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府】
卯時初刻,天剛剛矇矇亮,在深邃微白的天空中,散佈着幾顆星星,地上漆黑,天上卻全白了,駙馬府門前懸掛的燈籠隨風左右搖擺着,它彷彿被籠罩在神秘的薄明裡,東方勝帶人早已埋伏在了駙馬府對面的閣樓裡,他目不轉睛的注視着駙馬府的門口動靜,等待着馮紹民的離開。突然間,一隻白鴿從府中飛了出來,這讓東方勝頗爲疑惑,望着越飛越遠的白鴿,它彷彿要和星星會合在了一起,寥廓的蒼穹好似也在屏息靜聽這小生命“咕嚕咕嚕”的叫喚聲,東方勝見鴿子飛遠了,便無心再做理會,繼續監視着駙馬府。此刻,在東方不遠處的山坳裡,映着吐露青銅色的天邊,顯示出它的黑影,耀眼的太白星正懸在這山崗的頂上,好像是一顆從這黑暗山坳裡飛出來的靈魂。黎明的霞光卻漸漸顯出了紫藍青綠諸色,初升的太陽透露出第一道光芒。從未見過這鮮紅如此之紅,也從未見過這鮮紅如此之鮮。剎那間火球騰空,凝眸處彩霞掩映,光影有了千變萬化,空間射下百道光柱。
“我說小侯爺,你也太折騰人了吧,大冬天的讓哥幾個就這樣乾等着?要我說還不如趁現在他們都在睡覺,衝殺進去,宰了太子祺不就完事了嗎?”冬日的晨曦寒氣是最重的時候,雖然閣樓上窗門緊閉,但是,金護法還是被凍的直打哆嗦,嘴時不時對着自己的手哈着暖氣,不停搓着手取暖,蔑視的看着東方勝,抱怨的言語道。“哼,你懂什麼,馮紹民的武藝,我想金護法你是討教過,貌似並未佔得一丁點的便宜吧,呵……現在我們貿然動手,可別像你上次那樣賠了夫人又折兵,你呀,沒有本事就少開尊口。”東方勝聽得金護法的抱怨,冷冷的一笑,嘲諷道。“你……”金護法聽得東方勝這般諷刺自己,氣不打一出來,正要發難之時,他身旁的一個小頭目一把攔住了他,小聲的嘀咕道:“金爺,您消消氣。”說道此間,看了一眼東方勝,繼而又小聲的嘀咕道:“金爺,息怒了,您別和他一般見識,若是因此壞了幫主的大事,咱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既然幫主讓我們聽他差遣,您先忍耐一下,等事情了結,以後,還怕沒有機會收拾他嗎?”金護法聽那人說的在理,便忍下了那口氣,冷哼了一聲,走到了一旁圓凳上,坐了下來,不再搭理東方勝了。
“金爺,您快過來看,馮紹民出府了。”沉寂了一會後,只聽得有人言語道。聞聽馮紹民出府,金護法急忙從圓凳上站了起來,快步走到窗戶邊,透過窗紗,見到馮紹民帶着隨從登上馬車離開了,便想帶人離開閣樓,去完成刺殺任務,可是,當他走到樓梯口,卻聽得東方勝在自己身後阻止道:“等等……”金護法聞得此言,不耐煩的轉身,打量了一下東方勝,沒好氣的言語道:“我說小侯爺,又怎麼了?”東方勝握着手中的長劍,走到金護法的身邊,冷笑道:“你動腦子想想,馮紹民剛走,我們就跑去刺殺,萬一他折回來了怎麼辦?”說道此間,他扭過頭,對身旁的帶刀侍衛言語道:“齊煥,我知道你輕功好,你去跟着馮紹民的馬車,只要他一出城,你立馬回來報我,明白了嗎……”那名叫齊煥的侍衛聽得東方勝的吩咐,便雙手抱拳應允道:“諾,屬下明白……”話音未落,便聽得“啪”的一聲開窗聲,齊煥則是利用輕功踩踏在閣樓邊柳樹上,借力飛到了閣樓的屋檐上,一路施展着輕功在屋舍的屋檐上奔跑着,緊緊的跟在馮紹民馬車的後面。
