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東方毓吹滅了房中的燭火,昨夜他一宿未眠,進過一夜的思索,他最終還是決定幫助馮紹民解決眼前的危機。
“爺,早餐已經備下,您先去用膳吧!”凌宇從外面端着一個托盤走進了東方毓的屋,只見上面放着水晶餃,百合蓮子粥,桂花糕,杏仁糕等等,凌宇將這一些在桌子上擺放好後,對着書案前的東方毓說道。
“嗯,放那裡吧,我過會就吃。”東方毓沒有起身,坐在書案前,撥弄着手中的念珠,似乎想道了什麼,便開口說道:“對了,雲軒回來沒有的。”
“爺,還沒呢,雖說這妙州離京城很近,但隨兄這一來一回也需要些時候。”凌宇看着被那半片面具遮擋的臉是那樣的蒼白,看着他眼裡含着的血絲,凌宇心中明白他又是一夜未眠,便有一些心疼自家的主人。回想當年剛到瀟然軒之時,若不是眼前之人出手相救,他都不知道會被人欺負成什麼樣子,每每念及此,他的心中便感覺暖暖,“爺,你昨晚一夜未眠,現在又不吃東西,還是過來吃一點吧。”
“凌宇……”此時的東方毓本想責怪凌宇,可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他知道凌宇也是關心自己,於是乎便移步到那張擺滿吃食的桌子邊,“凌宇,你也沒有吃吧,一起坐下吃吧。”
“凌爺……”東方毓和凌宇剛要開始吃,只見一個家丁匆匆來找凌宇。
“何事,這麼急急忙忙的,沒有見少主用膳嗎,莽莽撞撞的像什麼樣子。”凌宇見他如此怒斥道。
“罷了,什麼事,那麼急。”東方毓喝了一口百合蓮子粥,看了一眼那個家丁,悠悠的說道。
“回少主、凌爺,隨爺回來了,我不知道少主是否已經起身,隨爺讓我過來瞧瞧,所以所以……” 那小家丁越說越沒有底氣,聲音也越說越小。
東方毓見他如此膽小,被凌宇嚇的話也說不全了,便開口說道:“好了,你先下去吧,讓雲軒過來吧。”
“諾。”那膽小如鼠的家丁如釋重負般跑開了,東方毓見他如此,不免一笑:“凌宇呀,看來以後你也收收你的急脾氣了,看你把他嚇的,哈哈……”
此時的凌宇在一邊無奈至極,沒有過了不一會兒,隨雲軒便趕到了,給東方毓請安,只見東方毓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怎麼樣通知辰逸了吧,他那邊情況如何?”
“爺,簡兄說爺讓他找得那個老乞婆,正是他現在查的人。”
“額,怎麼回事,具體說說。”
“爺,簡兄說那老乞婆曾經在馮家小姐去世,東方勝與其靈堂拜堂成親之後,她去過馮府,沒有人知道她去馮府幹什麼,還有她爲八府巡按張紹民治過傷,按理說她每一次治病救人會向事主拿一顆紅豆,可是那一次她卻問天香公主拿了兩顆,之後的那一顆說是什麼預先拿的。還有簡兄說國師一直再找一劍飄紅,簡兄曾逼問欲仙幫的人,據說是國師放話說,若想救聞臭,用太子首級來交換。”
“原來如此,雲軒,你換身行頭,陪我去一趟駙馬府,到那以後,你就……”東方毓伏在隨雲軒耳邊嘀咕了幾句,就見他離開去準備了。
“凌宇,你可認識宮中的王公公。”
“認識,爺,怎麼問起他來了。”
“這樣,你去側面打聽一下菊妃娘娘和東方侯爺最近的事情,還有派人盯着東方侯爺。”
“諾。”說完凌宇也轉身離開了。
此時的東方毓心中充滿了惆悵,因爲他不知道現在這樣做是對還是錯,本想利用朝中混亂來安四藩,可是現在卻插手了朝堂之事,皇叔呀皇叔,若不是爲了馮紹民,若不是現在天香受到了傷害,我絕不會如此出手幫你,罷了,這次只當是還天香一個人情吧。
“爺,屬下準備妥當了。”
東方毓被這一聲打斷了思緒,回過神以後,便和隨雲軒一起前往駙馬府。
{駙馬府}
當東方毓和隨雲軒來到駙馬府門前時,只見馮紹民此時正好下朝回來,兩人相見後,便是作揖,繼而馮紹民請他倆入府。
等下人們擺放茶水後,馮紹民便開口說道:“不知道南晨兄怎麼早我有何事。”
“紹民兄,公主的事情,在下越想越不對勁,方纔手下人來告訴我說前一些日子國師一直在找冷麪殺手一劍飄紅,最近我在京聽說這國師專害忠良,我怕會不會是他找一劍飄紅暗害公主。”東方毓沒有提到是菊妃要小皇子當太子而想一劍飄紅出手殺死太子之事,因爲這樣他怕眼前這個聰明人看出端倪,只是打了一個擦邊球,讓馮紹民自己個明白暗藏的玄機。
此時的馮紹民聽東方毓那麼說,心中沉思:一劍飄紅對天香用至深,絕不會爲了什麼而暗害天香,會不會是……心中想着,便開口對東方毓說道:“南晨兄此事絕無可能,不過紹民有點明白其中的原委了,當日東方勝用一千兩買太子項上人頭被天香阻止,現如今菊妃等人想用天香的性命威脅一劍飄紅,而老人家的忘情丹則是壓制天香身上之毒的藥。”
馮紹民你果然聰明,一點就通,很好,“按紹民兄意思,公主是一劍飄紅的弱點。”
“嗯,不怕南晨兄你笑話,公主心中本就沒有我這駙馬,那一日你也聽張紹民提起了,而一劍飄紅對公主用情至深,所以公主便成爲了他唯一的弱點。”
“公主不能再呆在宮中了,我要把她接到我這裡,可是……”
“紹民兄,你病了,我看你臉色不好。”東方毓好似看穿了眼前之人,微笑的說道。
