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懋澤那天對姝凰說出,要幫她的話,就預料到今天的結果,禮王妃還有很多其他人,都不
會想到根本的原因是什麼。
“你說話呀,我讓你說話,我含辛茹苦把你養大,結果你就是這樣對我的?”
禮王妃揪着懋澤的衣襟,緩緩跪在地上,她處心積慮了幾十年,卻在短短一段時間內,化爲烏
有。
這個叫做宋姝凰的女人,到底有什麼通天的本事,能把府上的男人都耍的團團轉。
“母妃。”
懋澤拉住她,不讓她繼續說下去,大家都在這裡看着,她曾經高高在上,是所有人仰望的對象
;可是,如今她卻把自己鬧得像一個笑話,估計不到一天的時間,所有人都知道禮王府的王妃,被
禮親王生生掐掉了身份,讓給一個剛進門的小媳婦。
“我們先回院子再說吧。”
懋澤皺着眉頭,如今的情況都在他的預料之中,所以也還算是可以應付得來。
但是禮王妃卻在那裡不依不撓,抓着意琛,長長的指甲嵌入他的肉裡面,生生掐出血來。
“旁人也就算了,澤兒,你是我的兒子,怎麼可以幫着外人這樣對我?”
禮王妃不停的叫喊着,跟本沒有理會一旁坐着的人的表情,大家都各懷心思,雖然說都是住在
一個府上的,但是能做到一條心的,又有多少人呢。
而且,從前,她們都是被禮王妃欺凌過,自然對這樣的結果拍手稱快,何貴妾甚至已經在一旁
悠然的喝着茶,抿着嘴笑了起來,只差沒有大聲的哈哈笑。
姝凰坐在一旁看,禮親王倒是丟下了一個爛攤子,雖然她無端成了禮王府的主母,但是看熱鬧
的人明顯過多,甚至還有人已經看着她怎麼出糗。
禮王妃鬧的時間越長,就越是一種笑話。
懋澤雖然說是禮王府的兒子,但是出了這種事情,他根本就不可能搞的定,這樣下去的話,只
會越發的困窘。
“別再鬧了,像什麼樣子。”
姝凰把茶杯重重的擱下來,力道差點要把杯子震碎。
棉瑜坐在一旁,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可是這是人家的家事,她連過問的資格都沒有,只能坐
在那裡看着。
姝凰站起來,走到兩人中間,睥睨的看了一眼,然後目光停留在禮王妃的身上。
“母親,你這樣大吵大鬧成何體統呢,我們還有客人在這裡,被看到了可要笑話。”
姝凰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是嚴肅,而且語氣也很不客氣,在這裡身份就決定一切,
輩分倒顯得沒有那麼重要。
“你敢這樣和我說話?”
禮王妃渾身顫抖起來,掙扎着想要撲上去,卻被懋澤攔住,兩隻手用力的伸着,卻夠不着姝凰
。
“請母親見諒,我這樣做可並沒有什麼不妥,如果放在以前,母親也不會允許有這種狀況發生
的吧。如果你還要繼續大吵大鬧下去的話,我只好,讓人把你請下去。”
姝凰繼續說着,她明擺着就是故意這樣說,所以再傷人的話都可以說出來,
根本無所謂。
在他人的眼裡,她就是一個歹毒的女人,靠着各種關係,不斷的往上爬,既然大家都是這樣看
待她,那麼不做一點樣子出來,豈不是辜負了大家的期望了。
“你敢!”
禮王妃淒厲的喊了一聲,渾身沒有力氣的跪在地上,幸好有懋澤扶着,纔不至於真的朝着姝凰
跪下來。
“姝凰,別說了。”
懋澤已經忙得焦頭爛額,一方是他的親孃,一方是姝凰,而另一方是禮王府,他連選擇的餘地
都沒有。
“我爲什麼不能說,難道我說錯了嗎,大家都坐在這裡,母親這樣子,就是體面嗎?大伯,對
於府上的禮儀,你比我更清楚吧,如果此刻在這裡鬧的人是我,你能保證母親不會對我嚴加管教嗎
?”