東方勝耐着性子等待着,直到辰時初刻,齊煥纔回到閣樓裡,只聽得他對東方勝言語道:“小侯爺,卑職親眼見駙馬爺的馬車走出了城,爲了謹慎起見,卑職還特意在城門口多待了一會,後來,便看見公主府的馬車,李侍讀和張提督的馬車也前後駛出了城,方纔趕回來向您稟報。”東方勝聞得齊煥的回稟,滿意的點了點頭,言語道:“好,很好……”爾後,一邊轉身走向樓梯口,一邊對金護法等人言語道:“走,我們按原先的計劃,從側院翻牆而入,直接殺進西廂房去。”衆人應允着,而在一旁的金護法卻沒有言語,很不屑的看了一眼東方勝,對着他的後背吐了一口唾沫星子,心不甘情不願的跟在東方勝的身後,順着樓梯的臺階走下了閣樓,繞過後巷子,直徑朝着駙馬府偏院的那堵牆的方向走去。
“你們是何人,竟敢擅闖駙馬府……”東方勝等人戴上面具,遮擋各自的臉頰,爾後,便施展輕功翻牆進入駙馬府後,可是,他們還沒有接近西廂房,便被駙馬府中巡邏的侍衛發現了,一瞬間,東方勝等人就被侍衛們團團的圍住了,只見爲首之人撥出腰間的佩刀指着東方勝言語道。東方勝扭過頭,對金護法和齊煥等人言語道:“這些人就交給你們了。”說完此言,東方勝便孤身一人朝着西廂房的方向走去,只見他緊緊地攥着手中的長劍,快速的奔跑着。此時,太子祺等人正在西廂房裡用膳,外面的打鬥聲驚擾到了他們,太子祺不安的離開自己的席位,躲到了梅竹的身後,見他如此驚慌,梅竹便柔聲的安撫着,而自己的視線卻偷偷的往安若飛的身上瞟,只見得安若飛一邊將佩劍掛在腰間,一邊對自己言語道:“梅竹,你和太子留在房中,保護好他的安全,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們誰都不許離開這個屋子,明白了嗎?”梅竹和太子祺會意的點了點頭。
“你是何人,竟敢擅闖駙馬府……”安若飛走出房門,背對着門,反手將門關好,他看到東方勝孤身一人闖入,一邊走到院子的中央,正面對着東方勝,一邊便開口詢問道。“我是何人重要嗎,少廢話,拿命來……”東方勝從劍鞘中抽出了長劍,橫向一揮而過,嗤的一聲輕響,安若飛眼前便是一道長長的電光疾閃而過,東方勝雖爲皇族中人,卻不像一般的紈絝子弟,他自幼尚武,練就一身武藝。他手中的劍每招之出,皆如閃電橫空,令人一見之下,驚心動魄,先自生了怯意。此刻,他將劍法施展出來,霎時之間,滿院皆是電光,耀人眼目,安若飛故意左閃右躲,避開東方勝的攻勢,當東方勝的劍法出得第九招時,他便瞧出了其中三個破綻。此時,東方勝見安若飛不斷在躲閃,也不急於進攻,只是用長劍連劃,其真正用意卻是要安若飛神馳目眩之餘,難以抵擋自己的後招,可當他使到第十五招時,安若飛已看出了他劍法中的六個破綻,當下明言道:“看來,閣下也不過如此嘛。”
只見安若飛抽出自己腰間所配的長劍斜斜的指出,當時,東方勝的一劍正自左而右急掠而過,安若飛的劍鋒距他手腕尚有一段距離,但東方勝這一掠之勢,正好將自己手腕送到他劍鋒上去。這一掠勁道太急,其勢已無法收轉,這一幕,被後來趕到西廂房的金護法看在了眼裡,情急之下,脫口而出,大聲的叫道:“小侯爺,當心!”金護法從懷裡掏出一枚暗器,本想擲出擊打安若飛的長劍,以免東方勝手腕被其所傷,但心中暗自想道:哼,東方勝不是自視甚高嗎,之前,對我這般傲慢無禮,如今,老子偏偏作壁上觀,不救你。就在他遲疑之時,東方勝的手腕已向劍鋒上直削過去,只聽得他大叫一聲:“啊喲!”便在這電光石火的一刻間,東方勝的手腕擊在劍鋒之上,鮮血染紅了安若飛的劍鋒,東方勝忍痛往後退着,握着長劍的手不停的顫抖着,鮮血順着長劍流了下來,滴落在地上,他見金護法在一旁看戲,便對其怒吼道:“你佇在那裡幹什麼,還快過來幫忙,殺了他。”
