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情敵背後



——雪兒番外——

“雪兒,雪兒……”溫柔的女聲,輕輕呼喚着。

牀榻上的小女娃兒,睜開有些酸澀的眼睛,啞着嗓子叫道:“樑院長,拓野哥哥來了嗎?”

“傻丫頭,剛睜眼就想着拓野哥哥啦?”

“雪兒好想拓野哥哥哦。”女娃兒的聲音有些失落。

“雪兒乖乖的,你的拓野哥哥就會來看你呀。”坐在牀邊身着一襲修女服飾的中年婦女,便是‘盛幼孤兒院’的院長。

“可是,今天是我的生日呢。”小女娃揚起小小粉嫩的臉蛋兒。

“呵呵,你的拓野哥哥記得呢,他一早就打電話過來了哦,說今天有一份禮物要送給雪兒呢。”

“真的嗎?有禮物哦?”小女娃的眸子立即綻放晶光,她便是江雪兒。

樑院長慈祥的笑道:“是呀,可是雪兒要每天乖乖吃藥,不許和貝貝他們追追跑跑哦。”

“喔!”江雪兒柔順的點着小腦袋,她從牀上爬起來,拉着樑院長的衣袍,“那拓野哥哥什麼時候纔來看雪兒呢?”今天,可是她六歲的生日呢。

樑院長抱起她瘦小的身子,雪兒是這麼多孩子中身體最差的一個,所以她格外疼惜。

六年前,她永遠記得那個大雪紛飛的早晨。

那一年,已經連續下了好多天的雪,氣溫降到零下,地上的積雪亦有幾尺深。早晨,她在院子裡掃雪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敲門聲,力道不大,卻很急促。

當她推開門後,便看到一個小男孩冒着大雪飛揚的寒冬,幾乎是連跑帶爬的,跪在門口,猛敲着‘盛幼’的大門。小男孩脣色發紫,裹着一牀毯子,身體不停的哆嗦。

“孩子,怎麼了?”她憂心的問道,注意到小男孩胸前裹着一團突起物。

他的小臉蒼白得幾乎化成冰雕,眼神卻是那麼堅毅,抖着小小的雙臂將懷裡的突起物送到她跟前,氣息虛弱的吐出幾個字:“修女,請……收留這個……小孩!”

小孩?

她低頭看着他遞過來的‘東西’,湊近一瞧,天吶,真是個小嬰兒,很安寧的睡着,可是,她怕……於是她伸手探入嬰兒的鼻息——小嬰兒的臉凍得不可思議,彷彿感覺不到氣息,幾乎把她驚呆了!

“小男孩,這個孩子……”她不敢說,畢竟小娃兒的生命太脆弱,也許孩子經受不住這天寒地凍,她看過太多這樣的孤兒。她在‘盛幼孤兒院’的這些年來,經常能在門外撿到棄嬰,不是身體孱弱,沒多久就夭折的孩子,就是有殘障的娃兒被狠心的父母拋棄。她何嘗不可憐這些娃兒呢?

“不,她沒有死!”小男孩用力搖搖頭,堅定的說道,“求求你,不要放棄她!”

天知道,他跑過多少路途,才找到這裡,他聽何火歡說過的,說這裡有家孤兒院。雖然一路跌跌撞撞,也許途中不小心撞到雪兒,也許天寒凍到雪兒,也許……但是他相信,雪兒一定會挺過來的。

他毫不遲疑的將雪兒塞到她的手中,“請你,一定要救……她!”

當她接過小嬰兒以後,他笑着連謝謝二字還沒有說出口,就體力不支的昏倒在‘盛幼孤兒院’的大門口。

還好,小男孩說的沒錯,她將手中的小娃娃抱進院裡,請了醫生過來,進行一番大拯救之後,纔將女娃從鬼門關拉了回來,纔有今天的江雪兒好好的呆着這裡。

而後來,她亦知道了那個堅毅眼神的小男孩,那個決不放棄雪兒的小男孩,那個冒着大雪嚴冬的小男孩,那個千里迢迢送着雪兒來的小男孩,那個那麼堅強的小男孩,就是雪兒的拓野哥哥。

收回過往的思緒,樑院長看着眼前柔順乖巧的女娃兒,不禁嘆息,多惹人疼的孩子啊,她輕聲說道:“這個樑院長也不清楚呢,雪兒乖乖聽話,你的拓野哥哥一定會來幫你慶祝生日的哦。”

她捏捏江雪兒白皙的小臉蛋,她所認知的拓野,現在也不過是十幾歲的少年而已,可這些年來,越看這小男孩,越覺得這孩子陰冷,小小年紀那股狠勁兒,連大人看了都背脊發寒。好在,他對雪兒倒是挺好的。

“可是雪兒五歲的時候,拓野哥哥沒有來呢。”江雪兒皺巴着小臉蛋兒,數着自己的手指頭,去年拓野哥哥就說來給她慶祝生日,但最後他都沒來。

樑院長給江雪兒整理好衣着,笑道:“不管拓野哥哥來不來,雪兒都不可以傷心,也不可以難過哦。”

