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片刻,我勉強一笑:“還好。”周叔和周嬸在廚房忙着飯菜,農村的鍋還是那種老式的,就是需要燒火的,不過做出的飯菜卻別有一番風味。
我走出去說了一句:“叔,嬸,別忙活了,我一會兒就走。”
周寶子一邊摘雞毛,一邊回了一句;“鑫鑫,你快進屋,外屋煙大。”
看到他們這樣,我也不好意思在說什麼了,只好再次轉身走進了屋裡。
周婷坐在炕上有一下每一下的踢着腿,笑嘻嘻的看着我:“你就在這裡吃完飯在走吧,是不是在外面竟吃大飯店了,吃不慣我們這裡做的飯了。”
“胡說。”我皺着眉頭低喝了一句;“飯店的東西再好,也不是家的味道。”我莫名的泛起了一絲傷感。
周婷眼帶的笑意的看着我:“對了,於憲也在家呢,還有鄭丹,鄭丹都結婚了,連孩子都兩歲了。”
“哦哦。”我漫不經心的應答了一句,在腦海中仔細的搜尋着關於兩個人模糊的記憶。
“一會兒吃飯的時候,我把他們都叫過來,咱們幾個簡單的聚一下。”周婷說着就拿出了電話也不知道打給了誰,說了兩句話就掛了,對我說道:“鄭丹聽到你的消息迫不及待的就要過來了,果然她還是喜歡你的。”
“她喜歡我?”我有些愕然的說道,鄭丹在我的記憶裡一定都是文文靜靜的,性格還有些內向,有些不合羣,跟我們也沒有過多的交集。
周婷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鄭丹從小學就開始暗戀你,誰不知道呀,也就你傻呵呵的。”
“別說這些沒用的了,你都說鄭丹結婚了,這要是傳到她老公的耳朵裡也不好。”我坐在炕上點起了一支菸,抓過旁邊的瓜子丟在了嘴裡幾粒。雖然不像是城裡買的那麼有味道,但是自己家抄的瓜子卻格外的香。
依稀還記得以前過年的時候,在我家那一晚,提起就把瓜子抄好了,還有一些凍梨,凍柿子都拿進了屋,買的糖也是一些糖塊,但是
卻吃的津津有味的。
那時候我還想等我長大了,就買一堆糖,讓自己可勁造,如今我買的起一切了,但卻不是曾經的那個味道了。
“鄭丹他老公你也應該認識,就是咱們後屯的,叫楊洋。”
我想了想,恍然般的說道:“我想起來,就是小個不高那小子,長的和地處柳子似的,從小就用袖子擦大鼻涕的那個是不是?”
“哈哈,對,對,就是他,綽號茄子包。”周婷直接就笑了起來:“都多少年了,你怎麼還這麼說人家呢?現在人家變的挺帥了。”
她身上香水的味道,讓我不由的打了兩個噴嚏。我揉了揉鼻子:“真想不到鄭丹竟然和他整一起去了。”
“這算啥呀。”周婷笑着說道:“王長生,從小大鼻涕邋遢的,別人都說他長大了娶不上媳婦,人在越南買了一個,長的還挺漂亮呢?”
“不是吧。”我有些愕然,雖然早就聽說過可以從越南買媳婦了,但是沒想到在我們屯子竟然就有人買。
“一會兒吃完飯,我帶你去看看。”周婷有些好笑的說道:“不過不敢讓他媳婦出去打工去,說害怕跑了。所以就在家做做飯,燒燒爐子啥的。”
把菸頭我丟在了地上,不禁的笑了起來:“厲害,還能整一個洋妞呢?”
就在這時一個打扮的很是漂亮的女生,走了進來,站在一旁呆呆的看着我,似乎有些不敢認了。
周婷說道:“鄭丹,是不是不敢認了?看到他這德行,我認了半天,才認出來。”
“吳鑫。”
“鄭丹。”
我倆同時的叫了一句,相識一笑,隨即聊了起來。
“這幾年你幹什麼去了?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呀?”鄭丹有些欣喜的問道,不過我卻從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莫名的哀傷。
“瞎忙唄。”我笑了笑:“聽說你結婚了,孩子都有了?”
鄭丹低着頭,許久之後,才輕輕的點了一下:“嗯。結婚了
。”
“恭喜呀。”
“謝謝。”
多年不見的我們都有些陌生了起來,如果不是有着周婷在其中打着圓場,恐怕我們根本都不知道說什麼。
時間是很可怕的東西,可以模糊過去,磨掉容顏。讓所有的一切都不在真實起來。
片刻之後,周叔把桌子放上了,一道道的菜並然有序的擺放在了桌子上,他從旁邊拿過一袋袋酒‘老村長’用牙咬開,給我倒上了一杯。周婷和鄭丹一人開了一瓶啤酒。
吃飯的期間,他從旁邊有拿出兩萬塊錢遞給了我。
“周叔,這是?”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周寶子呵呵一笑:“你爸他們走的時候,把四輪子什麼的都賣給我了,還有播種機,藥罐一些亂七八糟的都讓我買下來了。你家地這兩年也是我在種着。這兩萬塊錢,包括車和地的都算在內了。車和機器你爸賣給我的時候,是一萬三,你家的兩晌地,按照今年的價格是三千五一晌,這裡正好是兩萬,你數數。”
看着手裡的錢,我心裡泛起了濃烈的苦澀,這是我爸媽在農村所有的家底。
想了想,我又數出五千遞了過去,周寶子有些不解的看着我;“叔,以後我家你幫收拾收拾,冬天的時候幫着燒燒屋子。”農村的房子,如果沒有人住,幾年就廢了。
周寶又把錢推了回來;“這都是小事,怎麼可能要你的錢呢,你快拿回去。”
“叔,你守着吧。”我正色的說道:“以後我家你幫着多照顧照顧。”其實我心裡心知肚明,單單我家的前後兩個院子中的苞米什麼的,每年就可以賣個幾千子。但是周寶卻絕口沒提,我也不好意思說什麼。
周寶假裝的推搡了幾下就把錢收了起來。就在這時一個二十五六的人走了進來,大冬天連棉褲都沒穿,一個黑色的棉服,裡面是一個帶着骷髏圖案的半截袖,凍的和煞筆似的,瑟瑟發抖。
“唉,吳鑫吧。”看着我,他就咋呼了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