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海洋館,宙斯西爵便被冷霜凝拖着遊蕩在喧鬧夜市的街角,頓然被眼前的亂七八糟的燈光晃了眼,黑了眉。
“這就是你說的破地?”街邊攤,街邊食物,那冒着油煙的是什麼東西,能吃?地上擺的什麼,能用?
“以前我和錦兒常常逛學校門口的夜市。好久沒逛了,好懷念。”冷霜凝要走,被男人一把拽住。
“冷女人,你是孕婦!這些垃圾不能碰!”宙斯西爵緊緊拉住她,不准她進入。
“如果他們是垃圾,我也是。宙斯西爵,這是我的生活,你要進來嗎?”她認真的擡眸。
shit!死女人,一副和他隔絕的表情。她真把他當做不涉世的大少爺。
“冷小姐,少爺以前在紐約時是自食其力的。”史蒂文忙開口。
冷霜凝蹙眉,不敢置信。旋即想想,西爵老爺那麼苛刻,倒是極有可能用這種手段鍛鍊宙斯西爵。當個繼承人真是不容易。
她聽史蒂文說過,宙斯西爵從一出生就註定了一世。沒有童年,沒有獨立的自己。一切只能聽從西爵老爺的安排。
在哥倫比亞大學恐怕是他最快樂的時光,因爲西爵老爺決了他一切經濟來源,放任他獨活。
日子雖苦,但自由是自己的。
“對不起,宙斯西爵。我又刻意了一次。”把他排除在她生活之外,好似他永遠不懂平民的生活。
“習慣了。”男人摟她在胸口,穿過人羣,闊步在還不算太擁擠的熱鬧街市。史蒂文和保鏢緊緊在四面戒備。
冷霜凝依偎在他懷裡,幸福滿滿,依靠的感覺就是好。
“我要吃臭豆腐。”
“no!”
“羊肉串,牛肉串,人造肉!”
“no!”
“涼皮,麪筋,米線,粉絲……”
“no!”
宙斯西爵全盤否決女人一驚一乍的央求。
“肚子裡的寶寶要吃,不是我。”
“no!”
“宙斯西爵,你過分!”除了no,不會說別的了。
“冷霜凝,我就是過分了,你吃一個試試?”懷孕能亂吃,他後悔進來前沒把禁令下了。
“……”冷霜凝對着美食吞了吞口水,空氣裡是濃濃的燒烤香氣。
可惜孕婦是真不能亂吃東西,萬一拉肚子會要命的。
“冷小姐,等你安全生產完,我叫廚師給你做一桌燒烤。”
“史蒂文,你想去掃墓!”
“……”冷霜凝扭正男人發怒的俊臉,“又沒吃,不準生氣。”
“毛線?”她機靈的轉開目光,溜到一個小攤邊,小攤賣各種毛線,七彩色,攤不大,倒是貨全。
冷霜凝拿着紅毛線比劃在宙斯西爵身上,“喜歡?”
“醜。”
“黑色?”她伸手指着黑毛線。
“壓抑!”
“白色純淨?”
“白毛衣配黑圍巾,亂搭。”
她擰着眉頭,手指劃拉過每一個顏色。選哪一個呢?
“小姐,藍色很配這位先生。”老闆建議。
冷霜凝拿起藍色,宙斯西爵迅速黑臉,“死女人,別人說什麼就什麼,他選?我選?”
“……”靠,她還沒說什麼呢。
“我要混搭!這個,這個,這個,通通包起來。”宙斯西爵大手一滑,各種顏色都滑拉到了。藍眸勾起滿意的顏色。
“七彩斑馬?”她不由覺得好笑,“宙斯西爵,你以爲在塗鴉嗎?”
“我就是要!”他鄭重其事的告訴她。而且已經叫老闆打包了。
老闆好心提醒,“一件毛衣用不着這麼多毛線?”太浪費了,而且都織進去,那得多重!
史蒂文收線的手頓了頓,宙斯西爵橫了他一眼,他忙摟了一堆顏色和線團往袋子裡裝。
老闆蹙眉。
宙斯西爵扔了一張鑽石卡給老闆。
“……”老闆。
冷霜凝徹底無奈了,想必這廝在紐約的單身生活也過不得不錯嘛。來地攤刷卡,虧他想得出。
史蒂文已在摸索錢包,居然真的沒帶這麼多錢,轉身問保鏢,她忙叫道,“我來吧。”
“謝謝,不用找了。”冷霜凝交出五百塊。幾乎把一大半毛線買了下來。老闆高興的彎了眉眼。
“死女人,用你付!”宙斯西爵搶過錢,狠氣喊史蒂文,“出門不帶錢?”
“少爺……”史蒂文爲難啊。他打小跟了少爺,身上現金很少,習慣了啊。
“宙斯西爵?”
“閉嘴!”男人摸索着口袋,旋即挑眉看保鏢,保鏢們一個個搖頭,平時吃穿住行都是少爺的,他們根本沒有花銷。放假的時候才帶着錢。而且也很少呀。
真是宰相門前七品官呀。連保鏢的都是土豪級別。
“好了,不過幾個錢。”她拽了拽他的衣袖,奪下錢,給老闆,她知道西爵boss何時讓女人付過錢,但不是沒有現金麼。
“這是錢的事?”西爵boss臉頓時黑了,從老闆手中搶回!
