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夜白就這麼亦步亦趨跟着她，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讓秦霜很是惱火。
但她不想理他，所以故意走的飛快，但不知道爲什麼，無論她走的多快或者多慢，慕夜白就是有本事，保持那樣的距離。
讓她不勝其煩。
她已經沿着市心廣場整整走了兩圈，走的腳踝痠麻，最終忍無可忍，叉腰回頭，衝着後面罵道：“慕夜白，你有完沒完啊，你有病是不是，誰讓你跟着我了！”
她生氣的吼。
吼完之後，卻風中凌亂的站在那裡，身後哪裡有慕夜白的身影，只有一羣不明所以的行人，對着她指指點點。
乾脆讓她死了算了吧——秦霜頓時鬧的滿臉通紅，真是太丟人了——
想想也是，慕夜白怎麼可能那麼有耐心跟着她走那麼長時間呢，是她自我感覺太良好了吧……
丟人丟人，秦霜尷尬的若無其事的笑了笑，聳了聳肩，然後捂住臉轉過身，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但是一轉過身，她就加快了自己的步子，飛快的想要離開這裡。
她確實走的很快，但低着頭，前方還出現了一個人影，她走左邊，那個人也跟着移動到左邊，她走右邊，那個人也跟着移動到右邊，就是結結實實的擋住了她的去路。
秦霜很是懊惱，正憋着一肚子火呢，猛地擡起頭，罵道：“你想幹嘛啊。”
結果，一個粉色的錢包遞到了她的面前。
“啊——”秦霜一驚，立刻查看自己的包，結果發現包包拉鍊不知何時開了，而裡面的錢包不翼而飛。
面前的這個錢包，正是她的。
“謝謝啊。”她趕緊把錢包拿了回來，打開一看，還好，裡面的證件和錢都在，最重要的是，那張照片還在。
至於送回錢包的這個男人……
“你是幫我追錢包去了嗎？”那麼冷的天氣裡，他額頭上卻沁出了一層薄汗，雖然看起來發型依舊紋絲不亂，但想必也沒那麼容易吧。
慕夜白輕哼一聲，伸出手指在她的額頭上用力一彈，秦霜吃痛，往後一縮，慕夜白則責備：“你滿腦子都在想什麼，被人偷錢包都無知無覺，是不是把你人賣了你還幫人數錢。”
“除了你也沒人拐賣我了。”
“你說什麼？”慕夜白的目光陡然嚴厲。
秦霜悶悶說：“沒什麼，謝謝你了。”
“謝謝就算了？”
“那你還想怎麼樣。”
慕夜白不滿瞪着她：“你那什麼表情，好歹幫你追回了錢包。”
“行了行了，那你說吧，我要怎麼謝謝你。”秦霜可沒忘記他嘲笑自己的事情，心裡還是挺膈應的，但好賴他確實幫了自己，謝謝人家這點禮貌她還是有的，“我告訴你啊，你別想太複雜的要求，我做不到的，你就別想了。”
慕夜白聞言，呵了一聲：“比如呢，什麼做不到？怕我讓你在這裡跳脫衣舞？”
“你想得美！”秦霜立刻戒備的往後退了兩步。
慕夜白輕蔑的目光掃過她的臉：“就你那不協調的四肢毫無美感的四肢跳出來的舞，你以爲你有興趣看？”
果然，又是一頓蔑視，在他眼裡，她就一無是處是吧，呵呵，秦霜莫名扯了下嘴角，也是，他的心中已經有了一顆硃砂痣，那麼其他的，所有都是蚊子血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我樣樣不如人，不用你提醒我了，你說吧，想幹嘛。”
慕夜白抿了抿嘴，說：“吃飯去。我還沒吃晚飯。”
“……行啊，我也沒吃呢。”秦霜想隨便找個小飯館或者路邊攤噁心下慕夜白，但是她忘了今天是正月初二，所有人都回家過年了，要麼就是在走親訪友，小飯館都不開了，除了大型的酒店餐廳還在開張之外，其他小館子都門關的緊緊的。
然後她目光一轉，指着前方碩大的招牌說：“去那裡吃吧。”
二十四小時營業的KFC。
慕夜白顯然是不滿意，秦霜聳肩：“你愛吃不吃，要我請客啊，我只請得起這個。”說完，她就自己往前走去，也不管慕夜白有沒有跟上來。
沒有跟上來，也是意料之中。
意外的是，慕夜白竟然還真的來了。
今天的KFC，沒多少人，上班的員工也不多，但燈光還是開的很亮，餐桌收拾的也很乾淨，室內也簡單裝飾了一下，挺有過年的氛圍的。
慕夜白一身西裝革履，跟這裡的氣質很是搭配，所以一進來就顯得格外搶眼，幾個原本意興闌珊的女服務員也立刻打起了精神，揚起最甜美的笑容問候道：“晚上好，請問先生需要點什麼。”