姝凰說的義正言辭,連開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有些事,也許覺得她這樣子做很過分,可是如果換做是別人,又有多少個人可以做得更好呢。
“澤兒,你看看,這就是你心心念唸的女人,你看看她是怎麼對我的,怎麼對你的。澤兒,你
怎麼就瞎了眼,會看上這種女人呢,她怎麼就有資格進入我們的家門呢。”
禮王妃哈哈大笑起來,笑得整個人都在發顫,這樣看來,如果不讓她離開,這件事會沒完沒了
。
越是鬧得久,傳出去就越是麻煩,如果傳到皇上的耳朵裡,肯定會有想法。
姝凰皺了一下眉頭,她還不想對禮王妃動粗,如果是這樣的話,懋澤也不會同意。
“讓她離開吧,馬上。”
姝凰雖然是這樣說,但是也知道懋澤根本沒有辦法,如果真的有辦法的話,早就拉着禮王妃離
開,而不是任她在這裡,住着懋澤的衣襟,扯得凌亂,而且還半坐在地上,撒潑無賴。
懋澤的眉頭皺的很深,卻不想傷害自己的孃親。
之所以會聯合禮親王,做出這個決定,其實也真是想要保護禮王妃;也許過不久,這裡就變成
了戰場,留下來的人都會很危險,禮王妃什麼都不知道,那就讓她從一開始什麼都不知道最好。
反正,就算知道了,她除了慌亂以外,根本幫不了什麼忙。
剝除她的身份,把她安置在別院,看似降職,實際上是爲了保護她。
懋澤很清楚,姝凰也很清楚。
不清楚的,只是眼前的人而已。
姝凰見大家還是沒有動靜,笑了起來,她笑得時候很好看,但是平時因爲沒有太大的感情波動
,什麼事情都是淡淡。
如今這樣笑,讓人覺得很意外。
“不過,說到底,還是很感謝大伯你呢。”
姝凰看着懋澤,笑着說道,但是懋澤卻並沒有因此感到開心,每當姝凰露出這樣的神情,懋澤
就知道,她又想到了什麼事情。
“那日在書房外面,你說你可以幫我把母親趕出去,讓我得到主母的位置,我以爲你只是說說
而已,沒有想到,你還真的做到了,我怎麼能不好好的謝謝你呢。”
這些話一說出來,在座的都譁
然起來,姝凰敢在大家的面前說出這樣的話,就代表她並非是說
謊。
朱懋澤真的對姝凰餘情未了,爲了姝凰想到得到的東西,竟然連自己的孃親都可以出賣。
大家看着他,滿臉都是不相信的表情,他們都是看懋澤長大的,他是怎麼樣的人,大家都是很清楚
的,可是現在竟然做出這種事情出來。
禮王妃更是瞪大了眼睛,像是看着陌生人一樣看着懋澤,抓着他的衣袖,好艱難的才站起來,一臉
恐懼而且茫然的看着懋澤,聲音嘶啞的說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那些話,是不是真的。”
懋澤有些慌張起來,看了自己孃親一眼,又看了一下姝凰,覺得天崩地裂開來。
他是知道的,姝凰從來就不是什麼性格溫順的好女子,從第一次在禮王府那裡,她單獨找自己談話
,要他遠離棉瑜開始,他就該知道的。
後來,在普華寺見她作惡,要懲罰那幾個小尼,再到後來,在傾醉樓要用水桶去潑人,還有後來的
種種,他都是知道的。
但是,他更加知道,姝凰雖然歹毒作惡,可是卻不是壞人,她每次這樣做,都是身不由己,想的都
不是自己。
但是,這樣說出來,真的很過分。
“母妃,我……”
“我不要聽解釋,你和我說,親口和我說,剛纔宋姝凰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其實,那些話,並不是這個意思,我怎麼會害母妃你呢,我……”
“那就是說,你是這樣說的,你親口對這個女人說過,你要幫她拿到禮王府主母的位置,還要把我
趕出去?”
禮王妃猩紅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懋澤,她疼愛了二十餘年的兒子,就算知道他人性,逃婚,也從來
不捨得打罵一句;可是現在懋澤的做法,真的讓她很心寒。
“母親,你這樣逼迫大伯,你讓他怎麼說呢?他要是說是,你不就很傷心,他要是說不是,這不就
是明擺着說謊嗎?”
姝凰適時的在一旁添鹽加醋,既然所有人都要做好人,那麼就只有她做壞人了。
“姝凰,你又何必還要這樣說呢,你想要的,我都給你了,還不夠嗎?”
懋澤忽然間對姝凰大吼一聲,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包括姝凰在內。
他是一個溫潤公子,認識他的人,都沒有辦法想象他生氣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如今,姝凰倒是
讓他真的生氣了一次,真是難得。
姝凰捏了一下藏在衣袖裡的手掌,生疼的感覺讓她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她最終,還是把自己推到了無藥可救的深淵了嗎?
“真好,真是太好了,我養的好兒子,你就是這樣對待孃親的嗎?”
禮王妃大笑起來,用力推開懋澤,趔趄的往後退,一邊笑,一邊拍着手掌;起初只有姝凰一個人說
,她還不相信,但是剛纔懋澤這樣說,她就徹底相信了。
二十餘年,費勁一切心思的溺愛,卻抵不過一個女人。
“母妃……”
懋澤想要上前扶着她,但是卻被她躲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