金護法聞得東方勝的求救聲,冷哼了一聲,心中思量:東方勝,在這關鍵時候還敢給老子擺譜,哼,要不是看在幫主的吩咐份上,我才懶得管你。念及此,只見他提起手中的大刀朝着安若飛這邊砍來,只見他每招每式都不離安若飛的周身要害,金護法的刀法雖然嫺熟,招招都是致命的狠毒招式,但他的動作上卻顯得有些笨拙,可是,由東方勝在一旁幫襯着,安若飛竟討不到半點便宜,頓時間,雙方戰得難分難解,刀劍間相碰時,發出嗆然龍嘯。安若飛心想,如果再一味的糾纏下去,對自己極其不利,於是乎,故意露出一個破綻,金護法看到他的破綻,心中大喜,忙揮刀朝破綻之處砍去,心想暗喜,這下他一定會成爲自己的刀下亡魂,哪曾料得,安若飛的長劍至中途突然改變了方向,直刺他的腹部,那速度其快無比,金護法躲閃不及,發出一聲慘叫,用手捂着腹部,鮮血瞬間從他的指縫間流了出來,他的身體搖了搖,只見他反手將刀尖抵在地面上,支撐着自己的身子,安若飛見得手了,精神突增,身軀急速旋轉,手中長劍飛舞,朝着東方勝揮去,卻不想他側身一閃,從自己的左邊攻了過來,一劍砍在了胳膊上,頓時間,鮮血染紅了安若飛的衣衫,經過幾個回合的打鬥,雙方的體力明顯開始不支,動作也逐漸緩慢。東方勝見自己和金護法聯手都不能在安若飛這兒佔到一丁點的便宜,心生退意,且戰且退,帶着那些受傷的人撤出了駙馬府。
梅竹在屋子裡透過窗紗看到闖入的人離開了院子,便想出去看看,剛伸手去拔門栓時,太子祺卻拉住了她的手,對其搖了搖頭,小聲的說:“梅竹,你忘記了安大哥要我們呆着屋子裡不要出去的嗎?”聞得此言,梅竹猶豫的將自己的手收了回來,可是,當她看到安若飛捂着肩膀,勉強的用劍支撐着身體,心裡不免有些擔心,不顧太子祺的阻攔,拔下門栓,跨過門檻,快步走下臺階,跑到安若飛的身旁,一把將其托住,正在此時,徐成也正好帶人前來,見安若飛受了傷,便對身旁的小廝言語道:“你快去把金瘡藥拿過來,再派人請個郎中過來。”那小廝聽得徐管家這般吩咐,應允了一聲,便轉身離開了。“梅竹姑娘,還是先將安公子扶回屋裡吧!”說完此言,徐成便上前幫着梅竹將安若飛扶着,朝着屋裡走去。
進屋後,梅竹和徐成將安若飛安置在臥榻上,徐成見他的傷口一直在流血,便解開的衣衫,回過頭,對梅竹言語道:“梅竹姑娘,幫我扶着他,好嗎。”梅竹應承的走上前,扶着安若飛,只見得徐成將他身上的沾染着鮮血的衣衫脫去,仔細的檢查着傷口,看到傷口流出的血是鮮紅的,微微鬆了一口,言語道:“還好沒有中毒的跡象,只是一些皮肉傷。”然後,在梅竹的幫助下讓安若飛躺在了臥榻上,自己則是拿起了一旁的錦帕,用水打溼了,幫他擦拭着傷口。“徐爺,金瘡藥拿來了,給您。”一個小廝從屋外走了進來,將手中的一個小藥瓶遞到了徐成的手裡,言語道。