經過六年前那次大拯救,她便知道雪兒患有先天性的心臟病,雪兒一切的行爲舉止,包括情緒心態,她都非常關心,就怕雪兒一個不小心出什麼意外。畢竟這六年來,她對雪兒是有感情的,最捨不得的就是這孩子。

“嗯。”望着樑院長慈祥的臉龐,江雪兒乖巧的點點頭,大大的眼睛卻眨巴眨巴着,嘟着小嘴,她是真的好希望拓野哥哥來給她慶祝生日啊。

高高的石階上,江雪兒就坐在那兒,看着院裡其他的小朋友們快樂盡情的玩耍,可是樑院長說她不可以那樣。她已經坐了兩個鐘頭了,爲什麼拓野哥哥還不來?

“雪兒,爲什麼你不和我們一起玩呢?”小粟來到江雪兒跟前,跟着她一起坐下來。

“小粟,樑院長說我只可以看着你們玩。”她小巧的眉頭裡有絲失落。

“雪兒在等她的拓野哥哥,所以不跟我們玩呢。”另一位叫貝貝的小朋友咚咚的跑過來,手裡還抓着一根狗尾巴草。

“是嗎?雪兒的拓野哥哥今天會來呀?”小粟的眼睛立刻變成桃花狀。全‘盛幼’的小朋友都知道江雪兒有個又酷又帥的拓野哥哥呢。

江雪兒斜睨了貝貝一眼,嘟嘴說道:“貝貝,你怎麼知道哦?”每次拓野哥哥來探她,其他小朋友都纏着拓野哥哥,害她都沒有機會和拓野哥哥好好說說話。

“哼,江雪兒羞羞臉哦,這麼小就喜歡男人了呢!”貝貝扯個鬼臉,她纔不要說早上偷聽了樑院長的電話,其實她也好期待江雪兒的拓野哥哥呢,想着他高大英俊的模樣,像極了電視裡的明星,連她的隔壁牀安琪都說拓野哥哥好帥呢。

江雪兒被貝貝說得羞紅了臉,雖然她還不知道愛情是什麼:“哪有!貝貝你不要亂說啦!”

“纔沒有亂說,江雪兒羞羞臉!江雪兒羞羞臉!”貝貝偏要大肆宣揚着,這小孩真淘氣,明明自己哈拓野哥哥哈得不得了,還老愛取笑江雪兒。

“纔沒有纔沒有啦!”江雪兒脹紅一張小臉,在一旁拼命搖頭。

“嘻嘻,貝貝說得沒錯哦,江雪兒就是羞羞臉,喜歡拓野哥哥!”小粟也在一旁跟着起鬨,小朋友天真浪漫,外加一點小淘氣。

“我……”江雪兒鼻頭一酸,眼淚啪啦啪啦的掉下來,聽見她們的嘲笑,膽小的她有一種被孤立的感覺。

“呃……”貝貝和小粟看到江雪兒捂着臉開始抽泣,不由得面面相覷,她們只是調皮了一點,但沒有惡意呀。江雪兒的哭聲讓她們有些手足無措。

嗚嗚嗚嗚,江雪兒一哭不可收拾,起初也許是因爲貝貝她們的取笑,後來,想着拓野哥哥,等了那麼久還沒有來,她越想越哭,越哭越起勁,哭得幾乎上氣不接下氣了……

“嚇!雪兒你怎麼了!”眼尖的貝貝看到江雪兒忽然揪着胸喘不過氣來,一張笑臉脹得通紅。

“貝貝,雪兒怎麼了?”一旁的小粟也嚇到了。

“樑院長——”貝貝抖着嗓子喊着。

“樑院長——”小粟也跟着喊起來。

她們忙着回頭找樑院長,沒有注意江雪兒昏倒在石階上……

“樑院長,雪兒好端端的怎麼昏倒了?”房內,一位高大俊朗的少年站在牀邊,眉頭微皺。

“早先她就坐在前院石階上,說是要等你過來,後來因爲和其他小朋友產生一些口角,雪兒哭得太激動,一時缺氧暈了過去。”樑院長在一旁低聲說道,不知爲何,六年的時間,曾經那個雪地裡的小男孩,已經蛻變成如此高大的少年了,據說他才十五歲,但身上的陰戾之氣已經浮現,竟然讓她有些害怕他的威嚴。

“到底怎麼回事?樑院長,你知道,這幾年來我對‘盛幼’的資助不少。”冷冷的聲音裡透着一絲威脅。

“呃,是的,這種情況我也不樂意。雪兒是我最心疼的孩子……”樑院長說的是實話,雖然當年的那個小男孩,這六年來對孤兒院的貢獻和資助都是不容忽視的,但她打心眼裡確實是喜歡雪兒這小女孩的,並不是迫於他的壓力。

嗚,拓野哥哥來了嗎?江雪兒隱約聽到樑院長和拓野哥哥在說話,她努力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她朝思暮想的人兒,“拓野哥哥……”

嬌軟的聲音一出,立即將尉遲拓野的視線從樑院長身上拉離,他轉頭看向牀上睜着朦朧雙眼的江雪兒,臉色頓時柔和下來:“雪兒,醒了?哪裡感覺不舒服嗎?”

