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菊妃寢殿}
黑沉沉的夜,彷彿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就在此刻,就在那前方戰事吃緊之時,身處在京城之中的菊妃娘娘開始有一些坐立不安了,她開始害怕了,只見她離開臥榻,走至窗邊,望着天空,心中想着那朝堂之上,自從劉韜治喪期完後,便開始回朝處理政務之後,自己無力再在朝中動手腳。
那菊妃不知爲何在這不知所措之時,她第一個想到的卻是易辰暄,爲何這麼多日過去了,他都沒有和自己聯繫,好像人間蒸發一般。那一刻,菊妃開始懷疑,開始掙扎,開始猶豫,是否該相信那個素不相識之人,念及此,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了那張戴着半片銀製的面具下,暗藏的那張俊秀的臉頰,好似他那輕佻的話語,他那輕浮的舉動,還有他那玩世不恭的笑意,都暗藏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魅力,想到此間,菊妃的臉不免泛起一抹微紅。
當菊妃再一次回到臥榻邊時,卻發現那個几案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張紙箋,那一刻,菊妃匆忙的拿起那張紙箋,揣在懷裡,之後便慌張的左右環顧,可是並未有發現任何的異常,便好奇的打開那紙箋觀看了起來,一行行雲流水般的字體映入了她的眼裡:若想打破朝堂之上的困局,今夜亥時,到皇覺寺中相見,切記勿讓旁人知曉。
那菊妃見紙箋上並未留下署名,只見此時的菊妃口中不斷的唸叨着:“皇覺寺,皇覺寺。”那一刻,菊妃的心中暗思着:皇覺寺,那不正是那易辰暄第一次約見自己的地方嗎,難道會是他嗎,他到底是什麼人,居然能在我毫無察覺之時,將這張紙箋放在我的寢宮之中,居然能一次又一次在戒備森嚴的皇宮重地,如入無人之境。爲何此刻我的心中會有一絲絲不安,他爲什麼要幫自己,難道真的就像他說的那麼簡單嗎?念及此,那張戴着半片銀製的面具下,暗藏的那張俊秀的臉頰,再一次浮現在菊妃的腦海中,一番猶豫掙扎之後,菊妃還是決定按照紙箋上所說的做,隻身前往,一探究竟。
只見那一刻,菊妃走到燭臺前,伸出手撤去了燈罩,將那張紙箋懸在半空之中,當那紙箋觸碰到燭火的一瞬間,只見其慢慢的,一點一點的被那火焰吞噬着,頃刻間,那張紙箋化成了灰燼,那帶着火星的灰燼從高處隨着空氣飄散着,直到落地的那一刻,它才凌亂的掉落在地上,變得粉身碎骨。
在那灰燼落地的同時,只見那菊妃重新將桌案上的燈罩放回了原處,爾後,喚來一個丫鬟打聽皇帝的蹤跡,後來當菊妃知曉皇帝晚上在煉丹房不會過來就寢之時,便匆匆打發了那丫鬟,直徑走到了內室的衣櫃前,翻出了一件便服替換了原本穿在身上的那華美的衣衫,當菊妃看到銅鏡裡,自己越來越蒼老的容顏時,只是默默的嘆息着,繼而,便拿起了臥榻之上擺放的那一件黑色的大麾,披在了自己的身上,爾後,只見菊妃默默的坐在桌案前等候着,好似隨時準備着前去赴約。
{益州城外戰場}
那從城樓上一前一後走下來的秦沐褐主僕,伸出手接過了軍士手中的繮繩和馬鞭,爾後,便見其二人一躍而上,正當他們打算駕馬離開之際,只聽得城樓上一片騷亂,這讓騎在馬背上的秦沐褐感到了一絲緊張,只見其匆匆下馬,三步並作兩步走,跑上了城樓。當那秦沐褐氣等人喘吁吁的跑到城樓上時,只見那守城的將領上前,雙手抱拳,一躬身,爾後便冷靜的說道:“大帥,您看,也不知怎麼了,這對面的敵營突然着起了大火。”一邊說着還一邊不時的打量着眼前之人。
