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個叫季菱的女人回來了,所以他可以丟下一切,趕回來。
秦霜的心,像是被針扎似得難受,莫名的,眼眶酸脹的想哭。
眼眶承受不住眼淚的重量,差點就落下來了。
她急忙用手壓了壓眼角,才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些,但這樣的小動作壓根逃不過宋子墨的眼睛。
他加速車子,把車停在了路邊的隔離帶上,問她:“慕夜白欺負你了?”
“不,沒有。”
“那你爲什麼一個人在這裡,還拎着個行李箱,離家出走?”
“不是,你誤會了,我只是剛剛旅行回來,”秦霜揚起一抹淡淡笑意,“只是剛好遇到下雨了,被弄了個措手不及而已,真的沒事。”
“沒事?那我打電話給慕夜白。”宋子墨拿起手機,就要給慕夜白打電話。
秦霜連忙伸手阻止他:“哎,別。”
“霜霜,你是瞞不了我的,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宋子墨目光銳利的注視着秦霜,秦霜無奈,只好避重就輕的說:“我真的是旅行回來的,你看行李箱上還貼着登機牌呢,就是跟他吵了幾句而已。”
“那我送你回去。”
“不,不要,你把我放前面的酒店吧,我去酒店先住一晚上。”
這個時候,無論如何秦霜都不想回去自取其辱了。
宋子墨看她真的不願意說,斂目道:“酒店你一個人女孩子太不安全了,先去我那裡吧。”
秦霜連連搖頭:“不行,不行,我怎麼能與你那裡呢,那你住哪裡啊。”
“那是套空置的房子,你放心吧,我不住的。”
宋子墨把秦霜帶去了一套精裝修的房子,房子是真的空置的,到處充滿了樣板房的氣息,沒什麼人氣,可對於秦霜來說,卻真的是非常好的落腳地了。
“謝謝。”她站在客廳,衝着宋子墨道。
宋子墨走過去開了窗,通通風,這才轉身對她說:“鑰匙我放在門口的鞋架上了,你自己用,東西你自己也帶了,還缺什麼的話你跟我說,我去給你買。”
“不用,不用,真的已經很好了,謝謝你,我明天就走。”
“走?你能走去哪裡,回秦家?”別說秦正南他們現在已經離開了這裡,就算還在,秦霜也絕不會回去的。
“還是回學校?學校現在寒假,你還能回得去?”
宋子墨的話,讓秦霜啞口無言,無從反駁。
確實,現在的她,連個容身之所都沒有,不住在這裡,就只能去住酒店了。
“先住着吧,”宋子墨說,“反正我媽很喜歡你,你也那麼想把我當哥哥,那哥哥照顧妹妹,也是理所當然的,霜霜,是你說的,我們永遠是家人,乖,安心住在這裡吧。”
宋子墨揉了揉她的碎髮,目光溫柔注視着她,暖暖的,真的是家人一樣的味道,秦霜擺盪的心,也跟着安定下來,她衝宋子墨笑道:“謝謝,謝謝你,子墨。”
“我媽還欠你個認親儀式,回頭跟我回去吃個飯吧。”
看着秦霜落魄的一個人無依無靠的流落街頭,宋子墨的心裡很難受,小時候,秦霜給了他家人般的溫暖,他一直很想給秦霜一個家,現在,他的想法也許永遠都完成不了了,那麼他願意用另一種方式,永遠保護她,給她一個家,讓她在受傷的時候,給她一個避風的港灣,讓她在受傷的時候,能第一個想起他,名正言順的受他的保護。
宋子墨看她衣服都溼了,便讓她先去洗澡。
秦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李,然後拿着衣服去了洗手間。
這房子裡什麼都有,可是被子浴袍,都是嶄新的,說明裝修好之後根本沒有人來住過。
秦霜低頭看着還燙着某酒店LOGO的浴袍,再想起自己開門時看到的那一幕,便是痛徹心扉。
她站在窗前發呆。
身後的大門突然打開了,宋子墨去而復返,手上提着幾個大袋子,還有食物的香氣從裡面鑽出來。
秦霜急忙轉身去幫忙。
宋子墨說:“這是我給你買的牙膏牙刷和拖鞋,這裡都是一次性的,用着肯定不方便,還有幾個衣架褲架,還有點吃的,我還有事,馬上要走了,你自己有沒有問題。”
“我都說了不用這麼麻煩了,這些都挺好的啊,你還特意跑一趟幹什麼,哎呀,你快去忙你自己的吧,要不然我真不好意思住在這裡了。”
宋子墨匆忙離開了,聽着關門聲,秦霜坐在餐桌旁,盯着桌子上還冒着熱氣的幾個熱菜,她心裡更加明白,在意你的,關心你的人,願意爲你做任何事情,無論何時何地都會把你放在第一位,比如慕夜白對季菱,比如宋子墨對自己。
她不是不明白宋子墨對自己的感情,可她能回報的,只有親情,沒有愛情。
她真的很感激宋子墨,讓他們之間的感情得以如此順理成章的正大光明的延續下來,只有家人,纔是永遠拆不散的。
她強迫自己吃了點飯,可總歸是沒什麼胃口,所以只簡單吃了點。
一時之間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她已經身心俱疲,所以她收拾完後,便去牀上睡覺了。
睡一覺吧,睡醒了,也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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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菱走後,慕夜白一直等到深夜,也未見秦霜回來,他的眉頭到最後,也皺的舒展不開了。
再過兩天,就是大年夜了,現在的她,能去哪裡。
他到底還是給她打了個電話,只不過手機關機了。
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自以爲是,看到了什麼就問也不問一句就跑掉的,連問都不問一句就在心底給人判了死刑的。
他最討厭了!