秦霜有些無語，分明就是她先進來的好不好，這些服務員是眼睛不好使麼，還是她長得太沒有存在感，直接讓人給忽略了。
“吃什麼。”秦霜轉頭問慕夜白。
發現他那目光在頂上一圈廣告牌上略過，眉心已經微微皺起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秦霜搖頭，直接對服務員說：“麻煩給我個全家桶，再來兩個漢堡，還有兩個老北京，一個小食拼盤，還有兩個冰淇淋，謝謝。”
服務員開始點餐，秦霜確認了一下，沒有問題，然後拿了個號碼牌，朝就餐的桌子走去。
見慕夜白還杵在那裡，她喊了一聲：“喂，還站在那裡幹什麼呢，這邊坐啊。”
很多東西都是現成的，所以漢堡薯條上的很快。
還有可樂和冰淇淋，也一併來了。
秦霜遞了一個給慕夜白，慕夜白的嫌棄是毫不掩飾的寫在臉上，秦霜聳肩：“你不吃那我就自己吃吧。”
“大冬天的你吃兩個冰淇淋，你腸胃受得了嗎？”說着，慕夜白就把她手上另一個拿走了。
“哎——你拿走幹嘛，你又不吃，這不是浪費嘛，還給我，要不然你就吃了。”
說真的，這冬天吃個冰淇淋蛋筒的味道還是挺爽的，蛋筒不大，秦霜覺得自己吃兩個也沒問題，她伸手去拿，但慕夜白已經放入嘴裡咬了一口，然後遞給秦霜：“你要的話就拿去吧。”
“……”秦霜的手，恨恨抽了回來，“誰要吃你口水，你自己吃完，不許浪費！”
慕夜白對這種甜食，確實沒多大興趣，只吃了一口，便說了句味道不好，都是人工色素的味道，你還是少吃點吧。
……
全家桶和其他一些吃的也陸續上來了。
秦霜沒有理他，拿起一個雞翅就吃起來。
慕夜白又說：“都是油炸的，誰知道他們用的是不是地溝油，還有這雞翅，我以前看過報告，一個雞身上能長十幾個翅膀，這樣的你也敢吃？”
秦霜正吃得津津有味，慕夜白卻在一邊喋喋不休，一點點不遺餘力的影響秦霜的胃口。
當他還準備繼續說的實話，秦霜忍無可忍，憤怒的一拍桌：“慕夜白，你夠了啊，你不想吃就出去，還不讓人好好吃啊，我就喜歡吃這些垃圾食品怎麼了，你看不慣嗎，看不慣的話離婚好了！”
秦霜也不知怎麼的，那兩個字怎麼突然就冒了出來。
說完這句話之後，空氣中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靜，慕夜白目光緊鎖在她臉上，秦霜手上還拿着一個吃了一半的烤翅，手上黏答答的，但她真的一點胃口都沒有了。
“你說什麼。”慕夜白的聲音，像是來自地獄，冰封的厲害。
秦霜有些後悔自己的口快，可也不後悔，自己就這麼說了出來，也許是因爲這個念頭早已根深蒂固的盤踞在她的心底，她自己心知肚明，這一天早晚會來，只不過一直不願意去深入的想，可這個念頭始終深深盤踞在她的腦海中，所以到他們之間的矛盾積累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便猛然爆發了出來。
她放下雞翅，看着慕夜白的神色無比認真：“我說，我們離婚吧。”
突然一下子說出來，秦霜覺得心裡像是空了一般，整個身體都被掏空了，無比的難受，但真的，快刀斬亂麻，常通過不如短痛，就給她一次痛快吧。
慕夜白的視線陡然覺得凌厲，像是把她從頭到腳凌遲了一遍，秦霜剋制着身體的顫抖，說完後，便不再看他，繼續低頭吃東西。
只不過這東西的味道，怎麼突然就變得那麼難吃呢，味同嚼蠟一般，但她還是不停的往嘴裡塞……
慕夜白憤然離席。
秦霜也不管他，就一個人坐在那裡，吃一個全家桶……
暖黃的燈光照耀在她身上，她卻一點兒也感受不到暖意……眼淚肆意的流淌……
“嘔——”
秦霜吃到吐了，離開KFC之後，她就在門口，把剛剛吃下去的全部吐了出來，一嘴巴的疾馳的味道，聞得令人作嘔，而肚子更是撐得難受。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也不是，就是莫名的難受，所幸，她就在不遠處的臺階上，坐了下來，裹緊了身上的衣服，今夜，她也不知道能去哪裡，就像個無家可歸的孩子，這麼坐着。
城市裡的人，都回去團圓了，所以街道也是清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