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府}
冬天的夜空在白茫茫的大地襯托下更加深邃幽藍,讓人感到冬夜的孤獨和淒涼。幾顆星星在遠處跳動着,一會兒,那星星便隱沒在夜空中。
此時的馮紹民從禧安宮回到了那冷冷清清的駙馬府中,站在院子中,望着那天空像被墨水塗抹得一樣濃黑起來,此時的月光是那樣的清冷,顫顫的感覺如一粒碎石,輕輕擊在馮紹民似一潭溫柔湖水的心底,輕輕盪漾,映照出點點滴滴、細細碎碎的往日回憶。尤其是在這冷如水的冬夜,蕭瑟的意境更是加重了對往日摯愛的癡戀,在夜的幽寂中,在這份遼遠的靜溢裡,讓這份美好的想念親吻自己的靈魂,以至於閉上眼睛就能看到那份明澈的愛,就這樣他回憶着過往的點點滴滴,回想起天香爲了出宮不顧自己的身份深夜前來,在自己的書房靜靜的等候;回想當初爲了保護她,欺騙她自己生病了,她是那樣的溫柔照顧着自己;回想那一夜的吻,回憶木棉樹下的柔情,念及此,馮紹民的心頭不覺有一絲暖意,喃喃自語道:天香,你還好嗎?
就這樣,馮紹民孤身一人站在那院子裡沉寂了良久,之後便回到了自己的臥房,望着那張她曾經躺過的牀,他無奈的微微一笑,從懷裡拿出了皇帝給他的兵部湊報,然後再從書架上找來了西南邊境的地圖,研究了起來,好給那張紹民出出主意。
{黔廬酒肆}
此時只見東方毓將那披在身上的一件黑色的大麾帽子戴上後,便匆匆的出了別院的門,騎上了自己的坐騎離開了,原來是他得到線報說那劉長贏回府後不久,便滿臉哀容的離開了丞相府,去了黔廬酒肆之中,所以他便如此匆忙的前去。
“噠噠”馬兒在東方毓的駕馭之後,離那酒肆越來越近,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他別來到了那酒肆門前,只見他一躍而下,將繮繩和馬鞭子一起扔給了迎上來的小二,而後便跨過那門檻走了進去,當他走進以後,看見那劉長贏一個人在那裡喝悶酒,東方毓看他那狼狽的模樣,心中不知爲何多了一絲的暢快,他轉身走到掌櫃的跟前,從懷裡掏出了一錠金子,“啪”的一聲拍在了那桌案上,看了看四周,繼而說道:“今個晚上,我將你包了,除了角落那位公子,其他的人都給我請出去吧!”
那肥頭大耳的掌櫃的見眼前這位貴公子出手如此大方,有一些遲疑,但還是拿起那錠金子放在嘴邊裡咬了一下,確定是真的以後,便眉開眼笑的說道:“好,小人這就吩咐人去辦。”繼而喚來店裡的小二哥吩咐了幾句。
而此時的東方毓轉身在劉長贏不遠處的一張桌子邊走去,而後放下遮擋着自己的帽子便坐了下來,望着酒肆裡的客人紛紛離去。
“爺,你需要點一些什麼吃食,我好讓人去準備的。”此時那酒肆的掌櫃難得碰上這樣的財神爺,便自己親自上前來伺候了。
“給我準備幾個小菜,再上一壺酒就可以了,你們去忙自己的事情,我不想有人打擾,明白了嗎?”東方毓沒有理會那胖掌櫃,淡淡的說道,自己的眼睛則是一直盯着劉長贏,只見他一杯接一杯的喝,東方毓的嘴角微微上翹。
待酒菜上齊之後,東方毓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之後便端起了那杯酒,走到了劉長贏的身邊,悠悠的說道:“不知,這位兄臺可願意和在下喝一杯……”
東方毓話還未說完,就只聽得劉長贏惡狠狠地說了一個“滾”字,之後又一杯接一杯的灌着酒。
“呵……這相府的公子,脾氣就是不一樣,劉公子這就是丞相大人教你的待人之道嗎?”