馮紹民聽他那麼一說,會意道:“是呀,我的頭怎麼那麼疼呀。”說完便託着頭靠在案桌上,彼此之間配合的那般默契,可謂是天衣無縫。
“來人,駙馬爺病了,快去叫大夫。”東方毓話音剛落只見管家匆匆趕來,當他看見自家駙馬爺疼痛難忍的樣子,便又急急離開去請大夫了,此時的東方毓給隨雲軒使了一個眼色,那雲軒也跟隨其後離開了,待那管家走到僻靜之處時,只見他身後的隨雲軒手起刀落將其解決了,隨後他有換上了那個管家的裝扮,待處理完屍首,便跑去公主府,告訴了杏兒那個鬼機靈說駙馬病了,隨後就去匯通商號名下的藥鋪請了一個郎中。
杏兒聽到這消息急急忙忙跑去告訴她家公主了,天香聽聞馮紹民病了,便吩咐備轎欲與前往探視。
這公主府裡駙馬府本就本就不遠,只隔了一條街,不一會便到了,當她當馮紹民臥房時,只見馮紹民平躺在牀上,一位大夫正在給其把脈,旁邊還站着那日所見之人,她知道那是駙馬的好友南晨,天香沒有理會其他的,直徑走到馮紹民牀前,憂心忡忡的看着牀上之人。
此時大夫把完脈起神行禮道:“這位公子心思憂慮過甚,加上寒氣逼身,所以纔會頭疼難當。”大夫的話,衆人都知是事先安排好的,只有天香一人矇在鼓裡,天香聽得大夫如此一說,心中焦慮說道:“還請大夫爲其救治。”
“不難,待老夫寫下方子,喝上幾幅便會痊癒。”只見那老者說完便開始寫下藥方,寫道:柴胡半斤,黃芩、人蔘、甘草(炙)、生薑(切)各三兩,大棗十二枚(擘),半夏半升(洗)。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溫服一升,一日三次。
天香匆匆命人抓藥,等藥抓來後便自己動手熬起了藥,此時已是晚間了,只見的庭院裡千枝萬葉,此時卻啞然肅靜。
天香熬好藥便端進房,卻發現馮紹民不在房中,天香心中有些不安,便放下手中的藥碗去尋找他的身影,當她來到駙馬府中後院時,看見馮紹民在一池殘荷邊靜靜坐着,抱着斷絃的古琴,白色的衣袖上猶有泥漬,寂寂離離,這讓天香想起了昨夜的景象。
他這是怎麼了呢?天香走到馮紹民的身邊脫口而出說道:“自己還病着,怎麼又抱着琴出來了……”天香本想多責怪他幾句,可當對上馮紹民溫婉如玉的目光時,原本的話語生生的吞了回去。回想昨夜,那個平日裡對自己不溫不火、態度傲慢的馮紹民,卻對自己有求必應,令此時的天香也忍不住生疑:那是一場夢嗎?莫非那些寂寞,那些淚水,那些疼痛都是自己的夢境中的事嗎?
天香沒有再去看他的眼神,她害怕馮紹民用那樣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眼中的溫柔,眼中的深情,好似他的眼神能將自己融化一般,天香牽起馮紹民的手,十指相扣,口中唸叨着:“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說完便拉着他往屋裡走,此時的馮紹民聽到天香如此這般,心中一震,不知所措,任由天香拉着走。而這一切,被院落一角的東方毓看在眼裡,不知爲何此時他的心在痛。
回到屋後,桌上燭光隨風搖弋,將桌前馮紹民的臉映出一種別樣的俊秀。他並沒有回到牀上,而是隨後拿起書籍,雖說他是在看書,可是手中捧着那書久久未翻,神色也有些遲疑。在這樣的定靜中,馮紹民敏銳的感覺到了天香那一雙近乎悲憫的眼注視着自己。過了許久,天香再也忍不住了:“你就那麼討厭我嗎,爲了躲開我自己生病了還往外跑,回到屋裡也不知道好好休息,捧着那本書,你心的怎麼就那麼難懂,爲什麼我想走近去,你卻將我拒之在外。”此時的天香越說越激動,越說越傷心,可她強忍着,用手探了一下藥,含着淚說道:“藥涼,我給你去熱一下,待會我會讓桃兒送來的。”
馮紹民聽得天香那一些話語,一字一句如刀劍般割着自己的心,放下手中的書,起身衝到天香身邊,從她的背後緊緊的抱着她,嚇得天香手中的藥碗跌落在地,此時的馮紹民一句話未說,只是那樣摟着,心中暗歎:天香,對不起,我本無意傷害你,可現在我才知道,傷你最深的卻是自己,你我同爲女子,本無真愛可言,可不知爲什麼看你如此,我會心疼,天香,對不起,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馮紹民這個身份這樣抱着你,給你一絲的安全感,讓你不再胡思亂想。
“天香,對不起……”此時這一句話是馮紹民最該說,也只能這樣說的一句話來撫慰她的心,天香轉身用自己的手捂住了馮紹民的嘴,傻傻的看着他。
“香兒,你那麼看着我,莫非紹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馮紹民見天香如此看着自己便打趣道。
卻不想天香卻很認真的說道:“我想看着你,我想把你的模樣記在心裡,我害怕萬一哪一天你不見了,我想腦海裡僅存的是你模糊的樣子。”當馮紹民聽到天香這一句話時,無言以對,只能將她再次摟入了懷裡。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