接過藥瓶後,徐成打來塞子,將藥瓶中的白色粉末灑在了安若飛的傷口,或許藥物的作用,或許是真的很疼,安若飛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額頭間不斷的滲出細小的汗珠,見他如此痛苦,梅竹心有不忍,對徐成言語道:“徐管家,還是讓我來吧!”聞得此言,徐成看了一眼安若飛,又擡起頭打量了一眼梅竹,只見她正憂心忡忡的看着安若飛,會心一笑,將手中的藥瓶遞給了她,繼而言語道:“既然安公子有梅竹姑娘照料,那我就先行離開了,有什麼需要只管吩咐他們去辦即可。”說完,徐成朝着太子祺一躬身,便離開了,當他剛跨出門檻之時,先前派人請的郎中也趕到,徐成只是和郎中打了一個照面,便匆匆離開了。
巳時三刻,馮紹民駕着馬兒趕回了駙馬府,只見得他勒緊了繮繩,“籲”的叫喚了一聲,馬兒剎住了前行的腳步,只見它兩隻前蹄離開了地面,嘶鳴着,坐在馬背上的馮紹民還沒等馬兒停穩當了,便施展着輕功用力的踩踏在馬鐙上,用手支撐在馬鞍上,一躍而下,穩穩的落在地上,他顧不得拾到自己的衣衫,直徑跨上臺階,朝着府中走去。府中的僕役見馮紹民行色匆忙,都不敢上前,只是躲在一旁,低着頭,向他行着禮。不多時,馮紹民繞過小花園,沿着迴廊,來到了西廂房的院子裡,雖然地面上被清水沖洗過,但是依稀可見還有一些血跡殘留着,徐成正站在院子中央指揮衆人清掃,他見馮紹民趕回來了,便上前雙手抱拳,叫喚了一聲:“駙馬爺。”馮紹民望着院子裡一片狼藉,又看到徐成衣衫上沾染的血漬,心中便明白此前發生的定是一場惡戰,詢問道:“徐成,龍公子安好否?”
“駙馬爺放心,龍公子安好,只不過……”徐成說到此間,突然停頓了一下,擡起頭看了一眼馮紹民,只見他緩緩的朝着屋子的方向走去,便跟隨其後,繼而又言語道:“只不過,龍公子身邊的安公子受了點傷……”聞得此言,馮紹民突然停下了腳步,不免感到了一絲驚訝和疑惑,輕聲道:“額……”徐成見馮紹民停住了腳步,自己也隨着停止了前行,低着頭回稟道:“駙馬爺,你離府後,便有人從側院翻牆而入,雖然侍衛及時的發現了闖入者,可是他們一個個身懷絕技,安公子帶領我們經過幾番廝殺,纔將他們擊退。”馮紹民一邊朝前走着,一邊聽着徐成的回稟,待他把話說完後,馮紹民背對着他,朝其揮了揮手,示意他不用再跟着了,自己則是走上臺階,跨過門檻,走進了屋子裡,只見梅竹坐在臥榻邊守着受傷的安若飛,而太子祺則是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默默的注視着梅竹,見此情景,馮紹民故意輕咳了一聲,走到太子祺的身旁,言語道:“微臣拜見殿下……”太子祺和梅竹這纔回過神來,尷尬着,有些不知所措,見他倆如此這般,馮紹民只是淡然一笑,走到臥榻前,向梅竹詢問了一下安若飛的傷勢,又安撫了太子祺幾句,爾後,便離開了屋裡。
“徐成,將府中的侍衛都調到西廂房來,不許再有任何的差池了,明白嗎?”離開屋裡後,馮紹民直徑走到了徐成的跟前,一邊轉動着指間的戒指,一邊對其吩咐道。“奴才明白,請駙馬爺放心。”徐成低着頭,注視着馮紹民轉動戒指的手,聞得他這般吩咐,便恭順的應承着言語道。之後,馮紹民便沒有多言,離開了西廂房的院子,朝着府門外走去。不多時,只見他來到了府門外,守在門口的小廝見馮紹民要出門,慌忙跑到一旁將馬兒牽了過來,把繮繩和馬鞭子交到了馮紹民的手裡。馮紹民接過來繮繩和馬鞭子後,擡起腳踩在馬鐙,一躍而上,穩穩的坐在了馬鞍之上,揮動着馬鞭子狠狠的抽到在馬兒的臀部上,只見得馬兒邁開四個蹄子在馮紹民的駕馭下,朝着公主府的方向奔跑着。
