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下班之後,在外面吃了碗麪,慕夜白的房子太大了,就顯得無比空落。她突然有些抗拒一個人住在那裡,便回了學校宿舍去。
馬上要畢業了,能住學校的時間不多了,珍惜和同學在一起的時光也挺好的。
“秦霜,你怎麼回來了,真是稀客啊。”江夏捧着一碗泡麪,正在敷面膜。
秦霜皺眉看着她:“你怎麼老吃這東西。”
江夏呵呵笑了兩聲:“方便啊,要不然怎麼能叫方便麪呢。”
秦霜聞言,完全不相信她的話:“你是不是又往家裡寄錢了。”別人發工資的時候大概是生活最寬裕的時候了,可是江夏每到這時候反而是最窮的時候,因爲她總是把錢都寄往家裡,自己反倒落得苦哈哈的。
江夏打着哈哈,轉開了話題:“你怎麼突然回來了,也不打個招呼。”
“難道我還要先打電話通知你,讓你夾道歡迎我嗎?”
“那倒不用,至少讓我把你牀收拾一下啊。”
看到自己牀~上都堆滿了江夏的衣服,秦霜又好氣又好笑,不過說:“沒事,幾件衣服而已,我收拾下就行了。”
“霜霜,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秦霜收拾好牀鋪,江夏也吃碗麪撕下了面膜,這時候秦霜才發現她的嘴角有一絲淤痕,立刻從牀~上爬了下來:“夏夏,你這是怎麼了?”
“額,沒事,不小心撞了一下。”江夏避開了秦霜的觸碰,跑去洗碗。
秦霜又不傻,這是不是撞的豈會看不出來。
可江夏不願意說,她也不好再追問。
“曉玲搬出去了嗎?”秦霜發現,曉玲的桌子收拾的很乾淨。
江夏洗了碗出來,嗯了一聲:“她找到實習單位了,搬到宿舍去住了。”
默默考研,不用說,秦霜現在也在實習,那麼就剩下江夏了。
秦霜忍不住問她:“那夏夏你呢,你有什麼安排。”辛苦讀了四年大學,肯定是想找一份體面的工作的,可江夏因爲家裡情況特殊,她如果去實習,也許就會斷了工資,到時候就不能給家裡寄錢了,所以江夏一直都沒有出去找單位。
江夏看着秦霜,把碗放回桌上,目露無奈:“你說,我要是去實習了,萬一實習沒通過,那該怎麼辦。實習期都要三個月,我等不起啊。”
“可是你成績也不差,要是不去正兒八經的上班,就是在太浪費了。”
“我也想,但哪個公司肯要我這種需要提前預支工資的人?”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年代早已過去了,江夏的生活中只有一個字,錢,錢錢錢,她不敢讓自己生病,不敢讓自己停下來,就是因爲她需要很多很多的錢。
秦霜也很清楚她的難處,突然,秦霜一拍桌,嚇了江夏一跳:“霜霜,你怎麼了。”
“哈,我想到你可以去哪家公司上班了啊,去我們家啊。”
“你家?”
“對,我爸的公司!”秦霜覺得自己這段時間真是過得太安逸,都忘了這個事兒了,慕夜白已經把她爸爸的公司拿回來了,放在秦霜名下,只不過秦霜當時說那是嫁妝,讓慕夜白打理了,所以現在具體怎麼樣了,她還真不知道。
但要安排一個人進去,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江夏的能力,她是相信的,而且她可以預支江夏工資。
“真的嗎,霜霜,我真的可以去?這樣不會對你不好吧。”
“沒事兒,”秦霜說,“不過具體的我還要問下,畢竟也不是我在運作,但也不能讓你繼續這麼下去。”
“那我先謝謝你了。”江夏抱住了秦霜,狠狠在秦霜臉上親了一口。
秦霜搖了搖頭:“好了,沒事,弄得我臉上都是口水。”
“嘿嘿。”江夏鬆開了秦霜,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開始化妝了。
秦霜問她:“你晚上還要出去?”
