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找到玉,你是不是會把解藥給我?”她固執的又問了一遍。
“沒有解藥,我就是你的解藥,可以用一輩子。”
紀茶之扶着車門把手,眼睛直直的盯着面前的地毯,沉默着,像是在想什麼,沒一會兒就一言不發的開門走了。
景丞丞說的話不論真假,她都不會去做參考,把生活過成歷險記,絕對不是她想要的,畢竟對於一個沒出息的人來說,活太平了纔是最要緊的。
她上樓的時候有意無意的往樓下看了一眼,車子已經不在,抿抿脣進了寢室。
這會兒還早,宿舍樓裡走動的人並不多。
紀茶之又拿了平板去刷校論壇,來來回回的,特別安靜,沒有任何跟車震事件有關的動靜。
她不知道蔣尋到底會怎麼處理這件事,好像有景丞丞在不管出了什麼事兒都不需要她去操心,但她仍有些擔心,視頻已經流出去,悠悠衆口難堵,總不能把看過的人都給滅口吧?
沒過一會兒,外面走廊就開始熱鬧起來。
“唉,你聽說沒有,我們年級有個女生跟人在宿舍樓門口大玩車震,我昨晚上看了那視頻,那車搖得厲害了,特麼的將近一個半小時啊!那男的得是多能搞啊!
“對對對,我也看了,那男的開賓利的呢,嘖嘖,傍大款啊!”
“臥槽真的假的啊,視頻呢?你有沒有保存,發給我發給我!”
……
“是啊是啊,車震啊,那女的我認識,隔壁班的,以前挺高冷的,後來被人看到在校門口拿紅牛,好像跟那個餘桑莉關係還挺好呢,上回餘桑莉還幫她說話來着!”
“餘桑莉啊……”有人嘿嘿的笑着,“也不就是個雞嘛,聽說她在外面坐檯的。”
……
打她宿舍門口經過的人越來越多,各種各樣的議論聲不絕於耳,紀茶之幾乎能想象得到如果此時自己站在外面,該是怎樣一個被唾沫星子淹沒的盛況!
剛纔口口聲聲讓景丞丞走,可是真的走了,她這心裡又矯情的不舒服起來,又覺得委屈,又覺得想哭。
同樣是車震門的主角,憑什麼人家安然無恙,她卻一個人在這兒水深火熱?
她索性整個人鑽進被窩裡,塞上耳機,不去聽那些污言穢語。
隻手遮天又如何,架不住人言可畏,這個世界上唯獨人的嘴是是可怕最鋒利最不可戰勝的武器。
“小小姐。”
一陣低沉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外面的議論聲瞬間跟退潮似的散去。
房間裡的人正裹得跟條毛毛蟲似的趴在牀上,滿耳朵都是音樂。
“小小姐,您開開門……”又是一陣敲門聲。
裡面仍舊沒有任何動靜。
淡漠的臉上立馬浮現一絲緊張,一手繼續敲門,一手準備去掏手機,只見邊上拎着行李箱的女孩兒突然飛起一腳,直接踹了進去。
“砰”的一下,房門應聲而倒!
突如其來的巨大動靜嚇了紀茶之一跳,還以爲什麼東西炸了,忘了自己這會兒裹成卷,一翻身竟從牀上滾了下來,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發生的那一幕!
這場景該是多麼熟悉,月光下,俏麗的短髮女孩兒踩着木板碎屑朝她走來……
“是你!”
“是你啊!”
兩人相視一笑,像是相識已久。
“磨磨唧唧磨磨蹭蹭,娘們兒!”夏晨曦回頭鄙視了蔣尋一眼,幫着把紀茶之從被子裡拖出來。
蔣尋氣噎。
這輩子除了三少他還真沒在哪兒受過氣!