那一刻,秦沐褐匆匆跑到城樓最高處,俯身觀望着,只見對面敵營裡火光沖天,那時滿腹疑慮的秦沐褐,心中暗思:難道是馮紹民偷襲成功了,可是爲什麼他沒有放事先約定好的信號彈呢?正當秦沐褐疑惑之際,只聽得遠處傳來,“啪”一聲,瞬間空中散發點點亮光,見此情景,秦沐褐便知曉是馮紹民已然開始他的偷襲行動了,開心的對跟在身後的陳餘說道:“哈哈……陳餘,你看到了吧,馮紹民,他成功了,他真的做到了,我果然沒有信錯人。”說完此話,好似想起了什麼一般,只見他急忙令人吹響了號角,敲起了戰鼓,召集了軍隊,在那操練場上集合,打算出發去支援馮紹民等人。
那時,藏身於山間的馮紹民站在高處,看到那儲藏糧草的地方燃起了熊熊烈火,便開始下令讓身後的將士做好戰鬥的準備,馮紹民望着山下敵營中的人四處流竄,行色匆匆。就在此時,馮紹民看到了信號彈在空中綻放了它瞬間的美,那一刻,他便知曉是出兵的時候到了,只要他們在這後方牽制住一些兵力,爾後便能與孫副將等人形成一個包圍圈,將敵軍困住,念及此,馮紹民便抽出腰間的佩劍,轉身對身後的將士說道:“諸位兄弟,成敗在此一舉了,讓我們將山下那一些滋擾我邊陲安寧的敵人驅趕出去,兄弟們,殺呀!!!”
那一瞬間,只見馮紹民身後兩千勇士猶如一場風暴捲過,陡然間在馬蹄聲中散落一地,刀光劍影,角鼓爭鳴,流血漂櫓。那一刻,只見馮紹民身先士卒,他先從敵軍士兵手中搶奪了一匹馬兒,只見他將那繮繩往馬兒頭上一套,之後便輕輕踩踏着馬鐙子,就那樣輕輕鬆鬆的一躍而上,爾後,只見那馮紹民用力的拍打了一下馬背,便衝到了那敵人最多的地方,那時,只見那馮紹民不停得用手中的劍左右廝殺着,那敵人的鮮血染紅了手中的佩劍,染紅了他身上那件銀白色的盔甲。
當馮紹民殺紅眼的時候,只見敵軍中的一員大將提着刀在他身邊呼嘯而過,有一滴同伴的血順着到刃落在了馮紹民的臉上,在眼中氤氳成一片慘紅。那一刻,馮紹民調轉了方向,迎着那暗淡的月光,用力拍打了一下馬兒朝着那將軍馳騁而去,當兩人距離變的相近之時,只見馮紹民用力一蹬那馬蹬子,那一刻,便見那馮紹民騰空而起,將那位將軍踢落在地,而自己卻穩穩的站在了不遠處,那時馮紹民並未有停止的意思,而是利用自己的輕功,在那將軍起身之際,瞬間將自己手中的劍在他的脖子輕輕一劃而過,那時,只見那位將軍順勢跪倒在了馮紹民身邊。
在馮紹民廝殺之際,只見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駕馬前來,那一刻,馮紹民以爲自己太思念她了,纔會出現了那樣的幻覺,一時間不免讓他有一些分了神,就在此時馮紹民明顯感覺了自己的手臂有一絲劇痛,這一絲痛意讓其回過了神,原來是身邊的敵軍士兵趁他在分神之際,用手中的槍在馮紹民的手臂上輕輕劃過,那一刻,只見那回過神來的馮紹民,伸手抓住那杆槍,順勢一個轉身,將自己手中的劍插進了那士兵的胸膛。
爾後,便只見馮紹民將自己的佩劍拔離那士兵的胸膛,一瞬間鮮血好似泉水一般涌出,濺在了馮紹民的臉上,經過多番廝殺,此時的馮紹民自覺有一些疲憊,便無力的跪倒在地,那一刻,只見他用手中的劍支撐着自己那疲憊不堪的身體,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他用手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風,正要用劍支撐着起身之時,他感覺到身後有人攙扶了一下自己,當他轉身才知曉剛纔看到的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真的來了,只見此刻馮紹民嘴角微微上翹,深情的說道:“香兒,你終究還是來了。”
