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穎,你的腿……”席平君還沒聽出味兒來,心思全擱到殘疾的鐘穎能站起來的事兒上。
假鍾穎見躲不過去,索性抱着雙臂靠在桌旁,一言不發起來。
“到底怎麼回事兒?”
席平君又問了她一遍,假鍾穎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
紀茶之看着兩人,心頭不可遏制地一顫!
母女相認?
這個假鍾穎是席平君的女兒?
難怪她會叫元首外公!難怪她說不想再偷偷摸摸的做人!
景老爺子和景霈霖的震驚一點兒也不比她少,兩人的目光如同利刃般毫不留情的從席平君身上穿過。
“鍾穎是你的女兒?”景霈霖指着席平君,氣得渾身直髮抖。
“她可不是鍾穎。”景丞丞把紀茶之放到桌上,“坐穩點兒,可別摔下來。”
景霈霖愈發不解。
到底根本就沒有鍾穎這個人存在,還是眼前這個鍾穎是人假冒的?
“席雯雯,自己來給說道說道吧,外公爲了遮你這個家醜可是煞費苦心,連我的小丫頭都綁了。”
景丞丞捋了捋紀茶之的頭髮,忽然深眸一暗,一把將旁邊的席雯雯揪到席平君面前丟下,“一個乾女兒,一個親女兒,席女士真是有福之人。”
席平君猛然一震,瞪着眼睛驚恐的看着面前那個長得跟鍾穎一模一樣的女孩兒,“你……你……你是雯雯?”
席雯雯不說話,席平君情緒已經完全失控,死命的搖晃她的肩膀,女強人形象不復,“你說啊!你到底是不是雯雯!”
“鍾雯雯,二十二歲,o型血……”景丞丞從口袋裡掏出份摺疊的紙張攤開照着唸了幾句,冷冷甩到地上,“有種技術叫做dna檢測不是嗎?我爲什麼要大老遠跑到美國去求證?”
他說這話的時候雖然一直背對着席外公,但是席外公心裡比誰都清楚,這話就是衝他說的。
他一直擔心自己女兒做的糊塗事兒傳出去敗壞家風,所以竭盡全力的壓着,但蔣尋這小子確實也有點兒手段,居然被他查到二十二年前的事情,他怕事情敗露就趁着外孫去美國求證之際讓人把這姓紀的丫頭給關了,本想以此來做交換條件逼他壓下這事兒,誰知道最終還是棋差一招,這孩子擺了他一道兒,壓根兒就沒出國。
席外公嘆了口氣,“平君,爸這兒實在是盡力了,或許當年爸就不應該拆散你跟鍾副官,今天也就不會出現讓兩家都難堪的局面。”
“二十二年前?”景霈霖撿起地上那張dna檢測報告單快速掃了眼,狠狠甩着席平君臉上,“你可真是好樣兒的!你扔下小丞和天禎騙我說去美國進修敢情是給別人生孩子去了!”
席平君握着報告單,緘默不言,眼神中的絕望卻是一目瞭然。
就像她說小丞一樣,錯就是錯,都不可能被原諒,小的可以忽略不計,大的將會成爲你終身的污跡,擦不掉洗不掉,哪怕是用刀削下這塊皮,痕跡依在。
如果事情沒有捅出來,其實她會想努力一把跟他復婚,幾十年的夫妻,景霈霖對她的好她全都看在裡。
只是現在,再也沒可能了。
她看着景霈霖轉身離開的背影,才明白直到這一刻失去的纔是自己心裡最不可缺少的人。
最難過的不是你愛的人不愛你,而是那個愛了你很多年的人轉身離去。
她現在終於深有體會。
席外公心疼自己的女兒,卻又不得不爲她做的事情擦屁股,只能腆着老臉歉疚道:“老景,這事兒是我管教無方,回頭親自登門道歉。”
“登門道歉?還嫌我景家不夠丟人?”景老爺子拄着柺杖垂了垂地,頭也不回的走了。
縱使是皇帝,下面得有權臣支持才能穩坐皇位,更何況元首,說白了,誰掌握經濟、軍事大權誰就能在一定程度決定到底由誰當元首,而景家,實至名歸。
所以說,丞比帝王好,能得浮生一世閒。
“丞丞,她說她想要天合和中正,她和鍾穎都是爲了得了天合和中正才裝孝順的。”所有人都沉默的時候紀茶之突然出聲道。
席平君愕然擡首。
“嗯,我知道,她還想借這個機會用你來跟我換這倆集團呢。”景丞丞伸指細細摩挲過她頸間被掐過留下的指痕,“我很生氣。”
紀茶之面色一僵,心裡苦得直冒泡泡兒。
就算人家捨不得也是正常啊,畢竟這倆集團加起來基本控制了z國的能源經濟命脈。
“咱們家的小祖宗,就值這倆破玩意兒?打誰臉呢這是!”
