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五百二十四章 哥,這裡是山頂

“喂,你怎麼樣?”一個路過的小護士有些擔憂的看着我。

我擡起頭,慘然一笑,隨即艱難的站起身,茫然的向下走去,宛如一個失了魂魄的軀殼,空空蕩蕩。

漫無邊際的在大街上游走着,任憑冷風呼嘯掠過我的眼睛,吹的我淚流滿面。

砰,一輛疾馳而來的車子,直接將我撞倒在了地上,我在地上滾動了兩圈,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就這麼茫然的看着天空。

“草你麼的,小比崽子,你特麼的瞎呀,走路都不看車。”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人,站在我的旁邊對我破口大罵。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

“我特麼的和你說話呢?你特麼的是不是煞筆。”他一把將我從地上扯了起來:“我特麼的要不及時剎車,老子就他麼的撞死你了。”

看着他,我嘴脣輕輕的觸動着:“我哥死了,他死了……”很多話我不知道對誰說,我只是太痛苦了,連一個分擔痛苦的人都沒有了::我哥死了。“

那小子看着我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個煞筆似的;“真特麼的有病。”他側頭看着車子有些凹進去的痕跡,臉上泛起了一絲微怒:“小比崽子,你看看我的車,得特麼的怎麼處理吧?”

“我哥死了。”我依然還在重複着,我只想找一個人可以說說心裡話,分擔一下心裡的痛苦,我真的太痛苦了,也太寂寞了。身邊的人接二連三的離開,原本我以爲我已經習慣這樣的痛苦了。只是現在發現我依然還是無法釋懷,原本以爲我已經足夠強大,足以面對任何的痛苦打擊了,但是在這一刻,還是感覺到了生不如死的痛苦。

“你特麼有病吧?”那小子用力一下子就把我摔倒在了地上,他突然上來就開始踢我。

我抱着腦袋,在地上滾動着身體,只是我卻笑了起來。

“呸。”他狠狠的朝我吐了口口水:“小比崽子,以後別讓我在看見你,要不然我特麼的就打死你。”

他開

着車子,貼着我的身邊而過,帶起的風彷彿要把吹散在時光的塵埃中。

許久之後,我才從地上慢慢的爬起身,看着遠方逐漸的被黑暗籠罩的山峰,漸漸的模糊了在了視線。我眼中泛起了一絲光亮,急忙的攔了一輛出租車。

冬季的雪覆蓋的山峰,一片銀裝素裹,搖曳在風中的樹葉刷刷作響,夾雜着飄落的雪花,同時向着我的臉上擊打而來。

注視了許久,沿着狹窄幽深的山經,我艱難的邁動着腳步。

恍惚依稀還可以看見,當時的我和樂樂,俊哥和血狐。他們兩個女生趴在我和俊哥的背上,彷彿是我倆各自的世界都匍匐在了背上。我倆艱難的向上邁動着腳步。血狐曾問俊哥累嗎?俊哥說,一輩子還遠。

當時的我們並有登到山頂,但是卻說過,以後一定要攀爬到山頂的。如今樂樂已經離開了,再次回到那個小縣城和她的媽媽去過那種安穩的日子了。而血狐也不會原諒我的,俊哥了結在了我的手裡。

那些說着永遠停留在時光遠處的人,其實早已經被命運的洪流無聲的捲走了。

一年一年的時光在腳下流過,我輕輕的而有艱難的邁動着腳步,我帶着樂樂,帶着俊哥,帶着血狐,帶着往昔的時光,同時的向上攀登着……

山腰的涼亭被白雪覆蓋的一片潔白,已經看不出最初的痕跡了,彷彿它也淹沒在了時光,漸漸滄桑,刻上歲月的痕跡。

旁邊的那棵樹‘吳鑫到此一遊’。幾個歪歪扭扭的字依稀還清晰可見。

我的手輕輕的劃過曾經我刻下的字跡,我的手一點點的掠過,彷彿在努力的用心,觸碰那段逝去的再也回不去的時光了。

“哥。”我喃喃的叫了一聲,眼中淚水充斥,漸漸滴落,融化了地上一點微不足道的雪,寒風掠過,樹梢抖動,紛紛揚揚的雪花再次飄落,掩蓋了那一滴淚水的痕跡。

我抹了一把眼淚,抽回了手,繼續向上邁動着腳步。

山頂的風更加的凜冽了,冰冷如刀,劃過臉頰,呼嘯如野獸在耳邊低沉的嘶吼着。

我靜靜的站在黑暗之中,我的身影彷彿和這座山融爲了一起,同時的隱沒在了夜色之中。天上繁星點點,清冷閃爍,我面無表情的在黑暗中靜立。

整整一夜,我都站在冷冽的寒風之中,我的眉毛掛上了一層白霜,看起來宛如一個染盡歲月滄桑的老人一樣,孤獨的靜立在山峰之上。有些顫抖的從兜裡拿出錢包,在裡面的夾層拿出了一張照片。

這是曾經寢室的我們幾個,摟着各自的肩膀,彷彿摟住一輩子的情誼,臉上的笑容帶着少年的幾許純真。我輕輕的觸碰着照片上的每一個人的臉,輕輕的笑了一下,拿着照片兩手用力一撕,照片瞬間斷裂成了兩半,在次對摺,將照片撕得粉碎。

我彈開手掌,看着照片的碎絮,一點點的被寒風帶走,向着山下的深淵飄蕩而去。依稀可從飛舞的照片上分辨出那幾個少年的輪廓。最後一塊碎絮搖曳着,戀戀不捨的脫離我的手掌,宛如一隻蝶輕輕顫抖的翅膀,在我的眼前漸漸飄飛,向着下方落了下去,消失在了我的視線。

就將所有的一切都埋葬在這座山崖下吧!

火紅的太陽從東方緩緩升騰而起,映照的山峰一片血紅。紅色的光滲透了潔白的血,在閃閃發光。眉毛上渲染的風霜融化在了此刻,彷彿將我從歲月的滄桑中解封了出來。

看着太陽的璀璨,映入了我的眼眸。

“哥,這裡是山頂。”我凝視着太陽,慢慢的後退,山峰凜冽捲過,一滴渾濁的淚水從眼角掉落,被風帶走。

天空旭日初昇,一片火紅,晨風凜冽如刀。

大地潔白一片,樹枝搖曳,猶如天人永隔。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慢慢的轉身;“山頂,不需要眼淚。”我一字一頓的開口,面無表情的向下走去,山巔孤傲,衣不勝寒,這裡能夠留下的……

不過就是曾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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