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話說清楚!”我衝過去揪住她的衣領,不停的搖晃,可她毫無知覺。
“一一,冷靜點。”
裴敬堯把我拉開,扶着我說,“看來她真的知道的不多,把她交給警察吧,另外……等她醒了讓人問問她有沒有見過給她錢的人,我會讓王譯光把倪朵的照片一起送到警局。”
“你終於相信我了嗎?”
我淚眼模糊的看他,“那我們去找倪朵,說不定你問她,她就會跟你說實話了!你說她到底想做什麼!有什麼事衝我來啊!爲什麼要爲難一個小孩子!”
裴敬堯剛要說話,他的手機陡然響了起來,看了眼來電立刻接了,聽了沒一會兒,臉色陡然大變!
“什麼?我馬上過去!”
“怎麼了?”我愣愣的問,以爲是欣欣有了消息。
他卻說,“一一,先跟我去醫院,我媽從樓梯上摔下來了!”
我一下呆住,“怎麼可能?我下去才見過她,還好好地……”
“你去找過她?做什麼?”裴敬堯腳步一頓,回頭擰着眉望我。
“我……我就是……覺得這件事既然是倪朵策劃的,那麼你媽……應該也知道什麼,所以我去求她了。”
抿着脣,我還是把事情簡單說了一下,不想他對我懷疑什麼。
裴敬堯點點頭,“先去醫院吧!”
“好。”
跟着他一起到了醫院,裴父比我們先一步趕到,他的樣子很焦灼,看見我們也只是點了點頭,來回踱步,不時去看手術室的門。
據說裴母摔下樓梯時是頭朝地,所以很嚴重。
而打120急救的人,竟然是倪朵。
裴敬堯跟他爸爸問了幾句話,大概知道了情況,走到倪朵面前,質問的道,“怎麼回事?”
倪朵一副被嚇到了的樣子,已經不知所措。
“我也不知道啊,伯母把我約出來一起喝茶,我們走時,她下樓梯不小心就摔了下去,然後我就趕緊打了電話,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可能是地板上有水,伯母滑了一下吧。”
聽起來像是意外,裴敬堯也不再說話,一起等着醫生出來。
大概半個多小時後,裴母被護士從手術室裡推出來,我們立刻圍上去,裴父第一個發聲詢問。
“醫生,我太太怎麼樣了?”
“裴董事長,夫人……傷的很嚴重,後腦有一小塊淤血,很危險,但現在還不能做手術,具體後面的事,必須得等她醒過來,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力救她的,不過……也要看她自己的意志力。”
醫生寬慰的說着,但我都能聽懂,裴母還沒有脫離危險。
此刻我的心情是最複雜的,當初我媽被裴靜雅找人打成重傷,成了植物人,後來裴母乘人之危,對她下了毒手,而如今不過時隔五年光陰,裴母就變成和我媽差不多的下場。
我不知道這世上有沒有輪迴報應,但是這一刻,我還是十分感慨和惆悵,說不清是什麼感覺,既不覺得痛快,但也沒有擔心,可以說毫無波瀾。
等裴母被安頓在重症監護,裴父看了會她的心電圖,嘆了口氣,我們也一起走出去。
“欣欣失蹤了?”門關上,裴父這麼問我。
我點了點頭,目光卻看向倪朵,“嗯,被人帶走了,利用學校裡的保潔阿姨,讓她把欣欣裝在行李箱,還不知道現在在哪裡。”
裴父一聽,頓時皺起了眉,喝問裴敬堯,“你怎麼不告訴我?有你這麼當爸爸的嗎?孩子丟了你做了什麼?”
“爸,這事不怪敬堯,我們已經報警了,只是唯一的線索……只剩那個保潔了,但是她什麼都不知道。”
“那……恐怕就很難找到了吧?”倪朵忽然插進來一句。
惹來我們三個一起的怒目而視。
她有些沒好氣,忍了忍纔沒發作,忽然對我說,“喬一一,你陪我去問問醫生吧,伯母住院這幾天,有很多需要注意的事情,這幾天我們倆輪流來照顧。”
“我……”我本來想說我哪有心思照顧裴母,欣欣都還沒找到,可接觸到裴父的神色,又憋了回去。
“那我去一下就來。”說着我就跟倪朵一起走了。
轉過拐角,直着走就是剛剛給裴母做手術的醫生辦公室了,倪朵卻忽然停了下來。
我蹙起眉道,“怎麼了?”
“喬一一,你爲什麼一定認爲是我抓走的欣欣?”倪朵低笑了一聲,轉過頭。
“難道除了你,還有別人會那麼費盡心機的做這種事嗎?幼兒園裡那麼多孩子,偏偏抓走我女兒!”她不提還好,一提我的臉色就鐵青下去,“倪朵,欣欣在哪裡!你到底把她怎麼樣了?”
“我說了,不是我!我不知道!”
