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靜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喬晚晚的眼中,突然多了幾分迷茫和悵然。
凝眸在他如海般浩瀚深遂的眼底,她問出了心裡的那句話:“陸先生,你和我結婚,你不會後悔嗎?等到有一天,你會不會突然和我離婚?你會不會突然不要我了?”
就像媽媽那樣,某一天當她醒來時,媽媽突然不見了,徹底離開了她。
陸湛深的眉心微微擰起,然而並不是惱怒,反而是隱隱的心疼。
這一切,或許對她來說太過突然,從一名普通的學生,成爲他的妻子,在接下來的時間,她或許還會承受某些事情。
“喬晚晚,你聽好,從我出生來以來,我就沒有家人。可是現在,你是。”
“陸先生……”喬晚晚眨了眨眼,眼底渲染開一片氤氳。
他的每一個字,重重敲打在她的心房,烙下深深的印記。
他說,他沒有家人,可是現在,她是。
這句話的份量,如此沉重,抵得過太多言語,她是不是可以把這句話當作一種承諾?
他對她的承諾。
不變的承諾。
陸湛深擡起手,粗糙的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淚水,他用沉沉的聲音取笑道:“原來我太太這麼愛哭鼻子?”
一句調侃的話,讓喬晚晚立刻將臉藏進他胸膛,強烈的荷爾蒙氣息漸漸迷暈了她的神智。
她的耳畔,再一次縈繞着他脣舌的溫度:“晚晚聽話,去洗澡,然後穿給我看,好不好?”
她真的抵不住他的循循善誘,她會崩潰的,徹底奔潰,理智喪失。
當她洗完澡,攏着腦袋從浴室裡走出來,房間裡只亮着一盞復古的檯燈。
暖橙色的光線,輕柔地打在她淺粉色的薄紗,隱隱綽綽,美得攝人心魄,美得不可言喻。
那股猶抱琵琶半遮面,那股虛幻朦朧的美感,讓站在牀邊的男人,頓時呼吸一滯,眸色愈加濃稠。
喬晚晚走到男人面前,可是當他的目光一寸寸吞噬她時,她又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他要她聽好,她真的就聽話,她竟然穿上這種要人命的薄紗睡衣。
她大概真的瘋了……
房間裡,是恆溫的,她一點兒不覺得冷,反而熱得快冒煙了。
結果,自然逃不過一番沉浸,她哆哆嗦嗦在他耳邊輕嚀:“陸先生,可是這裡,這沒有……那個。”
“別怕,不用擔心。”陸湛深低啞的嗓音,融入在這無邊的夜色中。
纏綿過後,喬晚晚半闔着疲倦的星眸,溫順地靠在男人懷裡。
進入夢鄉之際,她迷迷糊糊咕噥:“對了陸先生,明天我要去一趟小安家,我找不到小安,我真的不放心她……”
陸湛深垂眸看着懷裡的小腦袋,在她鼻尖落下淺淺的吻,貼着她耳邊輕語:“乖,睡覺吧。”
過了許久,待她熟睡之後,他將她的腦袋輕輕放在枕頭上,替她掖好被子,又凝望了她一會兒。
隨後,他起身將襯衫隨意套在身上,裸呈着一片小麥色的肌膚,身前壯碩的肌肉勾勒出迷人緊實的線條。
走到窗邊,他稍稍拉開窗簾,目光凝聚在遠處,久久沒有移開視線。
他的背影透着淡淡的孤寂,彷彿沉澱了許許多多的滄桑和歷練。
十歲之後,他從未在這陸家老宅留宿過,一轉眼,已經過去那麼多年。
可他的心,未曾改變過。
那些痛恨,也始終都在。
過往種種,永遠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