“嗚嗚嗚……”江雪兒伸手摸摸尉遲拓野的臉蛋,小手輕輕一掐,軟軟的,拓野哥哥是真的,倏地,她的眼淚刷刷的掉下來。拓野哥哥終於來了,她等了好久好久哦,她還以爲拓野哥哥不要她了,嗚嗚嗚……

“雪兒不哭,不哭。”尉遲拓野趕忙擦掉她溫熱的淚水,她真的不能再激動了。

“嗚嗚嗚,你終於……來了……”她激動着,拓野哥哥終於來了。

“是啊,傻丫頭,不哭了哦,再哭我就走了。”尉遲拓野微笑着,拿她沒轍,只好假裝要離開。

“不要——”江雪兒怕他走掉,心兒跳漏一拍,趕緊拉住他的手臂,嚇得眼淚趕緊收回去,急忙地說道,“拓野哥哥別走,雪兒不哭了。”

“這才乖。”尉遲拓野滿意的點點頭,用手指擦乾她眼角殘留的淚水,“雪兒看,哥哥給你帶什麼禮物來了。”

江雪兒一聽到禮物二字,立即喜笑顏開,“拓野哥哥帶了什麼禮物給雪兒呀?”

“雪兒猜猜看。”尉遲拓野微笑的說道。

“嗯……洋娃娃?”江雪兒歪着腦袋,因爲拓野哥哥每次送她的禮物不是洋娃娃就是漂亮的衣服。

“不是。”尉遲拓野輕輕搖頭,摸着雪兒柔軟的髮絲,心裡有種親切,在他的心裡,雪兒就像他的家人一樣。

江雪兒癟癟嘴:“拓野哥哥,不管你送什麼,雪兒都喜歡。”她是說真的,只要拓野哥哥來看她,即使沒有禮物,她都很開心了。

“傻丫頭,今天哥哥帶了兩樣禮物來,彌補去年沒有即時趕來慶祝雪兒的生日。”他的眼瞳中有絲歉意。

“真的嗎,好棒哦,拓野哥哥好棒!”他還記得去年他沒來給她慶祝生日,江雪兒激動的一時興起,撅起小身子湊近尉遲拓野的臉頰,小嘴在他臉上響了個大大的啵。

尉遲拓野溫柔的笑着,任由她孩子氣的舉動,跟着將她一把抱起來,邊走邊說道:“雪兒,今天哥哥帶你去遊樂場,好不好?”因爲雪兒的心臟病無法像其他的小朋友一樣去遊樂場盡情玩耍,但他知道她一直都非常渴望着。

“遊樂場!”江雪兒黑瞳裡泛着明亮的光彩,拓野哥哥真的要帶她去遊樂場嗎?她好高興好開心喔!

“雪兒能去遊樂場嗎?”一旁的樑院長皺着眉心說道。

尉遲拓野微微頷首:“樑院長,今天雪兒我就帶出去了。”他將雪兒抱個滿懷,順手撈起一旁的大衣,裹住雪兒的小身子。

樑院長心想,有雪兒的拓野哥哥在,她應該沒有問題的,她微笑着朝雪兒揮手,“嗯,早去早回啊。”

“樑院長,回頭見。”江雪兒甜滋滋的靠在尉遲拓野的肩膀上,跟樑院長道別。

她就這樣,盼星星盼月亮的,終於盼來了最美的童年……

尉遲拓野帶着江雪兒,來到熱鬧的遊樂

場,因此,這一年的生日,江雪兒將永生銘記。她這輩子,從沒看過這麼新奇,這麼刺激,這麼好玩的東西,只有拓野哥哥才能帶給她無限的快樂,彷如重生。在她小小的心靈裡,某種情愫漸漸滋長着。

“拓野哥哥,我要玩那個!”江雪兒的小手指着過山車興奮的喊道。

“哇!那是什麼,我也想玩!”她轉眼又看到有人在玩海盜船。

“喔!那個……”

“還有那個……”

遊樂場的娛樂項目讓她挑花了眼,她真的好開心,拓野哥哥真的會帶她去玩嗎?

