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眸突地充血,腦袋嗡嗡的疼,仿若欲炸開一般,宙斯西爵抱住,仰頭嘶喊了一聲,如野獸的身體突地向樓梯後栽下……
“少爺……”
冷霜凝從惡夢中驚醒,募得瞪起大眼,天花板上是男人血淋淋的身體……
怎麼會?她猛地爬起身,衝向窗口,拉開窗簾,外面星空燦爛,冬意撩寒。
“阿嚏!”單薄的睡衣被冷風灌頭,忙合住窗子,抱緊雙臂,依偎在大理石牆面上,愁眸鎖心。
夢裡,宙斯西爵莫名的從很高的樓梯下滾了下來,頭磕出一道口子,只往外冒血,血肉模糊,極其可怕殘忍。
她已經很久不做這樣的惡夢了,而且她發現,只要宙斯西爵睡在她身邊,她就睡得很安穩,仿若他是她的庇護所。
連環戒指已清楚的映出了他的名字,月光下,灼灼閃亮。仿若他的藍眸。
她輕吻着戒指,摩挲在脣上,一不小心,戒指邊緣滑傷了她的脣,血絲落在戒指上,拇指急忙擦拭着,可是血絲映入了名字的細縫中,很難抹掉,她衝進浴室,用水洗乾淨,臉露喜悅。
鏡子裡一雙藍眸直視着她,她募得轉身,瞪起大眼,慕容礪筆挺的身影盯着她怪異的表情,見她脣上的血痕,雙手抱緊護在心口,長長眼睫毛上沾着淚水。
她冷漠的低頭,越過他時,被一雙用力的手臂扼住手腕。
“幹什麼!”她凝眉戒備十足。
慕容礪舉起她的手,黑眸盯着那抹光亮,“他送的?”
“是!”要是別人問,她一定否認,因爲她本就不想和宙斯西爵牽扯上關係。她的平凡和他差太多,所以她的愛情只屬於她自己。
但慕容礪問了,她很想擺脫這個黃金單身男。
慕容礪僵住,盯着戒指好一會兒,冷霜凝甩開手,皺眉,“你怎麼隨便進我房間?”
“我敲門了,你沒回應。我怕出事,就進來了。你的眼睛怎麼了?”他關切的跟在她身後。
“沒事。請你出去。我要睡了?”這個男人大半夜不睡覺,跑來看他,她盯着他穿戴整齊的衣服。不會是剛從外面回來吧。
“你哭過,脣角也咬破了,爲什麼?”他站着她面前,低眉瞅着她。
“和你無關。出去,我要睡覺!”她沒好氣的繞過他。
“冷霜凝,我就這麼惹你厭?”他死死盯着她,目光裡有一絲期望。
“是!我討厭你!慕容礪,不管你對我做什麼都沒用,我不會屈從那份婚約!”她不留情面的回絕。
“是嗎?這些話你是不是也對宙斯西爵說過?”
“……”
“厭煩他,詛咒他,可最後還不是爬上了他的牀?”他沒有鄙夷她,反而黑眸裡全是破碎的光。
“……”冷霜凝凝眉,他既然這麼瞧不起她,爲何要娶她?
“如果當初在莫瑟宮殿我直接擄你回來,事情就不會如此!”
“慕容礪,你到底想說什麼?”什麼當初?她在莫瑟宮殿根本沒見過他。
“還記得面具宴會?”慕容礪勾脣。
“……”
“你穿着女侍服站在我背後,吊燈掉下來的時候是我救了你。”
“木桌是你扔的?”
“你以爲?”
冷霜凝不敢置信,原來那纔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旋即腦中一個靈光,“所以,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還跟蹤我?”
“no,你被人販子擄走,恰巧被我撞到,只能怪他倒黴。但說明我們很有緣分!冷霜凝,我說過,我是你命中的人!”
“好扯!”她煩悶的看着他,“見幾次面就是有緣,我小的時候天天和門前賣蘋果的見面,豈不是更有緣。很不巧,那個伯伯也救過我一次。”
“……”
她見他無話說,便再下逐客令,“慕容先生,我要睡了。”
慕容礪叮了她一眼,沒走,反而向窗口而去,黑眸深陷,似乎放的很遠。
她抱起枕頭,向外走去。背後男人凌厲的目光盯着她,“去哪?”
“慕容少爺這麼喜歡這個屋子,留給你,我睡客廳!”
“……”慕容礪三步並兩步闊步追來,眯眼道,“想不想進對面的樓?”
