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向後動了動,我依靠在了牀的後面,牽扯着身上的傷口,疼的我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眼前在次閃過林浩的那一槍,如果不是沈悅替我擋一下子,我肯定已經完了。
“嗯,好。”狗子應了一聲:“到時候你不會殺了林浩吧?”他有些愕然的看着我。
沉默了片刻,我聽到了從我嘴裡傳來了冷冽的聲音:“我從來沒有爲沈悅做過什麼,也許這是我唯一可以爲她做的事情了。”
這幾年金哲的一舉一動都是沈悅在暗中通知我們,哪怕她明知道,一旦暴露她必然凶多吉少,也無怨無悔……
我低頭看着手背上墨綠的血管,只要割破它就可以看到裡面隱藏的鮮紅了。彷彿帶着孜孜不倦的力量在我的身體循環往復,輕輕流淌。依稀還可以聞道,當時沈悅的血沾染在身上的濃烈,灼傷了靈魂的痛苦。
在醫院躺在了一個星期,我就迫不及待的出院了。這一個星期金哲他們都沒有過多的動作,現在警察盤查的嚴,誰都害怕引火燒身。王寶德也沒有在公安局走出來,手下大多數的生意都交給了張強去處理。不知道爲什麼,我對張強竟然有了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彷彿他在背後的動作,比我們誰都要大,似乎是在謀劃着什麼。
而陳小冉這幾天竟然一次也沒有來過,這讓我不由的有些小鬱悶,不過大多數都是樂樂在陪着我,和樂樂的關係,這幾天也突飛猛進。彷彿曾經彼此放開的手,正在逐漸的再次握緊,也不知道這一次是不是真的可以相牽到永遠?我倆不約而同的迴避着各自父母的問題,甚至都在努力的忽略着上一輩子的恩怨,在彼此炙熱的愛戀中悄然化解。
沈悅早就已經下葬了,我買了一塊上好的墓地,也許這是我唯一可以爲她做的事情了。在那一天我也看到了她的弟弟,一個很是帥氣的男孩,只不過當時他哭的卻不能自已了,直到昏厥了過去,我想要開口安慰,但又
不知道從何開口,只能用沉默來代替我的愧疚……
璀璨的陽光依然照耀的人眼生疼,那片刻的時光不會爲任何人停留。無論這個世界少了誰,太陽依舊還會每天照常升起。
究竟是蒼天無情?還是時光的冷漠?
人只是滄海一粟,在最後終究還會淹沒在時光的盡頭。百年的光陰,所奮鬥的一切到底是爲了什麼呢?
低頭看着自己陽光下拉扯出了長長的影子,我苦笑了一下。看了一眼在頭頂璀璨的朝陽。我向前邁動這腳步,走進了小區裡。
這個小區不算繁華,甚至看起來有些陳舊。要知道我給沈悅的錢足夠她在這個地方買下一棟不錯的房子了,但是誰能想到她竟然住在這樣的地方。
按照大帥給我的地址,我走了進去。門鎖早就已經讓大帥換了下來,把鑰匙交給了我。拿出鑰匙我打開了門。推開門的瞬間,有着陣陣想起撲面而來,香水的味道,曾經我很討厭這個的味道,只是現在我卻希望這樣的味道可以過多的停留片刻了。
兩室一廳的格局,看起來很是簡單。在黑色的沙發上,還丟這一袋沒有吃完的薯片,一條白色的毛毯凌亂的散落在了沙發的一角,更有着幾件黑色的內衣和白色的襪子胡亂的堆在了一旁,似乎還沒有來得及清洗一樣。
有些艱難的邁動着腳步,我坐在了沙發上,鬼使神差的拿過剩下的那半袋薯片,放在嘴裡木然的嚼嚥了起來。吃完之後,我走到了臥室裡,看到裡面的東西我卻不由的愣了一下。
一件黑色的外套竟然穿在一隻可愛毛絨玩具的身上,曾幾何時,那件衣服曾經帶着我的體溫,披在了沈悅的身上。旁邊的梳妝檯散落着一個還沒有完全收拾好的化妝品,可以看出當時的沈悅出門很急、也許就是這一次她再也沒有回來過吧。
伸手拿過那件衣服,上面還帶着淡淡的香氣。似乎她每天都在摟着這件衣服睡覺
,香氣滲透了衣服的每一點縫隙,凝成其中。
舉目滿然四顧,我跌坐在了牀上。坐了許久,才慢慢的站起,走到了旁邊的書房。在書架上整齊的擺放着一些書籍,古今名著。書桌上鋪着幾張大紙,大小不一的毛筆整齊的擺放在了其中的一角,有的上面還帶着已經乾涸的墨跡。
從垃圾桶裡,撿起揉成了一團的紙張,慢慢攤開,凌亂的字跡浮現在了眼前,清晰了起來,這是一首詩,想不到沈悅竟然挺有才的‘紅顏浪蕩話風流,腳踏浮雲水覆舟。孤妾殘身含淚椅,何時修的世君留?’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這首詩是什麼意思,無奈的搖了搖頭,紙張在手裡握成了一圈,被我再次丟盡了垃圾桶裡。
最後向着四周看了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拿着我那件黑色的外套就走了出去。
開着車一路來到了墓地,在下面我買了一下祭祀用品。伴隨着我那件黑色的衣服在火焰中同時焚着成灰,漸漸飄舞在了空中的青煙。
“很痛苦吧?”身後傳來了幽幽的聲音。
李明媚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我的身後。看着還在燃燒的火焰,在我的衣服上漸漸蔓延,焚燬了曾經。許久之後,我輕笑了一下:“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李明媚向前兩步,走到我的身旁:“給狗子他們打電話都不知道你去哪裡了,而且你的手機還關機了,我想你應該會在這裡。”
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早已經沒電自動關機了。
李明媚墓碑上那張定格在了此刻的臉,嘴角露出了一絲濃烈的化不開的悲哀:“是不是感覺很痛苦?”
沉默了一下:“是,以前我根本都沒有正眼看過她。”我苦笑着說道:“可是在她死的時候,我依然還感覺到了痛苦。”
李明媚側頭看着天邊的殘陽,淡淡的說道:“有些人活着的時候,不會被重視,只有死去的時候纔會在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