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只有趙婷的哽咽在低低的迴盪着,她宛如一頭無助的幼獸,在慘白的燈光下瑟瑟發抖。
優然仰起頭,一臉平靜的望着屋頂,只是那雙眼眸卻在逐漸的灰白了下去。
“其實一開始我就應該想到的,我真是太笨了。”優然自嘲的笑了笑:“那時候我讓你查背後的那個人,無論她隱藏的再深,又怎麼會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呢。是你,是你在掩飾鄭丹的一切,同樣的也是你,在故意來告訴我那些毫無意義的事情,來分散我的視線。”
她淡淡的看了趙婷一眼,那是一種怎樣的眼神?悲傷到了極致,痛苦到了麻木:“其實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讓他來想起一切,也是鄭丹的注意吧。他在的時候,和鄭丹一直都走的挺近的。但是具體他們兩個是什麼關係,我卻不知道,應該也是一種合作的關係吧?嗯?”她皺眉沉思了一下:“鄭丹想要利用他來對付金哲?對嗎?”
趙婷摸了一把臉上的眼淚,無力的跌坐在了地上:“這一切我也不知道。”她悲哀的笑了一下:“我只是她手中的一個棋子,你要知道像他們那樣的人是隻有眼前的仕途的,其餘的一切都不入他們的法眼。”她抽了抽鼻子,正色的看着優然:“然然,我從來都沒有傷害過你,我也不會傷害你的。你相信我。”
“可是鄭丹爲什麼要幫我呢?”優然很是不解的說道:“咱們和她一直都沒有什麼關係吧?而且那時候說句不好聽的我根本都不入她的法眼。”她不屑的笑了一下;“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我還真要多謝你們,看着我一步一步走到現在,一步一步走到無法回頭的地步。”她的聲音說不出的譏諷還是嘲弄:“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的,因爲如果我連你也不相信,我就真的沒有可以相信的人了。”
優然的聲音也哽咽了起來:“就像我剛剛說的,如果你有一天真的身不由己的對我做點什麼,那麼你就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我吧,這樣在我的心裡,你
始終都是我的好姐妹。”眼角的晶瑩在燈光下幽幽的閃着光,只是她卻在努力的控制,不讓那一滴晶瑩墜落:“其實我真的很累。一開始我認爲我應該很快樂,有了很多以前不敢想象的東西,但是時至今日我才發現,似乎我比以前更要的可憐。”
她緩步走到了窗臺出,滿目憂傷的凝視着遠處的那一片無盡的黑暗:“和金哲鬥,和張強他們鬥,到底是爲了什麼呢?”她喃喃的說道。身後寂靜無聲,趙婷心疼的看着她的背影,默默的流着淚,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許久之後,優然才艱難的轉身向着房間走來,只有那麼一句話飄蕩在了房間裡,久久迴盪:“我相信你,無論你做什麼,你依然還是我的好姐妹。”她彷彿是對趙婷說着,又彷彿是在對自己說着。
我急忙的把門輕輕的關上,躺在牀上繼續的裝睡。淡淡的幽香充斥在了我的鼻尖,她溫柔的撫摸着我的臉,似是想要把我的每一個輪廓都銘刻在她魂魄的最深處,縱使百世輪迴,千世轉變也要永遠銘記。
淡淡的溫熱滴落到了我的脣邊,鹹鹹的,也很苦澀。
我慢悠悠的睜開雙眼,故意的打了一個哈欠,看着她:“然然,你哭了。”我有些心疼的說道,急忙的把她摟在了我的懷裡,溫柔的擦拭着她臉上的淚痕。
優然含淚一笑:“老公,我沒哭,只是不小心被風迷了眼睛。”真是一個堅強的女人,似乎沒有任何人可以看到她的軟弱,就好像是一隻刺蝟一樣,將所有的軟弱都隱藏在了那層盔甲之下。在本能的防禦着攻擊別人,只有偶爾的時候嗎,在我面前,纔可以看到她的痛苦和無助。
我嘆了口氣,心裡泛起了由衷的心疼。無論她到底是做什麼的,在如何的堅強,始終都還是一個女人。
“然然,我知道你累了,想哭就哭吧,我陪着你。”我心疼的說道。
有的時候,縱使千夫所指,百般咒罵,我們依然可以冷眼相對
。但往往他人一句安慰,都會讓我們淚如雨下。
優然在我的懷裡痛哭出聲,哭的撕心裂肺,沙啞而又無助。只是她卻在努力的控制自己的聲音,似是不想讓自己痛哭出聲。一隻受了傷的野獸,縱使在沒有人的時候,也不會輕易的露出自己的傷口。
我所能做的只是緊緊的摟着,陪着她在這個小小的房間裡,一起無助的顫抖着。
優然似乎真的累了,在我的懷裡沉沉的睡了過去。
只是我卻怎麼也睡不着,將她眼角那滴溼潤的淚滴,輕輕擦拭掉,拿起一包煙,我走了出去。趙婷呆呆的坐在沙發上,宛如一個失去了魂魄的木偶,無悲無喜。看到我的時候,急忙定了定神,勉強的笑了一下:“怎麼還不睡?”
注視她片刻,拿起煙我叼在了嘴上,深深的吸了一口;“睡不着。”我毫不客氣的坐在沙發上:“你應該知道我很多的事情吧?我想聽一聽過去的我。”
沉默了一下,趙婷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什麼也不想知道。”她正色的看着我:“也許遺忘真的是一種幸福,什麼也不用想,也不用去在乎,一切都是重新再來的樣子,宛如再活一次。”
我苦笑了一下:“可是有些東西,縱使人忘記了,但是心還記得。”比如那個幽幽的銀鈴般的笑聲,在心間來回的激盪着,這是永遠也無法忘卻的溫柔。
趙婷笑了笑;“如果你可以還是那個最初的少年,我們初見面時候的樣子該有多好。”她看着我,有些苦澀的開口:“不知不覺時間溜走了,我們也都已經歷經了風塵。”
突然想起一句話,願你走出半生,歸來仍是少年。
可怎麼可能永遠都是少年呢?每個人都會長大,背起不屬於自己的責任。
也許最初的那個少年,只能留在他人的夢裡,凝聚成永不退色的記憶。
你的少年裝飾了誰的夢境?而她的最初又留下了幾抹天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