他也沒有再找她,去牀上睡了。
但是一個小時過去,他還是翻來覆去的,沒有任何睡意。
他突然火大的從牀上坐起,給顧長軒打了個電話。
“喂——”顧長軒大半夜的被人吵醒,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但有了上次去前車之鑑,這一次他還是很努力的睜開眼,把手機號碼給看了個清楚。
還好,還好,他沒有發火,他按捺住自己的脾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清醒又精神飽滿:“三少,這麼晚你還不睡呢。”
“聽你的聲音也沒睡啊。”
“哦,我還有點工作沒做完,所以在加班加點呢。”顧長軒在心底把慕夜白罵的是體無完膚啊,嘴上卻還要說的十分的好聽。
慕夜白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聽得顧長軒是毛骨悚然:“三少,我沒做錯什麼吧?”他問的無比小心翼翼。
“江夏的事情怎麼樣了。”
“江夏啊。”顧長軒鬆了口氣,總算,是個他能回答的問題,他說,“我已經搞定了,就是你在度假所以我沒打擾你,明天應該就能出來了,還好趕在過年之前把人弄出來了,要不然真不好跟少夫人交代吧。”
“明天?”
“恩,這不後天就大年夜了,總不能真讓人在牢裡過年吧。”
“先別放,”慕夜白說,“等我通知。”
“啥?”顧長軒以爲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慕夜白已經掛了電話。
顧長軒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臉,他應該沒有聽錯吧,三少說的是先別放,不是馬上放吧。
……
顧長軒真是要凌亂了。萬一聽錯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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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霜沉沉睡了一夜,中間竟然沒有醒,再次睜開眼時,外面已經天色大亮。
她坐在牀沿,拉開窗簾,大片大片金色陽光便從窗外照進來,照在她身上暖融融的,空氣中的塵埃也清晰可見,攤開手,那陽光便落在了她的掌心上。
她看着,心情真的好了許多。
這纔開了機。
沒一會兒,手機就開了,幾條短信零星進來。
幾乎都是廣告垃圾短信。
還有些,是新年的祝福短信,不過一看就知道是羣發的。
也難怪,她這人本來真心的朋友就沒幾個,除了殷夢就是江夏了。
江夏!
秦霜忍不住敲了下自己的腦袋,神情也立刻變得嚴肅起來。
如果江夏還出不來的話,就要在看守所過年了。
這絕不可以!她想給陸柏庭打電話,可也知道不妥,她也不想再去打擾陸柏庭和慕雲裳了。
慕夜白說過,有事就找他。
她最該找的人,也是他。
就算他把季菱帶回去又怎麼樣呢,她總歸只是一個鳩佔鵲巢的人,總是要把把位置還給人家的,要介意也是季菱介意她曾經的入侵吧。
洗漱了一番,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她又把東西塞回了箱子裡,拎着行李箱,離開了這個地方。
秦霜打車回去。
站在門口的時候,還猶豫了一下,真怕一開門進去,又看到那樣的場面。
所以明明有鑰匙,她還是選擇了摁門鈴。
慕夜白幾乎一夜未眠,早早起來了,看完了早間新聞,聽到門鈴聲,皺了皺眉,去開門,本帶着一臉怒氣,不爽這麼早有人來打擾,可看到門外站着的女人時,竟忘了要作何反應。
行李箱放在一邊,秦霜有些侷促的站在門口,雙手手指相互交握着放在身前,顯得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