“滾,我說滾沒有聽到嗎,你爲什麼非要來招惹我的,你……”說到此處,劉長贏便起身想上前廝打,怎奈他喝了太多酒,連站都站不穩,只見東方毓輕輕一閃,那劉長贏便摔了一個狗吃屎,還躺在地上哼哼。
“原來相府公子,新科探花也不過如此嘛,我現在開始倒有一些相信你是那個人的兒子了,你和你的親生父親還有那個癡迷於木鳥的弟弟一樣的懦弱無能,真是可惜了,你原本是他的長子,那個寶座原本也是屬於你的,不過現在看看你也是一個扶不起來的‘劉阿斗’,真是讓我太失望了。”說完東方毓假意要拂袖而去。
此時的劉長贏聽他如此這般說自己,便強撐這從地上爬起來,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用手指了指,激動的說道:“你說誰懦弱無能了,你說誰是扶不起的阿斗了,你……你……”一邊說着,一邊走上前抓住了東方毓的衣領,話未盡,已然醉倒了。
“掌櫃的,你這裡有馬車嗎?”東方毓一邊扶着劉長贏,一邊喚來那掌櫃的問道。
“回爺,後院有一輛馬車,不知爺有什麼吩咐。”
“將這位公子扶到馬車上,你找個人駕車隨我去一趟。”說完將劉長贏交給了掌櫃身邊的小二,然後又從懷裡拿出了一錠金子放在了掌櫃的手中,繼而說道:“今晚之事,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我想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吧?”
掌櫃的接過那錠金子,早已心花怒放了,連連點了點頭滿口答應道:“小人明白,小人明白,請爺放心。”
隨後只見店裡的小二將那劉長贏弄上了馬車,待一切弄好之後,東方毓再一次戴上了大麾上的帽子也騎上了那匹馬,在前面帶路,趕往那別院。
{匯通商號別院}
過了許久,他們才趕到了那別院的門口,東方毓跳下馬兒,在門外等候的僕人一個上前牽馬,一個則是接過了他手中的馬鞭子,此時只聽得東方毓說道:“把那馬車上的人擡到廂房好生照顧,在那一些銀子打賞那駕車的人。”
“諾。爺,有人在內廳等候你,說是凌爺派來的”
“嗯,知道了,你下去安排吧。”說完,東方毓便往內廳趕,不多時便到了,只見廳內之人見他趕到便起身相迎:“屬下給爺請安,這是凌爺讓屬下給爺送來的消息。”
東方毓接過他手中的信,拆開那信封抽出裡面的那張白色紙張,只見上面寫道:爺,簡兄傳來消息說皇帝已經馮小姐接管了內衛,她在接管內衛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尋找公主的消息,並暗中護其周全,而在今日傍晚皇帝還找他商量了西南之事,皇帝有意將張紹民派往安撫。看完那封信後,他立刻用燭火將其焚燒了,望着那紅色的火焰,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告訴凌宇,我改主意了,我不能再讓素貞留在京城裡了,你告訴他派人去刺殺張紹民。”
“爺的意思是殺了他。”那人望了一眼東方毓,疑惑道。
“不,只要將他刺成重傷即可,留着他,我還有其他的用處,你記住,告訴凌宇,此事只許成功不許失敗,明白了嗎?”
“諾,屬下這就回去告訴凌爺。”說完便轉身離開了,望着那人離開的背影,東方毓的心中暗思:素貞,爲何你接管內衛的第一件就是尋找天香的下落,難道你真的喜歡上天香了嗎,難道你真的要冒着那天下之大不韙嗎,爲什麼,我對你的情難道你就是那樣視若無睹嗎?念及此,他氣憤的將桌上的一切一掃而過,只聽得“乒乒乓乓”落了一地。
時過二更,東方毓平復了自己的心情後,便前往廂房見那個劉長贏,當他趕到廂房門口時,劉長贏正好酒醒,倚靠在牀上。
“劉兄沒事了吧?”東方毓撩起衣襬走入了廂房內。
劉長贏揉了揉自己的頭,迷迷糊糊,有氣無力的說:“我這是在哪裡,你怎麼知道我姓劉,你是何人?”