“……”老闆。
“宙斯西爵,毛衣是我送你的,錢當然是我付,否則怎麼叫禮物?”她柔和的目光挑起。
“……”宙斯西爵撇開眼,想說什麼,卻不知說什麼。
“好了,宙斯西爵,我們是夫妻,是一體。如果什麼都是你的,那要我幹什麼,光叫你像個寵物一樣養着?”
“冷霜凝,你是我的女人!”什麼寵物?這種感覺真不爽。他就怕她說他們之間不平等,如何如何的有差距!
“可我也是個獨立的個體,難道你想讓我像別的女人一樣,嫁你是爲了錢,爲了你的身份,地位?”她蹙眉。
“我什麼時候說過你是這樣的人?女人,你又想說什麼?想走?”宙斯西爵微微攏住拳頭,藍眸緊緊盯着她,雙手抓住她的肩膀!
生怕她逃走。
“這麼大的肚子,我能去哪。宙斯西爵,我的意思你到底懂不懂?”他抓痛了她的肩膀,這男人,到底在害怕什麼。
“不懂!”他凌厲的藍眸盯着她,把她扣在懷裡,“冷霜凝,你是我的,是我的!不是獨立的個體!”
“……”她貼在他胸口,那裡跳動的很厲害。
她的心狠狠被扯動了一下,他真的在害怕她離開。
“兩位,可以付錢了嗎?”老闆爲難的開口。這對夫妻也太扎眼了。
“宙斯西爵……”
“又不是不給!”宙斯西爵蠻橫的把錢甩在攤上,冷眸勾起,“很着急?”
“不是不是……”毛線都賣出去了,老闆忙獻媚的捲起笑容。
冷霜凝無奈的搖頭,牽着宙斯西爵的手臂,揚起小臉,“廉價東西,你要穿?”
“後悔了?不想織了?”男人冷眼,右手一伸,把她摟在懷中,鎖在勢力範圍之內。
“當然不是。我是怕你嫌棄。”這耳朵,這理解能力?
“你送的就是世界上最好的!誰敢說不好,試試?”
“惡霸。”她微微笑着,餘光掃過街道不遠處的小林中。
“怎麼?”宙斯西爵眯眼看向她眼神落定處。
“總覺得有人跟着我們?”她柳眉捲起。
宙斯西爵倒是無謂的勾了勾脣。
第二天,宙斯西爵帶着她上了山,斜斜彎道,寬闊臺階,臺階兩邊是鬱蔥的白楊樹,空氣寧人,鳥聲啾啾,柳條隨着淅淅瀝瀝的風聲擺動,當真是個居住的好地方。
“宙斯西爵,我們要搬到這裡?”他說過,要給她一個真正的家。冷霜凝抱着宙斯西爵的脖頸。
她本來可以自己上山,西爵boss怎麼也不肯她動。非抱着她上山。
看着他額頭微微滲出的汗水,用衣袖抹了抹,“累就放我下去,我自己可以。醫生說孕婦最好適當活動。”
“醫生是你男人!他懂個屁。”西爵boss強硬盯着她,“我不累!你乖乖抱着我!”
“……”冷霜凝無語,“你還沒告訴我一大早我們這是要去哪?”
他還沒回答她的問題。
“到了就知道了。”
宙斯西爵表情淡漠的繼續往前走,道路越來越窄,臺階越來越高,好似個陡坡,竄流而下。冷霜凝抱緊他,朝兩邊和身後看去,他們走了多久,快一個小時了吧?怎麼還沒到。
前方還是望不到盡頭。而且樹木越來越多,像個綠色誇張超級大墳墓,只在中間開闢了一條白色小道。
“冷小姐,水。”史蒂文從後面遞過來一瓶綠茶。
冷霜凝看着宙斯西爵,“放我下來,我們休息一會兒。”
宙斯西爵眯了眯眼,看向前方,應該前面還有一段路,所以才捨得放下她。
史蒂文遞來水,被男人橫了一眼,藍眸瞟着旁邊女人手裡的。
冷霜凝早就用保溫蓋盛好,親手喂他喝。宙斯西爵喝了滿滿一大蓋。
抱她這麼久,走了這麼長的路,定又渴又累。
“宙斯西爵,這上面到底有什麼?”先前她還覺得是個人間仙境,此刻怎麼覺得交通不便,而且陰陰溼溼的。
越走越高,而且山路也越來越陡。
“想知道?”男人勾脣。
“是什麼?”很神秘嗎,宙斯西爵一向都光明磊落。有話直說的。
“冷霜凝,你想好了,要嫁我,一生一世,只做我的女人?”
“……”
“算了,不管你願不願,你都是我的!死也是我的!”
死?
她大眼瞪起,忽的腦子一靈光,“宙斯西爵,你帶我去看墳墓?”
剛纔她不過隨便一想。
“生則同衾,死則同穴!”他凝重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