午時初刻,馮紹民駕馬趕到了公主府,門房上的小廝,見馮紹民前來,殷勤的上前,牽住馬兒,只見得馮紹民跳下馬來,將手中的繮繩和馬鞭子一起扔到了小廝的手中後,直徑朝着公主府內院走去。此時,天香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焦急的在花廳裡來回踱着步,李兆庭、劉倩和張紹民面帶焦急之色,坐在太師椅上,不時的朝着張望着,當他們看到有一個身影從遠處朝着花廳的方向走來,隨着那個身影越來越近,他們纔看清來人正是馮紹民,李兆庭、劉倩和張紹民紛紛從太師椅上站起了身,和天香一起迎了出去,可是,走到門口之時,天香突然停下了腳步,折回了花廳之中,悶悶不樂的坐在了太師椅上,李兆庭、劉倩和張紹民見天香如此這般,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就在他們三人疑惑之時,馮紹民已然走到了他們跟前,他們各自寒暄了一番後,便走進了花廳之中,馮紹民將之前想好的一番說辭與李兆庭、劉倩和張紹民還有天香敘說了一下,言語間,馮紹民並未提及到太子祺一字一句,只是假託有人因爲自己得了丞相之位前來刺殺。後來,他們幾人便開始商議對付欲仙幫之事,一直到了酉時,李兆庭、劉倩和張紹民方纔離開,原本,馮紹民也要隨同他們一起離開,卻不曾想,莊嬤嬤執意要他留在公主府,還特意讓桃兒杏兒備好了酒菜,馮紹民見天香並未開口反對莊嬤嬤的提議,也就留下了。
【驛站】
戌時二刻,韓東一行人押解着劉韜感到了驛站裡,趕了一日的路程,大家都感到了一些疲憊,解下身上所背的行囊,坐在長凳上,有人拿起茶壺倒茶飲着,有人用手捶着自己的胳臂,懶洋洋的坐着。偌大一個驛站,燈火通明,可是,韓東等人坐了許久,都未見有一人出來相迎,這讓韓東不免覺得有些奇怪,他警覺的一掃周圍的環境,眼尖的韓東發現在不遠處的桌案底下,一道血流從裡面緩緩的流了出來,他警惕的給副將遞了一個眼色,自己則是緊握着腰間的佩刀,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桌案旁,只見桌案旁躺着五具屍體,驚呼道:“大家提高警惕,保護好老相爺。”衆人聽得韓東這般吩咐,紛紛站起身來,站到了劉韜的身邊,有的人甚至還抽出了腰間的佩刀,緊張的四處張望着。
“呵呵……憑你們這幫酒囊飯袋也想保住劉韜老兒的命,太異想天開了吧。”韓東尋聲望去,二樓的迴廊上站着五個身着灰色衣衫之人,他們臉上清一色都戴着臉譜面具,只見得五人一起伸手撐着木欄杆,施展着輕功,縱身一躍,穩穩的落在了韓東等人跟前,韓東見一個身穿貂皮大氅緩緩靠近自己,心裡猜想此人是五個人中爲首之人,他見那人逼近自己,一邊往後退着,一邊用手指着他,怒斥道:“你們是何人,爲何殺害驛站裡的人?”那爲首之人並未搭理韓東的問話,只是站在原地,怪異的扭動着自己的脖子,還不時的把玩佩劍上掛着的劍穗,冷冷的言語道:“我們是誰,爲何要殺那些人,我看這個問題你還是到閻羅殿去問那兒的判官吧!”