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江卓稍稍側過身，昂首闊步從夏穆承面前離開。
雖然家底不如夏家那般殷實，但他也沒什麼膽怯的，他一沒偷二沒搶，更沒有逼迫過什麼。
他沒想過，和陸漫漫究竟能發展到什麼程度，他不強求。
“那人是誰？”
蕭寒的聲音忽然響起，望着那道走遠的背影，他用胳膊肘推了一下夏穆承。
難不成，那個男人，就是陸漫漫的相親對象？小白臉醫生？
哦，夏穆承臉黑成這樣，那看樣子就是了。
“多事！”
“……”
夜色深深，夏穆承的黑色跑車停在一幢高層住宅樓下。
他的手下告訴他，陸漫漫搬來了這裡，在十九層。
一百二十多平的房子，不是很大。
她自己一個人住。
他低頭看着手上的鑰匙，不過想了想，還是扔到了旁邊的座椅上。
他靜靜地坐着，靜靜地想着，放低車窗，靜靜地望着十九樓，直到房間的燈暗下來，然後他就開車走了。
空曠的馬路上，他的車速越來越快，近乎失控。
冷風拂面而來，夾雜着零星雪花，他卻仍然頭腦混沌。
他在想，他和陸漫漫，這輩子是不是就這樣了，她是不是會一直恨着他，直到死。
可他又覺得，哪怕是恨，也好過她把他忘得乾乾淨淨，把他當作一個不相干的過路人。
況且，他們之間還有孩子。
回到酒店，夏穆承衝了把澡，然後就在客廳裡抽菸。
煙霧繚繞，他一支接着一支，沒停過。
可能是這些天江城一直在下雪，他腦海裡忽然就想起了她小的時候，傻乎乎地把自己埋在雪地裡，就因爲他的一句玩笑話……她差點把自己凍昏過去。
後來夏兆年把他痛罵一頓，還對他動了手，他當時卻毫無所謂。
緩緩吐出菸圈，他無聲地笑了笑，手指輕輕摁着額頭兩側。
他換了身衣服，又把車子開回到那幢高層下面。
打開車門，他拿着鑰匙走下車。
叮——
電梯停在十九樓。
當他走進去時，心臟居然跳動得很厲害。
他想，如果她看見他，是不是會一邊罵着，一邊把他趕出去？
她愛的時候有多麼強烈，恨的時候，也是一樣吧。
但是他又想，既然她留着肚裡的孩子，那麼是不是，她心裡還是打算原諒他的，其實她也是猶豫的？
畢竟，他是孩子的親生父親。
他的動作很輕，他不是想要做什麼，只是，只是想看她一眼，就一眼。
打開手機的燈光，他來到房間，站在她牀邊。
她睡着了，側着身，雙手輕輕合在枕頭上，看起來很溫順，很平靜。
視線看向牀頭櫃，他拿起那本厚厚的書，是醫科專業書籍，上面做了許多密密麻麻的筆記。
他輕輕放下，關掉了手機的燈光。
彎低腰，他一點一點，靠近到她面前，呼吸落在她臉上。
他真的，很想親她一下，可是他更怕把她吵醒。
最後，他什麼也沒有做，轉身便走出了房間。
直到進了電梯，他才緩緩舒了一口氣。
但是內心仍然充斥着許多……壓抑的、沉悶的感覺，那隻攥在他心臟的手，彷彿越掐越緊。
房間裡。
陸漫漫緩緩睜開眼，臉上淡淡的，沒有任何表情。
第二天，她打了電話，讓人把家裡的門鎖換了，順便安裝了警報裝置。
將近中午的時候，她開車來到江卓的私人診所，這地方在江城小有名氣。
見到陸漫漫出現在辦公室門口，江卓有些意外，起身走向她，輕笑：“看來陸醫生已經考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