一番話,又立馬叫她轉嗔爲喜。
“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如果不是媽偏心把名下財產都留給你,我至於這麼煞費苦心嗎?”
席雯雯奪過席平君手裡的dna報告單,三兩下撕了個稀巴爛,隨手往空中一揚,“像你這種從小就被家人捧在手心兒里長大的紈絝子根本不會體會到我的悲哀!媽口口聲聲說愛我,卻把我一個人扔在美國,除了我姐根本不會有人關心我,我爸明明姓鍾,媽卻怕別人知道逼着我姓席,我現在只是想得到自己應得的東西,有錯嗎?”
“你是從哪兒聽來的這些!天合併不是媽一個人的,天合是席家的,媽怎麼可能把它全給小丞?”
席平君又是心疼又是生氣,給她一巴掌又捨不得,手擡起來又落了回去。
“我姐說的!我姐說你把所有的東西都留給他了!”
自以爲精明有手段,結果卻是把自己的大腦變成別人思想的跑馬場。
紀茶之覺得鍾穎可悲更可笑。
席外公搖了搖頭,也走了。
外孫女兒和外孫,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是沒有任何偏袒的,甚至因爲雯雯的出身原因他總是對她格外寬容,她做的這些個事兒他不是不知道,畢竟這個社會弱肉強食,自己本事兒不夠,怪不得別人。
景丞丞解下自己的領帶遮住紀茶之的眼睛。
“之前的確不是。”他說,“不過現在是了,外公爲了遮你們這倆家醜已經把天合送給我了,明天小蔣會過去接手。”
“還有,剛纔你問我有沒有錯,我現在告訴你,有,你不該傷害她。”
他說這話的時候周身溫度驟降,突然轉身擋在紀茶之面前,從懷裡掏出把鋥亮的槍來,“你不是喜歡當殘廢嗎?成全你。”
火光電閃間,兩顆子彈接連射入席雯雯的膝蓋,手槍經過消音處理,幾乎沒發出什麼聲兒來。
“啊——”
席雯雯抱着自己的膝蓋哀嚎一聲,痛得當場昏厥過去。
“小丞,你!”
席平君嚇得夠嗆,連怪責的話都顧不上了,衝到門口拼命喊叫,“來人!快來人!”
很快便有獄警跑過來,七手八腳的把已經不省人事的席雯雯擡出去。
“席女士。”
席平君正欲跟着離開,卻被景丞丞給喚住,“你還欠三哥一條命。”
她回頭看了他一眼,嘴脣無聲了翕動兩下,最終還是什麼話都沒說。
其實早在席雯雯慘叫的時候紀茶之就已經解開了遮着自己眼睛的領帶,她是親眼看着席雯雯被擡出去的。
不過她很平靜,就像是看了一出好戲。
直到席平君的身影消失在訊問室門口,她才桌上跳下來。
景丞丞一直背對着他,她看不到他的臉,但她知道他的心情一定不好,沒有人會對母親出軌這樣的事情開心得起來。
她覺得自己應該安慰他一句,畢竟這回他救了她,可是嘴拙,想了半天也沒想到該說什麼,最後竟莫名其妙道了聲“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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