箍着夏晨曦的胳膊也不管她願不願意就把她給丟出了房間,跟個門神一樣堵在那兒,“我和我們家小小姐還有事兒要談,你自便。”
“對不起啊。”紀茶之忙從裡面探出腦袋,朝夏晨曦指指蔣尋的腦袋,搖了搖手指。
後者會意,不屑的切了他一聲,又衝紀茶之笑,“我剛轉校過來,就住你隔壁宿舍,有空過來串門兒。”
“嗯,好。”
眼瞧着夏晨曦離開,蔣尋這才扶起倒在地上的門板,將它靠在門框上。
“視頻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妥當,學校不會公開處理,但是對那幾十個看過帖子的學生會逐一進行篩查,封口,確保不會再出現任何閒言碎語,而視頻也做了源刪除處理,就算是被轉發出去的也已經全部失效,至於過程中可能出現的不合作者會直接開除學籍,並交給警方,而那個發帖人,已經找到,我會親自跟進。”
“找到了?”紀茶之剛纔把地上的被子抱起來,一下子又給丟了回去,“誰?”
“您還是不曉得比較好,免得污了您的耳朵。”
蔣尋越是不說,她就愈發好奇。
絞盡腦汁兒也想不出到底是誰會這麼跟她過不去,一般人哪怕真的拍了這樣的東西頂多也就是幾個朋友間私下轉發,這一上去就擱校論壇,擺明是衝着她來的!
“你會怎麼處理?”
“三少說……”薄脣微微抿了抿,將後面的“生不如死”給嚥了回去。
“嗯?”
“沒,三少說您是小孩子,不需要知道這些,三少只希望你能快快樂樂的,一切都有他。”
很明顯,就算她再問蔣尋也不可能會說,既來之則安之,反正有人要替她處理,紀茶之也懶得操那份心,便點頭道:“你們看着處理吧,如果可以的話最後的時候告訴我一下這人到底是誰。”
“好的。”
蔣尋說着又從公文包裡掏出一隻檔案袋遞到紀茶之面前,“這是三少送您的禮物。”
景丞丞送了她不少禮物,但每一個都沒什麼好的回憶,比如藥,又比如跳蛋……
“你拿回去吧,我不要。”她有些不敢去接。
“請不要拒絕三少的心意,您一定會喜歡的。”
“就拒絕怎麼了?”
紀茶之撿起被子抖了抖,丟回牀上,有些撒氣,一份白晃晃的股份轉讓協議出現在她面前。
恆韻文化有限公司。
這不是……
她一把奪了過去,一頁接一頁往下翻了起來。
這是爺爺奶奶的遺產之一,後來被大伯盡數給吞了,而在股份轉讓協議書的下面,還附着一份紀家老宅的房產證!
天!
這才幾天功夫,發生了什麼?
“三少知道這些年您受委屈了,所以幫您把這些原本就該屬於您的東西給要了回來。”
紀茶之大概有些明白昨天晚上紀芮到底爲什麼求到陸天維哪兒去了,是爲了這事兒吧!
她心裡多少是竊喜的,好像被壓迫多年的農奴終於幹掉地主翻身,但快樂的根源也只是知道大伯他們一家終於開始走黴運,對於這些麻煩的東西她本身並沒有任何興趣。
就跟父親似的,軟弱是一部分,不感興趣也是原因。
“禮物我心領了,東西你拿回去吧,謝謝你,也替我謝謝他。”她將這一摞白紙黑字全都還回蔣尋手裡,卻無端端想起剛纔下車時景丞丞失落的樣子,心頭堵得有些不順暢。
好像總是這樣,不管景丞丞幹了什麼讓她討厭的事情,到最後都討厭不起來就對了。
“三少的意思,這些產業會交給專人打理,經營所得的款項全部會打到一個專門的戶頭,並不會交給您。”
可見蔣尋拿這玩意兒來純粹就是爲了讓她樂一樂,因爲這會兒他已經當着她的面又給收了回去。
“三少說,他的女人他自己養。”
“無業遊民。”自己都是靠家裡養着的,居然還好意思說養她?
紀茶之抱了桶髒衣服轉身進了浴室,不再去搭理他。
蔣尋走後沒多久,就有木工過來替她修好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