一下,然後才啞着聲音說道:“不行,你身體現在不行……”
這個時候說不行?
我攀着他的肩膀輕輕咬着他的耳朵:“七天過去了……現在已經是第十天了……”
我故意將聲音放低,一邊說着一邊往他耳朵裡吹着氣。
江山的身子一僵,伸手握着我的腰將我推得離他遠了一點,胸膛起伏着說道:“別鬧了,你和孩子最重要……”
我憋不住笑了起來,江山眼一瞪:“你剛剛是不是故意讓我難受?”
我抿着嘴笑着看他,卻不說話。
江山盯着我的臉,呼吸越來越急促,最後紅着眼睛直接站了起來。
“我去衝個澡……”
兩個深愛的成年人,因爲肌膚相貼而有衝動,這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是卻因爲我懷孕的緣故,而不能有進一步的動作,所以睡覺對我和江山來說,簡直不亞於一種煎熬。
可是我們都知道,越拖得久一點,對孩子越有好處,所以我想,以後真的不能和他過份親暱,不然的話,每次都把他惹出火來,想來他的滋味比我更難受。
第二天一早,江山送我爸我媽回了度假村,我吃完了飯正和爺爺奶奶陪着小象玩,手機卻響了起來。
接起一看,是江山的電話。
“田田,我媽媽到宣城了,你換下衣服,我在酒店樓下等着你,我還有五分鐘就到了,我們一起去機場接她……”
我愣了一下,接着問道:“怎麼來得這麼突然?不是還得過段時間嗎?”
江山沉默了一下,接着說道:“她是和嘉宜的父母一起來的……”
我一聽,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
和張嘉宜的父母一起回來的,饒着我不想往壞處想,也不由得暗暗戒備了起來。
上車的時候,我一邊繫着安全帶一邊問江山:“爲什麼會和張嘉宜的父母一起來?”
江山看着前面,淡淡說道:“嘉宜的父母是過來旁聽的,這個月底會公開審判……”
我皺了皺眉:“什麼結果?”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律師說是無期……”
我聽了這句話,一下子沉默了下來,張嘉宜這輩子算是完了,只是雖然她判的是無期,可是我本能地卻還是覺得她應該去死,我一想到當初小象奄奄一息的樣子,覺得讓她死都是便宜了她。
江山見我不說話,伸手輕輕握住我的手,低聲說道:“不要再想了,這個結果也算她罪有應得了……法庭把之前的判決推翻,重新調查取證,再加上她對自己做過的事情供認不諱,所以判決才下得這樣快……”
我哼了哼,冷冷說道:“她也不得不供認不諱了,當時孫警官那都錄了音,這是鐵證,她還想怎麼推翻……”
我嘴上雖然這樣說,可是我知道,她是對江山絕望了,纔會這樣。
江山沒有說話,隔了一會兒,才輕聲說道:“她從小基本上就是保姆看大的,她的父母都是華僑裡面有頭有臉的人物,每天都忙得很,根本顧不得她,所以她的性格纔會這麼執拗……”
我掃了他一眼,把手猛地抽了出來,瞪着眼睛看着他:“所以你說這些話是讓我忘了她對小象做過的那些事?”
江山輕輕嘆了一口氣:“我只是不想讓你再去想那些事情,我知道你肯定對這個判決不滿意,可是這已經是審判範圍內對她最嚴重的懲罰了,田田,事情這就過去了,你也不要再想了……畢竟你肚子裡還懷着寶寶……”
我咬了咬嘴脣,沒有吭聲。
江山接着說道:“這一次出事,嘉宜的父母幾乎動用了全部的關係想要申請外交豁免將她引渡回美國,可是卻最終被我給壓了下來,我也想給小象討一個說法,所以她必須在國內受審,田田,我的心情是和你一樣的……”
我確實以爲他還對張嘉宜抱有一點點的同情心,所以剛剛他說那些話的時候我是有點不願意的,一個人的成長背景固然重要,可是自己非要往邪路上走,這是誰也攔不住的,她不愁吃穿,活得已經比大部分人都要好了,可是偏偏心卻這樣狠,如今這樣的結果,只能說是她自己作的。
只是我不明白江山爲什麼要跟我說這些話,我扭頭看着他,輕聲問道:“那你跟我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江山沉默了一下,接着說道:“我媽媽和張阿姨是關係很好的大學同學……”
我皺了皺眉:“所以……你是怕因爲這件事情,你媽媽對我產生反感?”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媽媽是不是有點不講理?要知道,小象可是她的親孫子,當時差點被那個女人給害得沒了命,難道她恨的,不應該是張嘉宜嗎?
江山聽了我的話,淡淡說道:“她之前確實是對嘉宜很鐘意……”
我盯着他看了半天,然後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那我知道該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