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微微鞠躬:“爺爺好,第一名纔要努力呢。”
老頭嘆息了一聲:“怪不得你奶奶說向來不操心你學習的事。你快回去吧,我也得關門咯。”
“爺爺再見。”
老頭子揮揮手,自言自語:“可憐的丫頭,那麼好,怎麼就攤上那麼一個媽呢。”
緣緣順着右邊的人行道走了一百米,穿過紅綠燈,慣例站在公交車站後面的綠化帶前,等司機來接。
肩膀被人從後面拍了一下,她轉過頭,看見是班上的搗蛋鬼小胖,她下意識後退了一步,用書包護着自己,顫顫巍巍問:“你……你想做什麼?”
“聽說你爸不要你了,你媽死了,怎樣,你做我女朋友吧。我罩着你。只要……”小胖一臉邪氣,目光上下逡巡在緣緣身上,最後停留在她胸口,“只要你讓我爽,我就罩着你,怎樣?”
饒是她閃得再快,下巴還是被捏了一把。她聞得見小胖身上那種劣質洗髮水的味道,還有他說話時候口腔裡噴薄而出的辣條的味道。
噁心的感覺襲上心頭,想起自從轉到這個學校的兩年來屢次被他欺負,想起班上的同學說他的叔叔是道上混的,想起奶奶說要低調,她轉身就跑。
可是,小胖追了上來。從後面揪住她的頭髮,很輕鬆就把她拽倒在地。
“跑啊,跑啊,不是運動會長跑冠軍還破紀錄麼,跑一個我看看。”
緣緣拼命掙扎,可是不管用,小胖肥胖且散發出臭味的身軀。像是一張網,把她困得牢牢的。
公交車站聚集了很多人,但是大家都忙着回家,根本沒注意到,就在他們身後,發生了怎樣的一幕。
小胖臉上寫着得逞之後的滿足,就在他打壞主意的時候,身子被人拎起來,他還來不及尖叫,就被人丟在了地上。
“那個不長眼的,敢……”他跌坐在地上,渾身像是散架了似的,破口大罵,“殺千刀的,敢壞小爺我的好事,是不是活膩了?”
看見面前站着的兩個人,緣緣又驚又喜,想哭卻又不敢發出聲音,只是癡癡呆呆地看着爲首那個宛如從漫畫上走下來的男生。
他也看着她,臉上全是嫌棄:“我說,別人打你你就受着,就不會還手的嗎?”
她瑟縮了一下:“哥哥,我……”
他無聲地嘆口氣,往前一步,對她伸出手。
拉起她後,揉了揉她的劉海,語氣裡全是無奈:“告訴哥哥,他打你哪裡了?”
旁邊的男生不耐煩起來:“蓋子江,你別磨磨唧唧成麼?說好的陪琉璃一起吃飯,要是遲到,她可是要生氣的。”
蓋子江眉眼一冷,看着跌坐在地的小胖:“你打我妹妹?”
小胖還不知道這是何方神聖,還挺硬氣的:“是,是我打的,怎麼了?”
蓋子江咧嘴一笑:“沒什麼。就是我有些手癢。所以,你倒黴了。”
誰也沒看到他是怎麼出手的,快如閃電,只是一秒鐘的時間,小胖就躺在了地上,拽着右邊的胳膊哎喲哎喲喊起來。
蓋子江蹲下身,小胖嚇得縮了一下,只聽見那個彷彿來自地獄的聲音:“你給我記好了,她是我妹妹。你要是再敢欺負他,被我卸掉的,可不是一隻胳膊這麼簡單。”
小胖是真的嚇到了,面前這個俊美非凡的男生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怎麼那麼厲害,一下子就把他的胳膊卸了呢?
他點頭如搗蒜:“我知道,我知道,我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再也不敢了。”
蓋子江從錢夾裡掏出一沓錢,塞在小胖衣領裡,笑了笑:“這是你的醫藥費。”
話音一落,他起身,走到同樣目瞪口呆的緣緣面前,看着她低垂的眉眼道:“走吧,哥哥帶你去吃飯。”
她搖頭:“不行,奶奶還在家裡等我吃飯。”
一旁的駱齊光笑起來:“放心好了,你奶奶早就出去聽戲了。”
上了車她縮在一邊,聽着蓋子江和駱齊光談論後天棒球比賽的事,駱齊光問:“雍正則被二叔關禁閉,也不知道到時候能不能出來。”
蓋子江笑了笑:“你覺得二叔關得住雍正則嗎?”
駱齊光又道:“要是關博衍能來就好了,哎,蓋子江,上次你不是說要跟你爸提議,請我們全部人去你傢俬人小島上玩嗎,還算不算數了?”
蓋子江愣了愣:“我說了,我爸不同意。他說那個心形島嶼是他送給我媽的求婚禮物。除了他們自己,誰也不能去。”
駱齊光撇嘴:“還是我爸爽快,那就去我家的吧,完了我們還可以去瑞士滑雪。”
蓋子江突然側過臉看着緣緣:“你也一起去吧,挺好玩的。”
她嚇一大跳:“啊,哦,我就不去了,你們玩的開心點啊。”
他眉眼閃了閃:“是不是奶奶又跟你說什麼了,我告訴你,你千萬別聽她的。我媽就跟我提過好幾次,要把你接過去跟我們一起住,奶奶不同意。現在小妹子熙現在也大了,她也挺喜歡你的。對了,去年你送她的生日禮物,她也很喜歡。”
緣緣受寵若驚的:“喜歡就好。”
駱齊光咳嗽了一聲:“緣緣,你別那麼拘束。你別看你哥板着臉,其實他可好玩了。”
緣緣點點頭,終於有勇氣擡起頭看他們,最後她的視線落在蓋子江身上:“哥哥,你的身體全好了嗎?”