尉遲拓野看着一進遊樂場就樂壞的江雪兒,不禁溫柔的搖搖頭:“雪兒,我們去騎馬。”他心裡很清楚雪兒什麼可以玩,什麼不可以。

“好,去騎馬!”只要拓野哥哥高興,她什麼都樂意。

當然,尉遲拓野所說的‘騎馬’,只是帶雪兒去騎‘溫柔’的旋轉木馬。

但是這一切,都讓雪兒好開心,小世界裡全是拓野的影子。

他們飛馳在旋轉木馬上,她的小身子依偎在他溫暖的胸懷裡,隨着木馬飛揚,幸福洋溢。

“拓野哥哥,好好玩哦!”她嬌笑着。

“拓野哥哥,我們每天都這樣好不好?”稚嫩的嗓音裡透着濃濃的期望。

“拓野哥哥……”

“拓野哥哥……”左一句拓野哥哥,右一聲拓野哥哥,彷彿拓野就是她世界裡僅存的語言。

尉遲拓野靜靜的聽着她的童言樂語,將她緊緊抱在懷中,心裡有些莫名的感觸,雪兒是對他對‘她’最深的寄託。

“拓野哥哥,每年的生日都會陪在我身邊嗎?”她知道,拓野哥哥不會每天都陪在她的。在她生命的六年裡,拓野哥哥從來都只是她每次的翹盼。

她只是聽樑院長說過,六年前,是拓野哥哥冒着暴雪送她來‘盛幼孤兒院’的,可是她心裡一直有個小小的疑問,問樑院長也答不出來,拓野哥哥爲什麼將她送到孤兒院呢?

“雪兒來,我們去坐南瓜車。”

他們騎過旋轉的木馬,他又拉着她一起坐灰姑娘的南瓜車。

“拓野哥哥,好棒好棒哦!”她聽樑院長講過灰姑娘的童話故事。

“雪兒,今天是你的生日,哥哥一定會讓你過得開開心心!”他如是承諾,生命的十五年來,感覺自己滄桑了許多,從雪兒身上,他似乎感受到家人給予的溫暖,只是,未來會是什麼樣子,不容他擺佈。

因爲他的這句話,江雪兒擁有了這生中最難忘的生日。他們盡情玩樂着,在悠揚的小河裡蕩過小船,在歡樂屋裡開過碰碰車,海洋館留下了他們的回憶,草地上印着他們的足跡……

直至,玩到日落夜升。在江雪兒小小的心靈中,在這奇幻的旅程中,猶如灰姑娘遇到王子一般,拓野哥哥,成爲她這輩子最深沉的嚮往!

如果可以,她願意做那個安靜的灰姑娘,默默守在孤兒院,等待有朝一日,拓野哥哥像王子一樣駕着南瓜車……

“江雪兒,有包裹!”

“嗯,好的!”十歲的江雪兒個子已經抽高,模樣兒亦越來越清秀。她邁着輕快的步伐接過投遞員手中的物件,甜甜的笑着,“謝謝你哦。”

她喜滋滋的接過手中的盒子,輕輕拆開來。

“哇!江雪兒,好漂亮的舞鞋哦!”同是孤兒院的安琪在一旁叫道。

是一雙雪白的芭蕾舞鞋!

江雪兒的心頓時感動至極,拓野哥哥還記得!他還記得她曾經說過很想學習芭蕾舞!

“江雪兒好幸福喔,總是能收到禮物呢。”一旁同院的小個子女孩羨慕的說道。

江雪兒淡笑不語,將舞鞋緊緊捧在手心,拓野哥哥總是滿足着她一個又一個的夢想,因爲這雙舞鞋,即使她無法像專業的舞者那樣學習芭蕾舞,但她告訴自己,有朝一日,一定要在拓野哥哥面前跳一出最美的天鵝湖!

這年,她十歲,只是,她所不知道的是,就在這一年,有個天使般的淘氣女娃,霸道的驕縱的闖進了她的拓野哥哥的人生裡,而那個女孩,也同樣有個芭蕾舞的夢想……

“拓野哥哥,雪兒的生日你會來嗎?”江雪兒偷偷爬到樑院長辦公室的電話旁,給她的拓野哥哥打着電話。其實她恨不得天天過生日,這樣,拓野哥哥就可以天天來看她了。

“嗯……雪兒長大了,哥哥越來越忙了,有空一定會來的,就算人不過來,禮物也一定送到。”尉遲拓野在電話那頭快速的說着,旁邊似乎還有很多乒乒乓乓的雜音。

他在忙什麼嗎?江雪兒有些失落,“喔,那拓野哥哥……”

“雪兒還有什麼事嗎?沒什麼事我先掛了,雪兒乖乖的知道嗎,我一有空就會過去看你的。”尉遲拓野語氣有些不穩,快速的說道,似乎有股情緒隱忍着。

“拓……”她接下來的話還來不及說完,那邊的電話已經掛斷。

這一年,她十一歲,她的生日,她等到很晚,等到夜裡十二點,拓野哥哥依然沒有過來。

她所不知道的是,尉遲拓野在她打電話的那一刻,正在進行一場激烈的幫派廝殺,那串電話號碼,通常只有雪兒有事,樑院長才會打給他,所以他接了!也正是在他掛線的那刻,背膀不小心被砍了一刀,鮮紅的血就那麼涌落出來!

最後,他贏得了這場火拼,再次不負他黑道教父的盛名!

只是這晚,他因爲刀傷昏迷,缺席了雪兒的生日……

“雪兒,雪兒,馬上要公演了,做好準備了嗎?”

