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的……”
隼風語氣之中有些沒落,他不知道該如何向李淺墨解釋。但是他卻明白這是超凡期之間強者的戰鬥,不入厥靈境,根本無法體會這其中每一層之間那宛如天塹般的巨大差距。
“你們便要這麼看着他送死麼!”
李淺墨方纔壓抑良久的擔心與焦慮瞬間爆發,她手中燭龍刀一擺便欲衝上前去,然而卻被隼風手中的一道灰色靈力光刃束縛,一時難以掙脫。
“殿下心安,如若他喪失一戰之力,屬下定當拼命一戰”,隼風明白左小川心中所想,此刻他還有力量再戰,但是萬一令李淺墨深陷險境,那纔是最令左小川憂心之事。
щшш▲ тt kǎn▲ c o
見到左小川如此慘烈的雲溯卿再也沒有了任何脾氣,她精神一陣恍惚,想起了當年在那搜船上被打的遍體鱗傷的小孩子,但是他已然拼着一死救下了危在旦夕的自己……
雲溯卿的眼角無聲劃過兩滴淚水,她將那件銀色的閣樓吊墜狠狠的攥在手裡,默默的祈禱起來。
左小川手中鮮血已然緩緩流淌於那陌刀之上,然而十分神奇的是那柄小川耗費巨大水屬性聖物之力所凝結的靈器原本幾乎能夠達到絕對零度的極寒,但是那鮮血卻依舊散發着絲絲的熱氣,絲毫未有結冰跡象。
片刻後,左小川背後雙翼再次舒展,他雖然至今仍然不知道這雙翼爲何物,但是依靠這東西他不僅能夠翱翔天際,甚至能短暫的穿梭空間,與手持空間靈器的溫念相抗而不落下風,只要有這雙翼在,左小川便覺得自己仍有希望。
然而那老者先前觀戰許久,似乎依然明瞭小川套路,那雙翼震動之前,他的身影已然悄無聲息的來至小川面前。
那老者手中未曾有任何靈器,但是他的速度宛若鬼魅,更勝溫念一籌,左小川即便是靈識大開,卻依舊不能準確感知那老者方位。
直至當胸一掌拍來,左小川方纔有所察覺,陌刀橫舉,轟然巨響中,小川連退數步。
那老者雖然看起來骨瘦如柴,但是掌風卻力道極大,且無聲無息,極難防禦。
小川壓抑下體內氣血的一陣翻騰,再次平舉陌刀,嚴陣以待。
而那老者依舊不知所蹤。
左小川本想再次運用涵虛太清功中的感應方式進行探查,然而無處不痛的身體卻持續的撕扯着他的大腦神經,令他根本無法平心靜氣。
而那宛如骨爪一般的手掌再次破空而出,此次卻是雙掌齊出。
左小川雖然再次以手中靈器相抗衡,然而那柄令他耗費大量精力的寒冰陌刀卻在那老者恐怖的雙掌之下生生斷裂,而後化爲冰屑消散而去。
“空有聖物在身,但是你卻嫩了些”,一道有些蒼老的笑聲於與虛空之中傳出,那老者的身影終於出現於左小川的背後。
然而下一刻他卻猛然撲了上來,他緊緊將左小川后背上的雙翼抓住,而後向着那在一旁遲遲未曾出手的溫念怒吼道,“還不出手!”
此時確實是他們最好的機會,左小川此刻最爲仰仗,那老者最爲忌憚的便是這神秘異常的青雲翼。
那老者同樣也只是聽說過這件神秘之物,如今看來,想要速戰速決,必定要先將其束縛才行。而再也沒有比自己的雙臂更加有力之物了。
左小川瞬間感到自己身後劇痛,原本輕靈的雙翼此刻幾乎要被那老者撕扯而下,那仿若要折斷臂膀般的疼痛令他痛苦的嘶吼出來。
“不好!”
隼風隼烈見此時已經危機萬分,宛若兩道流光瞬間射向左小川那處。
然而一道劍芒閃過,兄弟二人卻直接被轟入了地面之下,生死不知。
溫念終是出手,他輕而易舉解決掉隼風隼烈兄弟二人,而後白光一閃,出現於左小川的身前。
雖然雙翼被縛,但是左小川的雙臂卻仍舊活動自如,雙手之上橫刀凝結,他顧不得身後那老者,再次於溫念相戰。
然而如此情形下,小川卻斷然無法阻擋溫念,僅僅數次刀劍相交,小川手中橫刀盡碎,他的身上也瞬間多了數到深可見骨的傷口。
“哈哈哈哈哈哈,小子,今日你已然敗了!”那老者雙臂宛若鋼澆鐵鑄,他發出一聲放肆的長嘯,“心竅!血脈剝離!”他對着溫念繼而吼道,“你們兩個,去解決掉那幾個蒼蠅!”
