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掏出手機,拔下了物業的電話。他伸長手從我手中奪過手機用力摁掉然後扔到玄關處的鞋櫃上面,“你還真要報警啊?莫鬱青,我們現在連好好說幾句都不可能了嗎?”
“我弟現在還在牢裡關着,他怎麼進去的,你心裡沒數嗎?呂明安公司倒閉了,跟你半點關係都沒有嗎?你們不是要鬥到底嗎?而我是呂明安的老婆,你還想和我好好說話?你想怎麼好好說話?是不是要我跪下來求你,求你放過我老公?還是求你趕緊拯救我?”我擡腳狠狠的踢了他一下,“請你出去!”
他吃痛的彎下腰,我趁機又用力推了他幾把,他半個身子出了門後,我狠狠的將大門壓上了。背靠着門,我慢慢的蹲到了地上。明安,你還想做什麼?
房間裡,小福星呀呀的哭起來!我扶着門又站起來。
這一夜,小福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驚。一個晚上都哭鬧着,餵奶也不管用。我抱着他從客廳轉到房間,又從房間轉到客廳。熬到凌晨四點多,小傢伙才含着淚水睡着了。我抱着他靠在客廳的沙發裡,淚水也忍不住順着臉頰往下淌。
年近三十歲了,未嫁之前,我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任何人來敲門我都漠然以對。我曾經以爲我會一個人孤寂到我死那天,可是呂明安硬是用耐心把我從那個孤寂的世界裡拉了出來。活過來的我欣喜的以爲從此後,我和他就過上了幸福快樂的日子。
可老天偏偏要和我開玩笑,我掙脫了冷漠和孤寂。現在一腳又踏向水深火熱的沼澤地。明安,如果我的幸福註定不能圓滿,當初你爲什麼要費那麼大的勁把我從自己的世界裡拉出來?
你給了我希望,現在又要當着我的面全部毀了它嗎?
大門傳來開鎖的聲音,很快我聽到熟悉的腳步聲,這麼多天了,他總算出現了。
“你回來了。”黑暗中,我啞着聲音問。
“莫,莫莫,我不是讓你在武夷山呆着嗎?”呂明安顯然沒想到我在家,隨即他開了燈,“你怎麼坐在這裡?”
“我在等你。”我深吸了一口氣。
“快去牀上睡,兒子哎,爸爸想你了。”他伸過手來。
“你這幾天去做什麼了?”我擋住了他的手。
“沒做什麼?你別問了,走吧,去牀上睡。”他又伸手拉我。
“你看着何安德當着*面切下那東西時,是不是有一種痛快淋漓的報復快感?你想到你媽後半輩子都要生活在噩夢中,是不是覺得特別解恨?”我甩開他的手,自顧自的說着,“接下來是何子餘跟章韻齡了吧?所以,你讓我在武夷山呆着,因爲你怕他們狗急跳牆跑到家裡來傷害我和兒子。明安,你說吧,你想怎麼對付你的另兩個仇人?殺了他們這事你不會做,你說過你不犯法。我想了這大半夜,你只有一個辦法,拿張岱下手。明安,你要借何子餘的手傷害張岱,然後讓章韻齡和他自相殘殺,對不對?”
呂明安挨着我坐下,我只聽見他牙咬着咯咯響,“何子餘來過了吧。”
“明安,到這一步了,停手了吧。你殺他一千,他傷你八百,什麼時候纔是頭?什麼時候才能解恨?”我側頭悲傷的看着他,“我和兒子求求你了,我們好好過日子。”
“等我做完最後一件事,我們就離開F城好好生活。”他好半晌才答我。
我慢慢的收回了視線,淚水滴到兒子的臉龐上,我慌忙拭去。呂明安已經殺紅了眼,這個時候怎麼收得住手?
呂明安回家後,開始了早出晚歸的生活。我問他去做什麼?他說,跟朋友談點事情。呆在家裡的時候他坐在電腦前的時候多了許多,有時候我忙着做家務兒子哭鬧起來,他都顧不上。
我趁着他出門時,跑到電腦上去查他瀏覽過的網頁,但他刪得乾乾淨淨。他這樣的謹慎,讓我一顆本來就懸着的心更加的七上八下。
他在查什麼?又想幹什麼?
我心急之下,在某論壇發了一個求助帖。很快,我就聯繫上了一個電腦高手。在高手遠挰協助的幫助下,呂明安刪掉的瀏覽記錄全部恢復了。
不看則已,看了之後,我大驚失色。
呂明安瀏覽的都是專業網站,他只關注一樣東西,某化學物品。我百度了該化學物品,這種是一種無色無味的東西,百度時,我在第三頁找到一例因爲該化學物品致死的案例,被害人在三年後才慢性死去。
我看得手腳一片冰涼,坐在電腦前,哆嗦了好一陣子,我才稍稍冷靜了一下。
呂明安要殺誰?
如果那一夜我的分析有道理,他借何子餘的手弄死張岱呢?事發已經是幾年後了,按呂明安的計劃,我們應該離開F城了。
他要怎麼借何子餘的手呢?可是以他的智商,肯定是有辦法的。
不,不,我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我不能讓他毀了自己。我起了身,從沙發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機,然後拔通了呂明安的電話。
“莫莫,晚上想吃什麼菜,我剛好路過超市。對了,你昨天不是說小福星的圍嘴要買新的了,我順便一起買回來。”呂明安的聲音是輕快的。
“菜還有,圍嘴暫時還能用,你直接回家來,我有事情和你說。”我說完就掐斷了電話。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大門就打開了。
“這麼着急,怎麼了?”呂明安手裡拎着個塑料袋,“晚上煮魚湯喝。”
“明安,你過來。”我看着他。
他把塑料袋放到了廚房,然後折身回到了我身邊,“幹嘛呀,你現在總是一驚一乍的,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別總是一副受了驚的樣子好不好?”他靠到我的肩上,伸手捏着我的鼻子。
“你查這個做什麼?”我拖着他走到電腦前,指着那些打開的網頁問他。
呂明安猛的湊到電腦跟前,看了幾頁後他直起身,然後看着我笑,“我當什麼事呢?我不是跟你說最近跟個朋友在談點事情嗎?就是這東西,他們所裡最近要提交一份相關的實驗報告。而我留學時攻讀的也是相關的專業,所以,我就順手幫他查了一下。”
“那你爲什麼要把瀏覽記錄刪掉?”我質問他。
“我就是怕你多心才刪掉,沒想到你還真的多心了,早知道我不就不刪了。不過,我還真沒想到你電腦玩得這樣好了。”他伸手關閉了網頁。
他的解釋聽起來合情合理,但我總覺得,事情根本沒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