“喔!就來了!”江雪兒抱着手中的電話,隨口應着樑院長的叮囑,趕忙對電話那頭急急說道,“拓野哥哥,你今天真的沒時間來嗎?”嗓音裡透着濃濃的失落,今天是她天鵝湖的公演日子,可是拓野哥哥卻沒有時間過來。

她好想告訴拓野哥哥,因爲他送給她的那雙芭蕾舞鞋,使得她達成了她的夢想,她渴望有他和她一起分享這一切。

“雪兒,我一會就過來了,你好好演啊!”尉遲拓野在電話那頭給她打氣。

結果,她的天鵝湖跳到快要結束,拓野哥哥才風塵僕僕的趕來,捧着一大束鬱金香送給她,恭喜她公演成功!

這一年,江雪兒十三歲,說不失落是騙人的,贏得所有人的掌聲,也不及拓野哥哥一個肯定的微笑!只是,她所不知道的是,拓野哥哥在赤龍堡忙個不停,全因有個蠢笨的小丫頭,爲了變成美人魚,傻傻的跳到游泳池裡,險些溺水!

而他亦爲了救小丫頭,而誤了江雪兒的天鵝湖公演……

‘盛幼孤兒院’在經歷了幾十年的風風雨雨之後,由於那塊地皮被收購,他們不得不搬到新的地方去。

這日,江雪兒和院裡的夥伴們手拉手,一起去參觀即將入住的‘新盛幼’。

“大家是不是應該回去了,樑院長說我們參觀完新的院址,就應該趕快回去。”其中一個女孩說道。

“嗯,這裡的風景很好呢,院落也挺多的。”江雪兒點點頭,對未來的‘新居’很滿意。

於是,正當他們出來的時候,一道洪亮嬌縱的女聲響起!

“媽的劉七七,別以爲你叫七,就欺人太甚!”

江雪兒循聲望去,一個大約十歲的小女孩,身子圓滾滾的,戴着墨鏡指着附近的一幢樓房吼道,是的,她可以肯定小女孩用的方式是——吼!

不看還好,一看他們都嚇壞了。那小女孩身後居然跟着六七個人高馬大的黑衣男子,個個都戴着黑色墨鏡,手裡拎着一桶一桶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來頭,陣勢非常龐大,就像電影裡,傳說中的黑社會!

“劉七七!你個死丫頭,有種給我出來!”女孩又是一陣怒吼,吼得肥肥的小身子有絲抖動。

被小女孩吼的那幢樓房並無任何動靜。

“小姐,要開始了嗎?”小女孩身後的黑衣男子俯身說道,畢恭畢敬的模樣讓江雪兒好奇那個小女孩究竟是何身份。

“媽的!阿蝦,給我潑!”一聲令下,小女孩手扶着臉上超大的墨鏡,話語裡滿是怒意。

“呃,小姐,我叫阿俠!”黑衣男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接着,他朝同夥做了個手勢。“行動!”

噗——噗——

伴隨着江雪兒一行人的抽氣聲,幾個黑衣男子將手上拎着的桶子往牆壁上甩去——

一束束鮮紅的液體灑向那幢樓房上,飛旋濺落,雪白的牆壁頓時被印得猩紅刺眼。

“啊!”淒厲的慘叫從那幢房子裡傳出,終於有了動靜。

接着,啪嗒啪嗒,從陽臺上探出一個頭顱來,大餅臉的嬸,吆喝着:“誰這麼缺德啊……”

當那大餅臉的嬸看清楚樓下何人之後,聲音頓時卡在了喉嚨,一臉驚呆的模樣貌似踩到狗屎!

“叫你們家膽小鬼劉七七出來!”這次,輪到小女孩耀武揚威的吆喝了。

“呃,小妹妹……我們這沒有這號人……”那大餅臉的嬸閃爍其詞。

“媽的,你別給我裝B!阿蝦,繼續給我潑!”稚嫩的童音說着這句話,總讓人感覺有些不夠分量。

不過那大餅臉的嬸可沒法笑得出來,眼前的小胖妹雖然不具威脅,但她身後那幾個壯碩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到底七七哪裡惹到那小胖妹了啊,天吶,他們還不斷的往她牆壁上潑……紅油漆?上帝啊,不是高利貸的追債來了吧?七七才幾歲而已,不應該會懂得借高利貸啊!大餅臉的嬸白眼一翻,好想將腦袋縮回去問問她家七七到底怎麼回事,但又怕他們起疑,只好死不承認。

“我說大胖嬸,管好你家劉七七,別跟我作對!不然沒有好下場!”小女孩雙手叉腰,繼續吼着她的威脅論調,只是聲音裡有那麼一絲顫抖,不夠鎮定,呃,威脅的也不夠到位。假如沒有後面幾個黑衣男在,小女孩根本不具任何威脅性!

