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突分，活塞下半場的進攻就只有打籃下這一個選擇。
而且，發展到第三節最後幾分鐘，情況已經嚴重到了這種地步。
國王閉着眼都知道你要來打我的禁區，於是除了畢比，其他人都刻意往後退了一點，隨時準備收縮內線。
結果呢，活塞還是頭頂鋼鐵盔，悍不畏死地向裡喂球。
布拉德·米勒替換華萊士下場的第一個回合跑到籃下，莫蒙塵直接無視了他身邊的迪瓦茨，高難度地吊球進去。
“這也敢傳？”
傳進去又如何？米勒身邊就按圍着三個人，他能做什麼？
結果，米勒彷彿把身邊的三個防守人當成空氣，拿起球來了個勾手，造成犯規。
這個犯規過後，莫蒙塵被換下了。
他的數據是24分12籃板8助攻。
場上的比分是89比75。
14分的差距，活塞在第三節只投進了兩記三分球，其他得分全部來自於罰球線和禁區。
彷彿得到了死命令一樣，不往籃下打的人統統要被派去挖煤。
“所有人都知道薩克拉門託的禁區不設防，問題是，我們應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答案是，只要諾維茨基和迪瓦茨在國王隊一天，他們的禁區永遠都是不設防的。
這個問題的難點就在於這對內線組合。
高層一致看好諾維茨基的未來發展，雖然他的風格不討老派喜歡——因爲喜歡投籃的內線都是軟蛋嘛——但他在新賽季表現出來的協調性和投籃能力已經讓人看到了他的未來。
可是，國王隊的主帥是裡克·阿德爾曼。
在普林斯頓體系下，不會傳球的內線就是個廢物。
迪瓦茨是國王全隊最會傳球的人，也是少有的，有能力場均5次助攻的內線。
諾維茨基在巔峰期也有場均3次助攻的表現，但他的策應效果和迪瓦茨這種高低位都可做軸的球隊大腦有着本質上的區別。
諾維茨基的助攻是因爲個人進攻能力太強，牽制了對手的防守，看見隊友落空直接傳球，而迪瓦茨則是在高低位呼叫戰術，一有機會他能像控衛似的立即把球送出。
阿德爾曼就喜歡這樣的內線。
只要他在一天，迪瓦茨就不可能離開國王隊。
同理，國王隊的高層也不可能爲了保住越來越老的迪瓦茨從而把潛力無限的諾維茨基拋掉。
這是個難以化解的僵局。
莫蒙塵與希爾坐在場下，拉希德故意坐了過來——他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爲覺得自己第三節表現不錯，就算是莫蒙塵這麼苛刻的人也應該說不出什麼。
爲了坐在這裡，他和路易斯·M·洛爾特意調換了位置。
拉希德一走，他身邊的人都一副呼吸到新鮮空氣的樣子，臉上露出愉悅的表情。
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莫蒙塵爲上半場的事情道歉。
他大人有大量，絕對會當場表示理解。
結果，莫蒙塵只顧着拿毛巾擦汗，對身邊突然多出一個狗熊般的龐然大物無所察覺。
“咳咳...”拉希德需要引起他的關注。
希爾好心地問：“RW，你還好嗎？”
拉希德道：“沒啥...”
莫蒙塵注意到了他，不是因爲他那假的要死的咳嗽聲，也不是與希爾的這句對話，而是拉希德腋下那股幾乎讓他吐出晚飯的臭味。
爲什麼這個白癡要坐在我旁邊？
難道是我對他太友善了嗎？莫蒙塵驚訝地想到。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真的要對拉希德另眼相待了，這大狗熊是抖M還是咋地？一般人被他那麼一吼，估計好幾天都開心不起來，這傢伙倒好，咋還死乞白賴地坐在他旁邊呢？
“咳咳咳...”