“在下易辰暄,這是我的別院,現如今誰人不認識你劉公子呀,最近那酒肆茶樓裡談論的最多的可都是你劉公子的事情…....”
劉長贏聽他如此這般說,無力的擡起了頭,只見眼前之人穿着一件紫色的直襟長袍,其腰間繫了一根同色金絲蛛紋帶,那腰帶之上還掛着一塊形狀看似粗糙卻古樸沉鬱的墨玉,烏黑的頭髮束起來戴着頂嵌玉小銀冠,銀冠上的白玉晶瑩潤澤更加襯托出他的頭髮的黑亮順滑,他外披了一件黑色的大麾,手腕上還套着一串極爲珍貴的檀香木念珠。依稀回憶起來了酒肆中的事情,尷尬的開口說道:“讓易兄見笑了。”
“不敢當,劉兄乃是天之驕子,在下怎敢取笑。”
“什麼天之驕子,不怕易兄笑話,說到底我只不過是一個私生子。”此時的劉長贏看上去有一些沮喪。
東方毓見他如此不覺好笑,淡淡的說道:“劉兄可想過恢復你皇子的身份,繼而登上大寶,一統天下。”
“你說什麼。”劉長贏聽他那樣說,心中一顫,說實話那時他爲有一絲心動,可是當想到自己私生子的身份就不敢抱希望了。
“按照年齡,你應該是皇上的長子,再者說現在的太子沉迷於木藝,一心只想造那個木鳥,無心政事,要是讓這樣的人當了皇帝,你甘心嗎,你的才能可都是在他之上。”
“就算太子無能,皇上不是還有小皇子嗎,怎麼也輪不上我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私生子的。”劉長贏聽到他所說的,一下子便來了興趣,問道。
“小皇子,我看他是最沒有資格的一個人,你不知菊妃一直瞞着皇上和東方侯廝混嗎,說不準那小皇子根本就不是皇上親生兒,要是讓他做了皇帝,我想你也不會甘心吧?”
劉長贏聽了他的話,有上下打量了眼前之人,問道:“你究竟是何人,爲什麼,爲什麼你會知道那麼多的事情?”
聽了劉長贏的問話,東方毓只是微微一笑,他知道劉長贏心動了,轉動着手中的念珠,繼而悠悠的答道:“我是能助你得天下之人!”
“你真的能幫我?”此時的劉長贏雙眼放光,滿懷希望的望着眼前之人,問道。
“只要劉兄能聽我的,我必定助你登上大寶。”說完此話,東方毓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劉長贏,心中暗歎:那把龍椅真的有那麼大的誘惑嗎,能讓所有的人爲之所動,能讓那麼多的人爭破頭顱,呵……劉長贏呀劉長贏,權力真的將你的頭腦衝昏了嗎?你我初識,你對我都一點也不瞭解,就能如此貿然草率的相信我,看來你註定就是我手中的棋子,你也別怪我,要怪就怪你是他的兒子,要怪就怪你自己輕信他人。
{張府}
凌宇接到東方毓的命令之後,便親自帶了兩個人換上了夜行衣,趁着夜色潛入了張紹民的府邸,當他們潛到內院時,發現張紹民的書房內燈火通明,此時凌宇便帶着那兩人向書房靠攏,當他透過窗紗見張紹民在其內時,便闖入了那間屋裡,那張紹民本就武藝平平,此時以一敵三,怎能抵擋,不多時身上就多處掛彩,敗下了陣,只見此時凌宇轉身一回劍,正中張紹民的胸口,就在這個時候外院的守衛聽到打鬥的聲音趕來時爲時已晚,刺客早已不知道所蹤,只見那地上的斑斑血跡和那平躺在地上的張紹民。見自家大人受了傷,可嚇壞手下的人了,慌了手腳,唯有那管家定了定神,吩咐人將張紹民放到牀上,而後讓人去請了郎中。此乃後話矣。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