“呃,這位漂亮小妹妹,我真不認識什麼七七……”大餅臉的嬸依然睜眼說着瞎話,腦海裡尋思着要不要去報警。

忽然,一陣手機鈴聲響起,剛纔那個叫‘阿蝦’的黑衣男子握着手機嘟噥了一會,緊接着,他俯身朝小女孩低聲說道:“小姐,是老大的電話。”接着,將手機遞給小女孩。

小女孩一定‘老大’二字,身體明顯畏縮了一下,墨鏡差點掉到下巴。

“雪兒,我們走吧?”怔在路旁的夥伴們欲拉着江雪兒離開,這種黑社會放高利貸,收不到債就潑油漆的恐嚇戲碼,他們在電影裡早就看過,只是沒想到現實生活中給撞到了,雖然好奇,但是也害怕被殃及池魚,畢竟刀劍不長眼吶。

“呃……好……”江雪兒有些遲疑的被他們拉着走,幾步一回頭,眼神緊緊盯着小女孩的一舉一動。不知爲何,她就是很好奇那個小女孩,總覺得小女孩帶給她不一樣的感覺。

小女孩戰戰兢兢的接着電話,那模樣猶如見着貓的老鼠,彷彿剛剛怒吼的那個小太妹不是她一樣,“……哪有啦,嚇嚇人家而已……大叔,人家有乖乖的啦,嗚嗚嗚……”

江雪兒已經聽不清小女孩說什麼了,被夥伴們拉上了大巴,踏上了回孤兒院的路程。

這年,江雪兒十四歲。她可能這輩子也不會想到,她無意中看見的狐假虎威的小女孩,就是十歲的尉遲熙,在江雪兒往後的人生裡,尉遲熙幾乎帶走了她所有的夢想和幸福!

“拓野哥哥,我考上大學了哦!”江雪兒在電話裡,大聲宣佈着她的喜訊,今天她終於接到錄取通知書了。

“恭喜雪兒啊。”尉遲拓野在電話那頭祝福着,“抱歉雪兒,最近比較忙,有時間會去看你的。”

“沒

事的,拓野哥哥,等你忙完了,一定要來看我哦。”她微笑着,即使心裡非常希望拓野哥哥來爲她慶祝,但也體諒他現在忙着事業,忙着掙錢,不然,這些年,他每來看她一次,她就覺得拓野哥哥越來越有錢,也越來越有男人味。

他不再是當年那個冷峻少年,她也不再是當年的小女孩了。

這一年,江雪兒十八歲,她的拓野哥哥只是匆忙帶了件禮物送給她,順便帶她吃頓飯,之後,她帶着淡淡的傷感,孤獨的去了本市郊區的一所大學唸書。

“雪兒,要畢業了?”某天,臨近江雪兒畢業的日子,拓野忽然打電話給她。

“拓野?是呀,快要畢業了!”江雪兒受寵若驚!

這四年來,拓野每年探望她的次數屈指可數,今天卻主動問她畢業了沒,她感動啊。而她亦長大,直接喚他拓野,她喜歡這樣喚他,像情人一樣的呼喚。

“那好,你收拾一下行李,我給你安排了住處。”他在電話裡溫柔的說道,一如從前。

只是,她漸漸懂事的這些年,拓野都太忙了,忙得幾乎沒有時間顧及她。現在,她即將畢業,這次,他安排她住哪兒去呢?

也就是那幾天,拓野告訴她很多年前撿了一個女孩兒,他告訴她,他正式帶她回他的城堡,他告訴她,她長大了,是時候見見他的家人,他告訴她,他亦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她了……

這一年,江雪兒二十二歲,正式入主他的世界,不再被他默默收藏!

人們都以爲自己可以爲愛情死,其實愛情死不了人,它只會在最疼的地方紮上一針,然後欲哭無淚,輾轉反側,接着,久病成醫……

“小小姐,這麼早就起牀啦?”林嬸做好早餐正好從廚房出來,就看到尉遲熙已經下樓來了。

“嗯,林嬸早。”尉遲熙蒼白着臉,但依然扯開一朵笑容,“大叔呢?”

也許她不該多問,經過昨晚,他對江雪兒的重視,對自己的漠視,她都看在眼裡,傷在心裡。

那種痛楚,接二連三的涌入她的世界,不是第一次,或許,也不是最後一次。

“少爺一早就起來了,讓我做了碗粥,這會兒拿給雪兒小姐喝去了,雪兒小姐昨晚昏倒,估計現在身子還虛弱着呢。”林嬸隨口應着,她大概不知道,自己無意說着的話,卻如箭一般穿進尉遲熙的心裡。

怎麼就沒人記得她昨晚也是吐得昏天暗地嗎?她就知道自己不該多問,再一次給了機會傷自己,尉遲熙憂傷的想着。

“她沒什麼吧?”也許江雪兒真的是需要被保護,是需要被捧在手心的女人,即使再不喜歡她,但人家病了,還是會不忍心的。

“一早季醫生就回去了,說雪兒小姐沒什麼大礙了,但還得多注意些。對了,季醫生特別交代我,說小小姐你什麼時候去他那兒,他給你開點藥。”林嬸這才仔細端詳着尉遲熙的小臉,“小小姐,今天好點了嗎?昨晚吐得真是嚇壞林嬸了。”

“我沒事,林嬸不用擔心我。”尉遲熙笑着回答,季醫生真是個好人,昨晚沒有揭穿她,反而還惦記着給她補身子。雖然她不及江雪兒惹人憐愛,但她本來就不是江雪兒那一掛的,她尉遲熙,纔不是弱不禁風的小女子呢!