江夏回答:“那可不,這是早就約好了的,我也不能不去啊,沒事兒的,放心吧,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看江夏駕輕就熟的模樣,秦霜只能再次提醒她小心點。
江夏走後,秦霜洗了個澡,穿着厚厚的睡衣坐在牀~上,想着江夏的事情該怎麼解決,但無論怎麼樣,首先要做的,都是通知下慕夜白,或者問下他。
只是他現在也不知道在哪裡。
秦霜告訴自己,這都是爲了江夏,所以她鼓起勇氣給慕夜白打了個電話。
她甚至連開場白都說好了,結果,那邊傳來單調的提示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秦霜的心情說不上的低落,最後,給他發了個短信,對他說:我有事情想跟你商量下,看到了回我個信息。
但一直等到睡着,這信息也是石沉大海,沒有得到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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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
慕夜白在醫院住了一天後,就出院了。
關了手機,他乾脆給自己放幾天假。
躺在院子裡曬曬太陽,難得的閒情逸致。
傅斯年永遠都是那麼優雅金貴的出現,慵懶時像一隻被精緻打理的波斯貓。
“我說電話怎麼打不通呢,原來是在假裝度假啊。”傅斯年的聲音說不出的磁性好聽,無數的女人,都被他的聲音迷得神魂顛倒,但這不包括慕夜白。
“傅老闆最近這麼空,整天往我這裡跑。”
傅斯年可以說是全美乃至全世界最有錢的畫商了,個人名下擁有上百家頂級專業畫廊,名下擁有無數知名的簽約畫家,但這還不是最驚人的,最致命的是他擁有最古老最高貴的歐洲貴族血統,父親是英國公爵,按照世襲,他將來可以繼承的財富也是無法計算的。
而他的產業還涉及航空,計算機網絡,房地產……好像任何賺錢的行業,他都能沾上邊。
明明是一個渾身銅臭氣的人,偏偏隱藏在那與生俱來的高貴之氣下欺騙衆人,但那隻能騙騙其他人,可騙不了慕夜白。
慕夜白說,傅斯年的內心就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吸血鬼,哪怕這人已經餓得面黃肌瘦,他也能榨出三兩油來。
而傅斯年看着慕夜白的時候,雙眼會發光,就像是狼看着自己的獵物,發誓要發掘慕夜白的最大價值。但慕夜白這人又哪裡是那麼容易擺佈的。
“你難得過來一趟,我好好要招待招待你咯。”傅斯年在慕夜白旁邊的躺椅上躺了下來,精緻的面孔在陽光下越發的閃閃發光。
慕夜白轉過頭懶得看他:“別來煩我了,跟你說了我不可能去參展的,別浪費時間了。”
“不去的話那你把你之前的畫隨便拿一幅給我就行啊,我也沒讓你現在畫啊。”
慕夜白壓着火氣:“傅斯年!”
“別發火嘛,我這不是爲了咱們好嘛。“
“你手底下那麼多畫家,隨便拉一卡車去就行了,何必來煩我。”
“因爲他們都不是你啊,因爲兩卡車的畫家都比不上一個夜菱啊。”
“我謝謝你給我戴的高帽子。”
“不,這是事實,夜,你不能一直這樣下去,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我沒有逃避,我只是不想畫了。”
“那你就把以前的那些拿出來,隨便一幅都好。”
慕夜白翻了個白眼:“我已經全燒了。”
“what?”剛剛還在勸說的傅斯年,突然如一隻炸毛的獅子般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哦,我沒聽錯吧,全部燒了?你瘋了嗎?夜,我說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那是你全部的心血?你怎麼能就這麼全燒了?!”
傅斯年真是失去了一貫的優雅,在原地跳腳啊,慕夜白看着他語無倫次痛心疾首恨不得拿起柺杖打他的樣子,也有些被嚇到了:“斯年,冷靜,冷靜,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別這麼激動。”
“我怎麼能不激動!我真是殺了你的心都有!”傅斯年當真是掄起了柺杖,朝慕夜白打過去,但最終,這柺杖落在了他旁邊的藤椅上。
這麼多年,無論慕夜白做什麼,傅斯年都不曾這麼激動過,看他目齜欲裂幾乎要撕碎自己的模樣,慕夜白覺得自己這個玩笑可能開的有些過分了,這才說:“其實也沒全燒,就扔了一部分而已。”
傅斯年一愣,立刻扭頭瞪着他:“你說真的?你沒騙我?慕夜白,你要再騙我我立刻卸了你的狗頭!”
“你才狗頭。”慕夜白的衣領都被傅斯年提了起來,他暴躁的激動之情,可見一斑。
“放手!”
傅斯年沒放手,反而衝着外面喊:”勞爾,訂機票,立刻去中國的機票!現在,馬上!”
他神經質的命令讓慕夜白皺起了眉頭:“幹什麼。”
“到中國去,拿走你的畫,這是你逼我的,夜,我覺得我之前就是對你太客氣太仁慈了,所以才讓你這麼無法無天的!”
傅斯年笑起來的時候,真的很妖~嬈,深邃立體的輪廓,西方人特有的高貴,但因爲他母親是東方人的緣故,又糅合了東方人的神韻,因此細看之下真是要漂亮的讓人挪不開眼啊。
但這並不包括慕夜白。慕夜白只覺得,傅斯年真是被刺激大發了,要是他敢說不,他肯定會一口咬斷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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