冷霜凝頓時愣住,他肯帶她進去。
“就當陪我散步。”他搶過枕頭,扔在一旁,旋即拉起她的手往外走。
爲她披上毛披肩,蹲身爲她穿鞋,她忙躲過,自己套了上去。頭頂一抹冷意。她故作不知,揚眉,“走吧。”
白樓的屋頂鑲滿了水晶燈,裹着整座樓框,燈芯全是木蘭花狀,在夜空下閃耀,格外顯眼漂亮。冷霜凝第一次見白樓外面亮着燈。應該是慕容礪下了命令。
守衛恭敬的行禮,慕容礪闊步走入院子,再推門的那一瞬,她明顯看到他的動作僵了一下。
門吱呀的大開,裡面一片漆黑,慕容礪按下所有燈光,頓時,整個房間敞亮如天堂。
客廳右手邊不遠處便是那架黑色鋼琴,釉面錚錚閃亮,仿若黑寶石的光,灼人耀眼。
琴鍵白漆,對面是兩張檀木椅子,椅背雕紋也是木蘭花。
“以前住在這裡的人很喜歡木蘭花?”她不自禁的掃過鋼琴開口。
慕容礪走在她面前,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淡漠一笑,沒有回答。徑直榻上歐式古典式旋轉樓梯,冷霜凝木然僵住腳步。
那日的記憶如數侵襲而來。
“怎麼了?”男人回眸。
她淡淡的搖頭,“慕容礪,這裡到底住過什麼人?你的至親?他們搬走了還是……”
“死了。”淡漠的口氣。
“對不起。”她哀落道。
“沒什麼,我早就習慣了。”他又回眸,見她揉着左腳,輕笑,“要我抱你嗎?”
她立刻瞪眼,“我能走得動!”
她一步一個腳印,沉重倔強的往上邁步。慕容礪笑意濃濃,放慢速度,直到她趕上他,他緩緩走在她身後。雙手從口袋裡拿出,關心地十分明顯。
“我不會掉下去給你救我的機會!”她沒好氣的白眼。
旋轉樓梯口的對面掛着一幅畫,是一對夫婦。畫裡的女人笑容可掬,黑眸閃爍,紅脣粉頰,長長的髮髻綰腦後,額頭箍着鳳冠,一襲白色拖尾裙,魚身的設計,襯托出女人窈窕較好的身材和麪容。
她微笑着挽着旁邊人的胳膊。男人是九十年代的西裝,深藍精裝,袖子上紋着一朵妖冶白色罌粟花。與女人的長裙輝輝相依。
男人五官端正,劍峰濃眉,深邃黑眸,豐厚紅脣,高挺鼻樑,雖沒慕容礪那張妖冶絕美的臉,但卻十分貴氣盛凌。
“他是慕容老爺?”慕容礪的父親。她側眸看向他。
慕容礪點頭,陰眸暗沉。
“這個女人和我很像?”她故意一問。因爲她和畫中的女人很想,所以他纔會揪着她不放。
“她不是我母親。我也沒有戀母情結。冷霜凝,你的猜測不成立!”
奶奶的?這廝真不能小覷,總能提前一步說出她的想法。
慕容礪淡漠瞟了她一眼,低手拉住她的手往前走。
“慕容礪!”
“噓!”他手指點在脣邊,輕輕推開一扇門,屋內淡淡香氣飄來,是月季香。
屋內沒有掌燈,窗外灑下一片月光,映亮了半個房間。光線暈暗,卻美的如一副畫。
女人沉寂的臉龐睡在小牀上,側着身,白色被單下只露出一張與冷霜凝幾乎一樣的面孔。
冷霜凝木然一驚,她終於知道自己那天不是做夢!眼前的女人說明了一切。
慕容礪坐在牀尾,掖了掖被單,女人睡得很沉,昏暗的光線下看不清表情。直覺很溫和安詳的樣子。
“她是誰?”冷霜凝豁然覺得那張臉和她有莫大的關係,否則慕容礪不會帶她來禁地。而且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如此相像的人,除非……
“猜一下?”他淡淡的勾脣。
“……”心中的答案在喉中打鼓,不可能,她有母親,而且冷世程從未提過這個女人。
“有答案?”
“你到底知道什麼?”冷家和慕容家有交往,慕容礪知道父輩的事並無意外。
“她是你母親。關長美只是你的養母!”
“……”
慕容礪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遞與她,“你和木姨dna鑑定報告,上面寫得很清楚。”
冷霜凝仔細看着每一個字,還是不肯相信,“如果她是我媽媽,爲什麼我爸爸從未對我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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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他並不知道,也許他想對你隱瞞。”
“……”她蹙眉瞟起眼眸。
“其實這個結果我也很意外,可事實改變不了。”慕容礪淡淡起身,盯着熟睡中的女人,不知想什麼。
冷霜凝緩身靠近她,蹲在她牀邊,她記得這個女人上次有些瘋癲,哭着喊着找自己的女兒。
那個女兒就是她?
冷霜凝一夜未睡,左右翻轉,思考着慕容礪的話。
那個“媽媽”叫江木兮,是慕容礪父親的第二個妻子。
慕容礪叫她木姨,對她十分敬重關懷。而且聽他的口氣,應該是江木兮養大他,只因慕容礪的生母難產而死。
“冷霜凝,我和你是一樣的。不是生來就富貴。我的生母是個普通教師,她愛上我父親,卻從未嫁給他。”
“所以,我是慕容家的私生子,沒名沒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