“林嬸。”說曹操曹操就到,江雪兒虛弱的叫喚從樓上飄下來。

聽得尉遲熙背脊一陣寒意,仰頭,尉遲拓野正扶着江雪兒從樓梯上緩緩走下來。

“少爺,雪兒小姐!”林嬸趕緊跑上去。

尉遲熙仰望着他們,江雪兒的氣色看起來確實不太好。可他呢?一臉的憂心,瞎子都看得出來,昨晚他都陪着江雪兒到天亮吧,她還記得他昨晚的怒斥,還記得他凌厲的眼神,這一切都歷歷在目,澀得眼淚幾乎又要奪眶而出。

“小熙,你起來啦?身體好些了嗎?”江雪兒溫柔的微笑。

尉遲熙不吭聲,轉身朝餐桌的方向走去。

“尉遲熙,我沒教過你要懂禮貌嗎?”尉遲拓野眉心揪緊,那丫頭是在向他抗議嗎?他也知道當時的情況,他對她是兇了一點,“你感覺好些沒?”他嘟噥一句,這句其實是對小丫頭說的,語氣裡透着一絲不易發覺的心疼,他攙扶雪兒的手臂,視線卻沒有離開過小丫頭。

尉遲熙默不作聲,沉着臉,她決定要跟他冷戰!她纔不要理他!昨晚在廁所吻了她,轉眼又跟那個女人打得熱火朝天!他當她尉遲熙是什麼?揮之即吻,呼之即去嗎?笑笑說的沒錯,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好在江雪兒昏倒,算她活該!哼!

“拓野,你別責備小熙了。”江雪兒小聲地勸說身旁的男人,自從她來到赤龍堡以後,才真正感受到家的溫暖,那份對家的期盼,是孤兒院無法給予的。昨晚,她還記得拓野熾熱的親吻,記得他溫柔的眼神,她累到沉沉睡去。

彷彿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裡有拓野哥哥溫柔的眼神,有旋轉飛揚的木馬,有灰姑娘的南瓜車,有雪白的芭蕾舞鞋,有金燦燦的鬱金香……

那個夢境,好似做了一輩子那麼長,滿滿的都是拓野的影子,深深的都是她對那份愛情的期待。

江雪兒深情的望着尉遲拓野俊逸的側臉,這張臉,她幾乎看了一輩子,依然讓她那麼悸動。

“雪兒,早晨的粥你也沒吃多少,來,過來再喝點湯。”尉遲拓野將她帶到餐桌旁,紳士的爲她拉開椅子。

“是啊,雪兒小姐,瞧您身子虛弱的,該好好補補。”林嬸邊說邊勺起一碗補湯。雪兒小姐可是尉遲家未來的女主人呢,負擔着爲少爺後繼燈火的大任,身子骨可得多養養了。接着,她勺了一碗給尉遲熙,“小小姐也是呢,來,多喝點。”

“謝謝林嬸。”江雪兒感激的接過林嬸遞來的湯,心裡熱熱的,林嬸就像個母親一般讓人感動。

尉遲拓野坐下來,盯着尉遲熙的一舉一動,琢磨着如何開口打破這個僵局,她悶悶的低着頭喝湯,不理會他一眼,傻子都知道她在鬧脾氣。小丫頭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他不禁心憂。

正當他準備軟下態度哄她的時候,手機鈴聲響起來了。無奈,他只好先接電話。

又是一組陌生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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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一大早的,他的脾氣不會好到哪兒去。

“請問……小熙嗎?”對方試探的問道。

該死,又是哪個男的?小熙,小熙!最近他都接過多少個陌生男子的電話了!他還不知道,他的小丫頭異性緣這麼好!好到他咬牙切齒!一把無名火瞬間燃燒開來,尉遲拓野怒道:“打錯了!”

啪的一聲,切斷電話。

“尉遲熙,你最好給我解釋!”本想軟下的脾氣,倏地又火爆起來。

“拓野,怎麼了?”江雪兒疑惑的問道,“剛纔的電話是誰打來的?”

“你問問這個不檢點的丫頭,一天到晚都是男人找她,從哪裡學會的勾-引男人?!”尉遲拓野厲聲斥責,他接了多少個陌生男人的電話,恐怕連他自己都想不起來了,但找尉遲熙的男人有多少,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尉遲熙繼續默默喝湯,不理會他的指桑罵槐。說她不檢點,說她勾-引男人!那江雪兒呢,昨晚是誰跑到誰屋裡嘿咻個昏天暗地的?