他點點頭:“嗯,全好了。”
說實話,第一次見到他,她嚇得連續做了好幾晚的噩夢。那張寫滿了苦痛和黑暗的臉,那看一眼就心驚肉跳的四肢,那沙啞的聲音,她完全不敢相信,這就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
這三年來,她雖然沒有和他住在一起。但是奶奶時不時會帶她去跟他們吃飯,她是看着他一步步好起來的。
還記得又一次,吃完飯奶奶和爸爸去書房了,江阿姨帶着子熙在陽臺上玩耍,蓋子江在院子裡練習走路,他狠狠摔下去,又爬起來,再摔下去,再爬起來。
她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就淚流滿面。
他是她的哥哥,永遠都是。
他就想閃閃發光的太陽,吸引着人主動去靠近他汲取溫暖,可是奶奶說了:“你媽媽害得你江阿姨和哥哥那麼慘,你要是去跟他們生活在一起,會讓他們想起不開心的過去。再說,你江阿姨要忙兩個孩子,無暇顧及你。所以,你還是跟奶奶生活在一起。”
她其實都懂的,媽媽是什麼樣的人,有一次她偶然翻報紙,全知道了。
那一頓飯吃的特別開心。駱琉璃漂亮得像朵花似的,一點架子沒有,熱情地拉着她說了好多話。
她想起來,大人們都說琉璃是哥哥的未來老婆。
其實,兩個人還是挺配的。尤其看哥哥笑得那麼開心,她也開心。
吃完飯蓋子江帶着她回家,到了別墅門口。她扯了扯他的袖子:“哥哥,我還是不進去了,我得回去陪奶奶。”
他突然一把拽住她,目光冰冷:“你在介懷什麼,那些事是你媽做的,又不是你做的,你瞎歉疚什麼?”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她無力地垂下手,低着頭,熱淚盈眶。
門口這時候傳來溫婉的女聲:“兒子,你怎麼把妹妹惹哭了?”
緣緣趕忙擦乾眼淚,擡起頭笑了笑:“江阿姨,不關哥哥的事,是我不爭氣。”
江別憶抱着三歲的子熙走過來。白了自己兒子一眼:“你爸找你呢,在書房,快去。”
蓋子江無奈翻白眼,抱着子熙,朝着裡面去了。
緣緣看着面前的女人,她穿了象牙白的連衣裙,扎一個時下流行的公主頭,笑得像一朵花。
她越發光彩照人了,明明已經三十出頭,看起來卻像是十八歲的少女一般。
難怪爸爸對她死心塌地,聽說當年她離開的時候他要死要活的。
她,確實有那個資本。
江別憶牽起緣緣的手:“今晚你就留下來吧,子熙想你了。”
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又落下來,緣緣突然撲進江別憶懷裡。泣不成聲的:“對不起,江阿姨,對不起……”
江別憶自然知道她爲何說對不起,於是拍了拍她的背:“傻孩子,你要是不嫌棄,以後就叫我媽媽吧?”
緣緣不敢置信地鬆手,看着面前的人,小小聲聲問:“您不恨我嗎?”
“傻孩子,我恨你做什麼?大人犯下的錯,不該由你來承擔。”
緣緣愣在那裡,老半天才喊了一聲:“媽媽……”
這個稱呼,她無數次在口腔裡在喉嚨間回味,聽見別的孩子喊媽媽的時候,她也會在心裡??呼喊。
可是。現在,實打實地,她也有媽媽了。
這種感覺,真好。
蓋聶看着在地攤上陪子熙拼積木的一大一小,低聲問自家老婆:“你灌了什麼迷魂湯?”
江別憶溫婉一笑:“這是秘密。”
蓋公子也不着急問,等上了牀,不怕她不開口。
半小時後。蓋子江拿着特大號的積木火車,放在子熙面前,寵溺地問:“看看哥哥的傑作,喜歡嗎?”
子熙撇撇嘴:“哼,明明是姐姐的傑作。爸爸,我今晚要和姐姐睡。”
蓋聶猛點頭:“嗯,囡囡就跟姐姐睡。”
心想。今晚終於可以放縱一次了。要不然,每次要死要活的時候,小傢伙就來敲門,一下是屋子裡有蟑螂,一下子是哥哥踹她屁股,一下子是想爸爸媽媽了。
反正諸多借口,就是要跟爸爸媽媽睡。
江別憶洗澡出來。蓋聶就迫不及待壓過來,好一通揉,她本來就敏感,被他這麼一撩撥,整個人軟軟地貼着他。
一雙眼睛溼溼潤潤的,他哪裡受得了這些,立馬提槍上陣。
意亂情迷之際。還不忘湊在她耳邊問:“說說,怎麼讓緣緣答應搬過來跟我們一起住的。”
江別憶笑得像朵花:“你讓我歡喜,我就告訴你。”
他本來在這件事上就兇猛,生了子熙後他就去醫院結紮,也不擔心會中招,因此哪次都是胡來,不把她折磨得求饒,他是不會罷手的。
一小時後,江別憶氣若游絲滿身大汗貼在他懷裡,閉着眼睛享受他的按摩,嗯哼了一聲:“四哥,有你在,我覺得好幸福。”
他親了親她的眼睛,愛不釋手的:“嗯,我也是。老婆,我愛你。”
這一生,有你在身邊,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