老者對於幾人皆作安排,在他眼中,大事已成。
左小川先前已然被溫念重傷,他的氣勢和靈力均有些難以爲繼,無處不在的劇痛也令他的神志有些模糊起來。
然而溫念猶豫的瞬間,那老者囂張的話語卻傳進了左小川的腦海。
“去解決掉那幾個蒼蠅!”
宛若雷霆乍起一般的巨響迴盪於左小川的識海之中,“蒼蠅?你們敢對李淺墨下手?”
“嗡!”
小川的心竅之中傳出一陣劇烈嗡鳴,他背後雙翼又生變故。
原本如同玉石雕琢一般的平順羽翼忽然根根乍起,宛若一柄柄絕世靈器狠狠刺向那老者。
老者原本早已放鬆警戒,突生的變故令他措不及防,他的雙臂之上瞬間便被左小川的羽翼所傷,鮮血汩汩。
那老者驚懼之下雙臂同時一緩,左小川瞬間壓力驟減,他羽翼一振身形忽而出現在了李淺墨身前。
然而小川卻有些無力的跪在了地上,先前的奮力一搏,幾乎耗盡了他所有力氣。
“你……”
李淺墨大驚之下趕忙上前欲要攙扶,卻被小川擺手制止。
“淺墨姐,沒想到今日,終究還是跑不掉啊!”
左小川轉過頭來,他頭髮散亂,表情有些複雜,他看了一眼早已雙目紅腫的李淺墨,心中忽然涌出了複雜情緒。
有不甘,有心痛,有憐惜……更有着無窮的遺憾。
李淺墨顫抖着走上前來,她同樣跪坐在左小川的身前,她修長的身軀比起左小川來毫不遜色,她淚流滿面的看着那滿身傷口精神疲憊的左小川,纖纖玉手顫抖着想要幫其拂去身上的血污,但是卻又生怕弄疼了他。
二人便是如此對視片刻,小川只覺得心中暖意頓生,彷彿那段時間便成爲了永恆。
“既然你垂死掙扎,那麼我們便先殺光他人,而後再來剝離血脈”。
那老者與溫念緩緩從遠處走近衆人,他的手臂之上鮮血淋漓,面色陰暗異常,左小川先前的垂死掙扎令其受傷不輕也在晚輩身前顏面盡失,若不是當前要留他一命,他早已暴起將左小川徹底殺死。
左小川擡頭看了眼越發靠近的二人,他的目光再次轉向李淺墨。
“淺墨姐,今日至此我想不到其他的破局之策了。但是我曾說過,若有人要傷害你,需得先踏過我的屍體才行。”
左小川勉強露出一絲笑容,“知道你喜歡詩書,我這裡有一首本來早就該說與你的詩作,時至今日,再不說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一首元稹的《離思》被左小川信口拈來,李淺墨沒想到這傢伙都到這時候了還竟然能脫口而出一首詩作,她心中焦急和失落萬分,對於左小川這有些曖昧的表白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但是已經吐露心事的左小川卻覺得此生已未有遺憾,他全身肌肉緊繃,鮮血再次奔涌,他仰天長嘯一聲,背後羽翼猛然扇動,雙臂之上再藍光泛起,他以前所未有的聲勢猛然衝向那迎面走來的二人,沿途激起無數冰屑,彷彿就連空氣都被他凍結。
望着那再次垂死掙扎的左小川,溫念似乎心中有些不忍。
然而他悄悄瞥了眼一旁面容陰狠的老者,似乎終於是做了決定。
“轟!”
左小川的瀕死一擊威力絕對不小,但是燈枯油盡的他,卻也不復先前的神勇。
溫念一記凌厲的鞭腿便將那聲勢浩大的左小川打回原形,他的身軀被這猛然一擊狠狠砸在了李淺墨等人的面前,身後的雙翼顫動片刻後終是化爲了漫天光影。
“咳咳”,感受着自己體內被揮霍一空的力量以及身體深處傳出的劇痛之感,小川明白那是丹藥之力的反噬,咳出了數口鮮血之後,小川嘗試站起來的舉動終於失敗。
然而一雙纖細卻有力的雙手卻於他的背後探出,終是將他緩緩扶了起來,小川有些費力的回頭看去,卻是李淺墨那滿是淚痕的俏臉。
“剛剛那詩,我聽得明白……”
她啜泣的向着左小川說道,“可是你,你怎麼就不能早點說”,似乎李淺墨的情緒有些複雜,絕望的眼神之中竟還透漏出絲絲喜悅的目光,同時也有着一些小女生的羞澀……
這在平時高冷且鬱郁的她的面龐之上可是絕難發現的神色,整個戰場之上所有人都陷入了寂靜之中,甚至包括迎面走來的溫念與那老者。
“這小子原來還真的是在……”裴行衍感嘆了一聲,頓時自愧不如。而云溯卿癡癡的望着那二人,心中頓時打翻了醋瓶子。
然而迎面走來的溫念二人卻未曾注意這對在赴死之際方纔說破的情侶,他們將目光投向了離此處不遠的密林之中。在那裡,有着一股極其強悍的力量正急速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