怎麼不見他說說江雪兒那女人!也難怪嘛,他的心臟本來就靠在左邊,他根本就是偏心!

“小熙?拓野,你是說小熙嗎?”江雪兒有些訝異,不敢相信眼前的小女孩居然會去勾-引男人,畢竟小熙才十八歲,“會不會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我看沒有比這更真實的了!”尉遲拓野冷聲哼道。

“是呀,少爺,小小姐一直都挺乖巧的,我看八成是誤會。”林嬸在一旁幫腔。

“林嬸說的沒錯呢,拓野,小孩子慢慢教哦。”江雪兒握住尉遲拓野的手掌,想要平復他的怒氣。

丫的,尉遲熙憋屈着,她不說話是不是也礙着他們了?她乖乖吃個早餐他們也有意見?

“雪兒,你不清楚情況。”尉遲拓野搖搖頭,皺着眉心,繼續數落,“這丫頭不是粘個娘娘腔,就是帶個黃毛怪回家,她纔多大,不知道外面的男人很危險嗎?”

齊家樂這輩子根本就投錯了胎,長成那樣還學男人泡妞?媽的,整個齊家沒一個帶種的傢伙!想到這兒,拓野的眼眸倏地冰冷,他決不允許他的小丫頭跟他們來往。

繼而,他想起在別墅見到的那個金髮的男人,雖然還算人模人樣的,但黃毛怪就該滾回他的國家去,別來玷污他的小丫頭!(嗯,沒有歧視外國人的意思哈,只是男主有些頭腦不清醒,貌似吃醋哈,呵呵)

尉遲拓野不知道,他的語氣裡,透露更多的卻是酸醋味。

他的小丫頭,他的小丫頭!

該死,他又想到哪兒去了?他只是盡一個父親該盡的職責來管教女兒!

“娘娘腔?黃毛怪?”江雪兒一頭霧水,拓野說的那些都是小熙認識的男人麼?原來小熙的世界這麼……複雜。而反觀她,二十二年來,除了孤兒院就是學校了,幾乎沒有真正踏出過社會,拓野一直將她保護得很好。

“小小姐和那些不正經的男人來往嗎?”林嬸聽完之後,也覺得不可思議,小小姐在赤龍堡的這些年,有時候是淘氣了一點,但不至於濫交啊。聽少爺這麼嚴厲的批評,顯然事情是頗爲嚴重的,“對不起啊少爺,您將小小姐交給我管教,都是我沒盡到責任……”

林嬸自責着,她承認,自從雪兒小姐來到赤龍堡以後,她的重心是偏在雪兒小姐身上了,但雪兒小姐是未來的女主人,如今的大事,就是少爺娶妻生子啊。是否這樣,使她忽略了小小姐呢?

“林嬸,不關你的事哦。”江雪兒看到林嬸滿臉歉疚,額上的皺紋都有幾層厚了,想起這些天來,林嬸無微不至的照顧,而小熙,就是一倔強叛逆的孩子,她不忍心看着林嬸自責,於是,只好無奈的對尉遲熙說道,“小熙,你快和你大叔認個錯吧。”能儘快平息這段風波纔好。

他們一言一語都在直接或者間接指責她的不是,尉遲熙隱忍着的怒氣終於爆發了,看着江雪兒假仁假義的模樣,她真當自己是赤龍堡的女主人,真當她是拓野的老婆嗎?

再也無法沉默,她朝江雪兒怒吼:“關你屁事啊!”

這一聲吼,真的是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震得江雪兒一顫一顫的。

“尉遲熙!”他同樣怒吼!

“怎樣!我怎麼不檢點都不關你們的事!”尉遲熙擡眼怒視着尉遲拓野,牙關咬得緊緊的,不讓眼淚滴出來,她再也受不了,再也受不了了!

腹部隱隱的疼痛告訴她,她不能再激動,否則動了胎氣就不妙了。但是,寶寶的大叔心裡根本沒有她,這樣的愛情,這樣的關係,她還要做個乞求者麼?

“……”拓野的話堵在了喉嚨,小丫頭要哭了麼?當他看到她眼中的淚珠,死死不肯落下的模樣,心裡泛起一絲疼愛,她就是這麼倔強,寧願跟他缸瓦碰缸瓦,也不肯低頭認錯。

江雪兒嚇得一張鵝蛋臉更加慘白,小熙有這麼討厭她麼?她是真心真意想要接受拓野的養女,把小熙當自己的孩子一樣疼愛啊,她也是出於好意想要教小熙要知錯能改呀。只是,或許她自己都太年輕了,沒有當媽媽的經驗,所以無法取得小熙的歡心。

尉遲熙突然站起身來,將手中的碗猛的一摔:“真是受夠你們了!”

這句話,她是看着他說的,她怕自己再呆下去,會忍不住想撞牆!

眼神裡的恨意有些灼傷他,頭也不回的,她破門而去!

“小熙……”江雪兒看着她怒去的背影,虛弱的喊道。

“讓她走!走了以後,有種別回來!”尉遲拓野怒不擇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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