說完此言,只見他反手抽出腰間的佩劍,一閃而過,便站在了韓東的面前,舉手揮劍,閃過一道劍影后,韓東慘叫一聲,便倒地身亡了,鮮血從他的脖頸處流了出來,沾染了衣衫,見韓東倒地後,兵士心生膽怯,拿到的手也變得有些顫抖,副將用顫抖的聲音對墨寒言語道:“你……你們到……到底想怎麼樣?”墨寒微微一笑,從懷裡掏出一塊白色的錦帕擦拭着自己的佩劍,冷冷的言語道:“我們想怎麼樣,呵呵……不要着急,你,還有你們很快就知道了。”說完此言,只見墨寒將那塊沾染了血跡的錦帕向上拋起,一直跟在墨寒身後之人,見到錦帕凌空飄舞后,紛紛拔出佩劍,朝着那些兵士殺了過去,頓時間,驛站裡響起了一片慘叫聲,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墨寒的四名手下便將那些兵士給解決了。
“你若是想取老夫的性命,現在,快動手吧!”劉韜見身邊的人紛紛倒下,心裡雖然有些害怕,但他在官場上摸打滾爬數十載也見識過不少大的場面,他努力的掩飾着心裡的那份害怕,淡定的走到墨寒的跟前,對其言語道。墨寒並未搭劉韜的話茬,慢悠悠的從懷裡掏出了那塊龍紋黃玉佩飾,只見他抓着玉佩上的紅繩,將五指張開,龍紋玉牌順勢垂在了劉韜的眼前,還不時的左右晃動着,劉韜的視線停留着了那塊龍紋玉佩上,不覺有些驚呆,嘴裡喃喃自語道:“這……這玉佩你是從何而來?”墨寒看到劉韜失魂落魄的模樣,微微一笑,用力一扯手中的紅繩,將龍紋玉佩抓緊了手裡,假裝觀賞着玉佩,冷冷的說:“宗主讓我在殺你之前,讓你看看這塊玉佩,到現在,我都不知道其中蘊含的意蘊,不過,看你的表情,我想你已然明白宗主的用意了!”
“不……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他在哪裡,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劉韜衝到墨寒的跟前,伸手緊緊地攥着他的衣襟,口中反覆的唸叨着。見他如此,墨寒失去了耐性,用力的將其推開,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對身旁的人言語道:“你們杵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動手?”那四人接到墨寒的命令後,一起提起手中的劍,朝着劉韜身體刺去,在他們將劍拔出後,一瞬間,劉韜的身上多出了四個窟窿眼大的洞,鮮血不停的往外流着,只見劉韜嘴裡噴出一口鮮血後,順勢倒在了血泊之中,那一刻,劉韜無力的望着屋檐下的鳥巢,眼見隱約約間出現了一組畫面:年少時,參加科舉,竟得魁首,意氣風發之時,結交了許多朋友,其中便有那龍紋玉佩的主人,當時,他們因趣味相投,不顧身份的差異,義結金蘭,可是,後來,卻因政見不同,割袍斷義……念及此,劉韜疲憊的閉上了雙眼,淚水在他雙眼合上之時,順着眼角流了出來,滴落在了地上,鮮血被淚珠兒濺出了一朵小水花,剎那間,晶瑩剔透的淚水和赤紅的血液混合在了一起,慢慢的淚水被染成了紅色。 墨寒見劉韜緩緩的閉上了雙眼,湊上前,伸手在他鼻尖探了一下鼻息,又摸了一下他脖頸處的脈搏,確認劉韜死亡後,他便帶着四個手下離開了驛站,此乃後話矣。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