她還是那麼斬釘截鐵,抱着胸睨着我,語氣一轉,嘆口氣,“你也不要把我想的那麼壞,喬一一,我討厭的是敬堯和你的女兒,但現在,欣欣可不是敬堯的女兒,至少……鑑定結果不是,他信了,對不對?”
“這麼說你承認鑑定上你們做了手腳?”我一把拽住他的胳膊,非常的用力。
倪朵眉心攏了攏,想抽回來,沒抽動,也就算了。
她嘆口氣拂了拂頭髮,“是我做過的事從來就沒有不承認的,只要你問到我頭上,你自己想想是不是?”
我緊追着問,希望她下一秒就能告訴我,“那欣欣在哪裡?”
“我說了,不是我!”
倪朵有些不耐煩,翻了個白眼說,“你這個人可真是死心眼,你怎麼就不去懷疑別人?我倒是覺得,敬堯更不喜歡喬欣,他就算嘴上說不在意,可那個男人能真正做到這一點?自己的老婆生了別人的孩子,還要替別人養孩子,寵孩子,傳出去,裴敬堯也不要臉了吧。”
“不可能!你胡說!”我想也不想否認,然而腦子裡,卻情不自禁想起他曾經問我,如果賀裘年找我要欣欣,我會不會給他的事。
搖搖頭,我立刻把這個想法甩開,不會的,如果是他,他一定會直白的對我說不來,不想要欣欣,而不會做戲演戲,耍這種心機,他不是這樣的人。
“既然你不說,那就算了,我一定會找到欣欣的,到那時候,如果有證據,倪朵,我不會對你心慈手軟的!”說罷,我先一步進了醫生辦公室。
畢竟我是裴家的兒媳婦,婆婆不管是怎樣的人,她住院,我照顧也是理由應當的,至於欣欣,裴父和敬堯也都在一起找,每天都和我電話聯繫。
我人在醫院,然而心早就不知道去了哪兒,無比的牽掛着欣欣,時常一個人坐在病房,莫名就哭了起來,擡頭看見裴母這個樣子,難免又想起我媽,更加的難過。
那天早上沈笑聞打電話給我,說是已經拿到了證據證明,兩份親子鑑定是被篡改調換的,內部有檔案記錄,她也假借工作查詢資料,才從檔案室偷拿出來的,問我有沒有時間過去拿。
我把最近的情況跟她說了一遍,很無奈的告訴她還是先放她那兒,我在醫院沒法脫身。
沈笑雯毫不介意,“沒事,反正我也要下班了,順路給你送過去吧,是在裘年的那家醫院吧?”
“嗯,那麻煩你了。”
我應了一聲,低垂着眉眼,現在欣欣不知所蹤,這些對我來說其實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等了一個多小時,沈笑雯就來了,手裡拿着一份檔案袋。
她看了眼病牀上的裴母,問道,“都幾天了,還沒醒?醫生怎麼說?”
我吸了口氣,視線落在裴母短短几天,迅速削瘦下去的面龐。
“是深度昏迷,大腦受創嚴重,腦子裡還有一塊淤血,醫生也不敢保證,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可能……”
沈笑雯瞭然,把手裡的檔案袋遞給我,“最近也沒看見賀裘年,他是不是也在幫你找欣欣?難道裴家賀家動人人脈關係一起找,也找不到嗎?這好像不太合理。”
結果檔案,我抱在懷裡,眼睛又溼潤了,“是啊,真不合理,但就是找不到,我倒真希望欣欣是被藏在了哪裡,至少,讓她平安着。”
她拍了拍我的肩,不知道該說什麼,忽地神色一頓,皺起眉,“一一,我覺得……你們會不會一開始就找錯了方向?按道理來說,就算是裴家,想找一個小孩,那也應該不是難事,現在連賀家也動用人脈和一切關係,不可能找不到的,我懷疑……”
“什麼?你想到什麼了?快告訴我。”我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渴望而期待,用力的抓住她的胳膊。
“別激動,我也只是猜測。”沈笑雯握住我的手,想了想道,“我猜可能欣欣已經被帶着離開了S市,所以你們就算找翻了天,也找不到。”
“不在S市?不在S市那些人把她帶到哪裡去了?”一聽她這麼說,我幾乎都要炸了,轉過頭無頭蒼蠅似的尋找着,終於在椅子上看到手機。
我衝過去一把拿起,立刻撥通了裴敬堯的電話,響了很久那邊才被接通,他的聲音很疲憊,卻故作精神。
“一一,你放心,有消息我會立刻打給你。”
我的心一下就軟了,煞氣也一點點散開,把沈笑雯剛剛的揣測告訴了他,裴敬堯聽完沉默了一會。
“好,我知道了,但是如果真的是這樣……”說到這裡裴敬堯頓了一下,有些焦躁起來。
我不懂他話裡的意思,追問道,“怎麼了?是不好找嗎?就算不好找,那也要找啊,可以和別的城市警察溝通一下,讓他們幫着一起搜尋,一定能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