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暗沉的眼眸泛着絲絲血色,懷中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顫慄,而他的心也跟着在狠狠抽痛!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繼續用溫熱的身體包裹住她:“不看,沒有人看你,不會有人看你……只有我,只有我在這裡!”
許久,凌小安膽怯地仰起臉,凝望着此刻擁抱着她的男人。
零零碎碎的思緒,在她腦海中瘋狂翻騰,一幕幕陌生的畫面衝擊着她的腦海,強烈的撞擊讓她腦子裡的每一根神經幾乎崩斷!
可是漸漸的……
那些凌亂的畫面,竟然拼織成一個清清楚楚的真相,一個差點被她遺忘的真相!
她想起了那日在蕭宅發生的一切……
所有的,一切!
想起了他可怕的父親,想起了那根陰冷的柺杖狠打在她腹部,想起了當時的痛徹心扉,想起了她死去的孩子,最終化作那攤殷紅冰冷的鮮血!
她忽然勾住他的脖頸,整張臉埋在他頸下,扯着嘶啞的嗓子呼喊他:“不要扔下我一個人,不要扔下我蕭寒!求求你不要把我扔在這裡!”
她眼眶血紅,瑟瑟發抖,仿若經受着百般折磨。
聽着她悽慘的哀求聲,他胸口強烈一窒,掌心用力扣着她的後腦,他隱隱發抖的嘴脣貼在她溼漉漉的眼睛:“好,好……我不會扔下你,不會,永遠都不會扔下你……”
凌小安拼命點頭,激烈的情緒卻絲毫平息不下來,她哭得更兇猛,哭到眼皮已經無法撐開,哭得說不出一個字來。
到最後,她精疲力盡了,直接昏厥在他懷裡,好像一片枯萎而殘缺的花瓣,無聲無息地躺着……
蕭寒去浴室打了一盆熱水,回到牀邊,他輕輕解開她的睡衣,用溫熱的毛巾替她擦拭了一遍身子。
他坐着,握着她那隻受傷的小手,一遍遍親吻着她的手背,此刻在他眼裡,她仿若珍貴的寶貝,需要他小心翼翼、寸步不離守護的寶貝,那麼脆弱不堪的寶貝……
半夜裡,伴隨着一聲尖叫,凌小安猛地從牀上坐起來,她虛弱到根本睜不開眼睛,她用乾枯的嗓子呼喚着他:“蕭寒!蕭寒!”
“安安我在,不用害怕,我在。”蕭寒握住那削瘦的肩膀,望着她茫然驚慌的神情,望着她臉上的傷痕,他微垂的眼角不由得泛起淚光。
“蕭寒你抱我!你抱着我好不好……求求你抱我,你不要扔下我,你不要走!”
“好……我抱你,我抱着你睡。”他躺在牀上,雙臂將她箍緊在懷裡。
她的呼吸聲時而清淺,時而粗重,他知道她根本就沒有睡着,他知道她根本睡不安穩。
她的身體在疼。
她的心也在疼……
她已經被痛疼折磨得支離破碎!
……
翌日清晨,凌小安睜着一雙乾枯紅腫的眼睛,茫然地坐在牀頭。
她四處張望,卻沒有找到他的身影,脆弱的情緒瞬間緊繃起來。
抱着膝蓋,她肩膀瑟縮着,眼淚在頃刻間掉落下來,嘶啞的嗓音迴盪在偌大的房間裡:“蕭寒……蕭寒!蕭寒你在哪裡?你在哪裡……”
聽見房間裡傳出聲音,蕭寒迅速扔下手裡的東西,立刻衝到牀邊,他摸着她的腦袋,神色緊張道:“我沒走,我在給你熬粥。”
凌晨五六點的時候,她終於睡了一會兒,他趁着空檔想去給她弄點吃的。
只是,那鍋子都快被他燒爛了,卻還是沒有弄出一碗能吃的東西……
凌小安撲在男人懷裡,空洞的眼眸輕輕眨動,乾澀的喉嚨發出低低的哀求:“蕭寒你不要走,你不要扔下我在這裡……你抱着我睡覺好不好?你哪裡都不要去……你就抱着我,求求你……”
蕭寒緩緩垂斂眸子,嗓音一滯:“我去把火關了,然後就來陪你睡覺,嗯?”
“好……那你快點,你要快點回來。”凌小安訥訥地點頭,一點點鬆開了手。
那雙乾淨的眸子裡依然沒有任何光亮,就好像沒有靈魂的布娃娃。
蕭寒走到客廳,猶豫之下,還是撥通了電話。
半個多小時後,四兩將裴捷請到了水岸公寓,順便還帶了一些吃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