那一瞬間,時間彷彿爲他們而定格,周邊的一切也爲他們而定格,那一刻,好似沒有了廝殺聲,沒有了刀劍相碰而發出的聲音,在他們眼裡只有彼此,他們多麼希望如此一直的待下去,可是就在溫馨的時刻,只見一人拿着一個流星錘朝着天香襲來,就在那千鈞一髮之際,馮紹民伸手將天香拉進了自己的懷裡,順勢一個轉身用自己的身體抵擋了那流星錘的攻擊,與此同時,馮紹民吐出的鮮血濺在了天香的臉上,之後便微笑着倒下,那耀眼的紅色,那帶着馮紹民體溫的鮮血讓天香回過了神,只見其含着淚,口中嚷道:“不,不要。”之後便俯身將馮紹民抱在自己的懷裡。
在旁廝殺的凌宇見此,便帶着人往天香他們這邊靠攏,在他們身邊形成了一個保護圈,而在與此同時,秦沐褐也帶領着大軍趕到,那土司見自己大勢已去,便帶着殘兵舊部逃竄而去。
在戰事結束之時,天開始飄起了雪花,好似在洗滌着什麼一般,悄悄的將地上的血跡掩埋。那瞬間,馮紹民望着那飄落的雪花,伸出那沾染着鮮血的手去接,那一刻,在漫天白雪一片一片飄在地上,是那樣的晶瑩剔透,是那樣的給人寒意的,漸漸的,只見其一點一點融化,那是已然分不清是馮紹民的血滴在雪上,還是那雪掩飾了他流淌出的血,只感覺此刻是如此的妖豔……漫天的飛雪,冰冷了整個世界 ,馮紹民的熱血,融化了整片雪地……那一刻,馮紹民呆呆的注視着天香,慢慢的開口說道:“香兒,你看,這雪花多美,好想再和你一起賞雪。”
說完此話,只見馮紹民又想用那隻手去撫摸天香的臉頰,那一刻,天香緊張的握住馮紹民的手,她眼眶中的淚水早已奪眶而出,順勢滴落在馮紹民臉頰上,可是那時的馮紹民卻微微一笑,好像他想用着笑容寬慰天香一般,之後便伏在天香的耳邊輕聲的說道:“香兒,不要哭好嗎,香兒,對不起……”
{皇覺寺}
戌時時分,只見那菊妃離開了寢宮,悄然來到了宮中的花房之中,利用東方侯爺先前打造的密道離開了皇宮,爾後步行前往皇覺寺。當菊妃趕到寺院不遠處之時,便看見有一個身影在那裡徘徊着,那一刻,只見菊妃匆匆趕上前,開口說道:“易公子。”
“娘娘果然準時,不過讓娘娘失望了,我家公子爺並未前來。”只見那人一邊說着,一邊轉過身來。那時,菊妃上下打量着,只見其身着一件粉白團花寬袖交領曲裾袍,領口飾有灰色刺繡,腰間繫着一根鐵紅和磚灰兩色相拼寬腰帶,眉宇間還透着一股胭粉之氣,那時菊妃便已然知曉眼前之人和自己一樣是女兒身,只見她微微一笑,爾後便開口淡淡的說道:“不知姑娘今夜找本宮前來所謂何事?”
“嘿嘿,娘娘果然是個聰慧之人,這樣便知曉我是個女兒身。”說完此話,便只見其從袖口中拿出一封書信,繼而又開口說道:“娘娘,這是我家公子爺託我交給你的,他說你一看便知。”
菊妃從那人手中接過那封信,將其打開,猶豫的將裡面的紙箋拿出來,爾後,將其展開,藉助寺院門外懸掛的燈籠,那昏暗的光線觀看了起來,只見紙箋上寫道:若想扳倒劉韜,就將我所繪之圖獻給皇帝,讓其建造之,到時候必定需要大量金銀,到那時,你便想法讓老皇帝賣官鬻爵來籌集銀兩,到那時,娘娘在朝中的絆腳石自然而然就可消除了。菊妃看完信後,有將另一張紙箋打開,只見上面畫着一座華麗的高臺,又見左上角題字曰:接仙台。
當菊妃回過神想問個究竟之時,卻發現剛纔之人已然不知所蹤,於是乎,便匆匆趕回了皇宮。而就在菊妃離開的那一刻,剛纔那人在不遠處的黑暗中走了出來,望着菊妃遠去的背影,嘴角開始微微上揚,此人正是奉命而來的瓊觴。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