莫蒙塵被拉希德腋下傳來的氣息噁心壞了，聽見這聲音正好開口：“如果你感冒了的話就趕緊把衣服穿上，不要着涼了。”
“就這樣？”拉希德懵了。
莫蒙塵也是一樣狀態：“你還希望我說什麼？”
拉希德惱了：“你再想想！”
莫蒙塵拿起毛巾說：“好吧，請你換一個味道大一點的除臭劑，你現在聞起來比幾百年不洗澡的流浪狗還要臭。”
說罷，他用毛巾捂住口鼻，叫起無辜的劉易斯：“菜鳥，我和你換位置！”
劉易斯不敢違抗莫蒙塵，只能悲傷地起身，在拉希德的身邊坐下。
“抱歉，拉希德。”希爾站起來說，“你身上的氣味真的有點重。”
說罷，魔鬼山和顏悅色地和裡基·戴維斯換了位置。
拉希德氣炸了。
突然看見劉易斯對他露出微笑，暴吼道：“笑你媽笑，給老子把嘴閉上！”
衝擊國王禁區的思路是正確的，但也要看執行的人員。
活塞首發五個人，能攻善守，個個都能獨當一面，打起來確實行雲流水，國王招架不住，首發下來，換上替補，進攻和防守仍然可以保持不錯的質量，但無法維持那麼高強度的攻防。
國王藉機反撲。
畢比在杜馬斯身上找回了信心，連續突分，助攻麥迪得分。
第四節第八分鐘，國王把分差縮小到9分。
97比88，爲了確保比賽能夠順利拿下，韋斯特法爾換上莫蒙塵和希爾上場。
“欺負老頭好玩嗎？”
這是莫蒙塵與畢比照面的第一句話。
畢比本就不喜歡噴垃圾話，再加上對莫蒙塵的恐懼，根本不敢正面回答這句話。
“你這樣的貨色居然值第四順位，真是上帝瞎了眼。”
莫蒙塵噴着垃圾話的同時，突然說：“接下來我要在這裡投三分，給我好好防守！”
畢比本能地撲出去，莫蒙塵倚着他的身體，半轉身將他甩開。
防守已經解體，畢比失去了防守位置。
莫蒙塵撥球三分，手指如槍，食指對準籃心，一聲輕飄飄地脆響響徹睡眠列車球館。
莫蒙塵轉身，不屑地瞥了畢比一眼：“下一球我會用左手投三分，還是在這個位置。”
狗急跳牆，兔子急也會咬人。
莫蒙塵逼畢比過甚，終於將這位未來的明星球員逼急了。
畢比發瘋一樣強突莫蒙塵的防守，侵略性很足，不過有些時候，侵略性只是比賽風格的一部分，當你的對手實力遠在你之上，你的侵略性在他眼裡不過是虛張聲勢。
畢比突不開莫蒙塵的防守，劍走偏鋒，來到角落妄想以肘部開道。
打了四年的比賽，類似的伎倆，莫蒙塵遇到了太多，他故意把身子一轉，讓裁判可以看見這裡的情況下。
畢比的肘部發力之後，他一屁股坐下，順便腳下一纏，當場將畢比絆倒。
他不但“打”了回來，還造成畢比的進攻犯規。
暴怒的畢比錘擊地板，連續地罵出幾句髒話。
莫蒙塵坐在地上看着滿臉怒色的畢比：“真想找個鏡子照照你的臉，好讓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有多像被搶了骨頭的野狗。”
“你他媽閉嘴！”
畢比情緒激動地怒吼。
“想讓我閉嘴？”莫蒙塵從畢比身前撞過，險些就將他撞倒了，“拿出你的實力。”
一個溫文爾雅的樂透秀就這麼被逼到氣急敗壞。
希爾已經習慣了，隊裡的新秀表示驚訝，拉希德若有所思。
莫蒙塵對每個人都是如此，而且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贏球。
激怒畢比，是爲了讓他做出不理智的決策，怒噴拉希德，也是爲了控制住他的情緒，讓他停止傷害球隊。
他費力不討好地做這些事，到頭來都只有一個目的：獲勝。
“我很擔心你被人打死。”
發球的時候，希爾說。
我很感動。
莫蒙塵讓他放心：“你多慮了。”
“他打不過我...”
希爾發誓，莫蒙塵很認真地說了這句話，絕不是在開玩笑，這傢伙真的考慮過打架。
這是個什麼樣的變態啊！！！
同樣的位置，同樣的角度，一對一，莫蒙塵和畢比。
畢比臉色鐵青，如果不能防住莫蒙塵，這將是他職業生涯最恥辱的一戰。
這兩個回合，莫蒙塵把他的進攻路數悉數告知了畢比，他要徹底地羞辱對手。
“我來了，小屁孩！”
莫蒙塵變向，一步到位，同樣的位置，原地跳起。
左手託球，197公分的身高讓他無視了畢比的封蓋，手指劃過天際，皮球飛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線。
“唰！”
莫蒙塵連續兩記三分，分差直接拉到15分。
球進之後，莫蒙塵兇狠地撞倒畢比，領到一個進攻犯規。
他站着俯視畢比，冷冷地說：“讓我閉嘴？你也配？”
然後，他下場了。
畢比的噩夢就此結束。
畢比握着拳，屈辱到想要流淚，今晚這場比賽教會了他一個殘酷的事實：在這個聯盟存在着莫蒙塵這樣的惡棍，你實力不夠就要被羞辱，一切的罪過都源自於你不夠強。
只有你夠強，他們纔會尊敬你。
否則，在莫蒙塵這樣的人眼中，你就是一隻沒用的蠢豬。
莫蒙塵坐在場下，一身煞氣，他對畢比的所作所爲令人膽寒，連他的隊友也不敢找他說話。
他靜靜地坐着。
喝了幾口佳得樂，希爾在場上收拾殘局，這場比賽即將進入垃圾時間。
他在場上吞噬對手，鞭策隊友的樣子，讓韋斯特法爾不斷地想起一個隱退多時的老頭。
那個老頭在巔峰時同樣如此，殘忍無情地壓迫手下的隊員，雖然他不能上場比賽，但他每場比賽都會站在場邊盯緊場上的每一個人，任何一點錯誤都會招致他的痛罵，如果有裁判出現他不喜歡的判罰，他甚至會當場作出要和裁判拳擊的動作，會面紅耳赤地與技術臺爭執一個不足輕重的判罰，會在比賽結束前當着對手的麪點燃象徵勝利的雪茄。
現在的莫蒙塵越來越像那個人了。
那個霸道的老傢伙統治了那個時代，他的對手恨不得把他叼在嘴裡的雪茄塞進他的喉嚨。
莫蒙塵呢？他在這個時代會如何？
韋斯特法爾擡頭看向睡眠列車球館的天花板。
這種事，只有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