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黃沙,一隻駝隊,駝鈴叮噹,其中一隻駱駝的背上,一個戴着斗笠的青衣男子顯得與一切是那麼的格格不入,這男子貪婪的喝了一口水壺之中滾燙的水,好像還有一些意猶未盡似的‘舔’了‘舔’乾裂的嘴‘脣’,一旁與之並駕的紅衫‘女’子道:“你不好好在家陪媳‘婦’,非要和我一起到這大漠來,你這又是何苦。”
侈畫目光溫柔的笑了笑道:“師姐又何必調笑於我,這茫茫大漠,兩個人總好過一個人”,紅衫‘女’子不是紅袖又是何人,紅袖放肆的笑道:“怎麼,娶了媳‘婦’,就不許師姐說了?”侈畫苦笑着搖了搖頭道:“是她自己要留在鋪子裡打理生意的”。
紅袖目光溫柔的看了眼侈畫道:“師姐給你做小如何?”侈畫尷尬的‘摸’了‘摸’頭道:“那敢情好”,紅袖呸了一聲道:“你也要有那個命”。紅袖目中閃過一絲失落,心道:“只可惜,道不同”。這五年,侈畫取了那個一直嘰嘰喳喳的畫眉當老婆,身上也更有凡人的煙火氣了,倒還真看不出哪裡像以萬物爲芻狗的修道士了。
一個絡腮鬍子搖了搖駝鈴道:“我說紅袖大妹子,我是個糙人,還沒娶媳‘婦’呢,你做‘女’菩薩給個臉可憐我,度了我吧?那個叫紅袖怎麼來着,添”,一旁一個漢子打斷道:“紅袖添香,王大鬍子,不識字還學人家泡妞,紅袖妹子找漢子也是我這樣的”,說罷還‘摸’了‘摸’自己的八字鬍,紅袖‘陰’聲道:“賴老八、王大鬍子,你信不信我閹了你們兩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東西?”
沙漠之中黃沙滾滾,卻也不是沒有活物,在乾旱少雨的光禿的大沙漠裡,也可以找到水草叢生、綠樹成蔭,一派生機勃勃的綠洲。高山上的冰雪到了夏天,就會融化,順着山坡流淌形成河流。河水流經沙漠,便滲入沙子裡變成地下水。這地下水沿着不透水的岩層流至沙漠低窪地帶後,即涌出地面。
另外,遠處的雨水滲入地下,也可與地下水匯合流到這沙漠的低窪地帶。使地下水沿着裂縫流至低窪的沙漠地帶衝出地面。這低窪地帶有了水,各種生物就應運而生、發育、繁衍,且物產豐饒,諸如哈密的三道嶺、七角井、吐魯番盆地的阿斯塔那、烏魯木齊縣的柴窩堡,以及木壘、奇台、伊犁、庫車、巴楚、且末、于闐、皮山等地,,這也就有了循環與西域和中原的駝商。
除了棉‘花’、布匹、菸葉、葡萄酒這些之外,像西域常見的瓜果有葡萄、甜瓜(哈密瓜)、西瓜、蘋果、香梨、杏、桃、石榴、櫻桃、無‘花’果、核桃、巴旦杏,若是能運回中原更是天價,當然,貯存條件亦是極爲苛刻,運回中原更是十不存一,但也足以讓人爲之瘋狂,且大漠之下埋藏的古城之中黃金、‘玉’器這些金貴的東西也不是沒人挖到過,這裡也是發橫財人的天堂。
王大鬍子跳下駱駝,也不管有沒有人,解開‘褲’帶就方便起來,王大鬍子‘尿’的正舒爽,突然覺得胯下一涼,只見一把飛刀從自己胯下穿過,刺在不遠的沙丘上,只聽見後面紅袖‘陰’測測的聲音道:“再有下次,老孃就割了你的蛋”,錢大鬍子提起‘褲’子一捂襠部臉‘色’堆笑道:“這不習慣了嗎,下不爲例下不爲例”,惹來駝隊裡一陣鬨笑。
忽然,遠處的沙丘聳動,從裡面不時的爬出一個個衣衫襤褸,如一灘爛泥一樣癱在地上的人,王大鬍子‘抽’出駱駝上的單刀道:“快,兄弟們,幹他良的,是掠骨的,保護好駝隊”,這王大鬍子真是急了,娘良都不分了,眼下卻也沒人在意紛紛拔出佩刀,將駝隊圍住,仔細盯着四處。
這掠骨的說的是這大漠裡的一種不人不鬼的東西,雖似活人,但沒有骨頭,也不只是被什麼‘抽’去了,若被這東西纏上,幾乎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這東西只奪人骨頭,將活人的狗頭一根根生生‘抽’出來吞下,傳說這掠骨的是被這片沙漠詛咒而死的人,只能終日如流沙一般徘徊在大漠之中,飽受風吹日曬和滾滾黃沙的折磨。
侈畫腳底黃沙翻滾,侈畫罵了一聲‘抽’出匕首就朝地下的黃沙裡刺了下去,一聲如人一般的慘哼,這王大鬍子也是有經驗的人,對駝隊的衆人指揮道:“別都他孃的拿刀傻站着,去拿油點火把,快”,聽大鬍子如此說,衆人之中才有人恍然大悟,匆忙去託背上去解油壺,侈畫接過油壺喝了一口含在嘴裡,將刀‘插’在地上,右手手指搓了搓,一道火苗冉冉升起,侈畫見有一灘泥一樣的東西朝自己撲來,一口油照着手上的火苗噴了一口。
嘭的一團大火球就砸在了掠骨的的身上,這東西在地上不住翻滾,三翻兩番就沒了動靜,侈畫再看衆人,也是一手持火把一手拿油壺,半個時辰之後,這些人紛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賴老八從一旁走過來,扔給侈畫、紅袖一人一個水袋道:“大漠的兇險可不止這些,兄弟們都是腦袋別在腰帶上掙着這要命錢,老弟我看你也是讀書人,功名無望,也可以當個教書先生,又何必來受這份罪?”
侈畫喝了口水袋裡的水,從懷裡掏出一個餅子掰了一半給賴老八道:“人各有志,以後還請八哥多照應”,賴老八見侈畫不爲所動,拍了拍侈畫的肩膀,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起身注視起了這滾滾黃沙。
夜裡比起白天卻是涼快的太多了,衆人也不多坐休整,趁着這難得的涼爽,點起火把繼續趕路,侈畫忽然聽見有人大喊道:“前面是一處綠洲,咱們能休息一下了,侈畫擡頭仔細一看,隱約能見到一個城郭的輪廓,還有一些稀稀落落的燈火。
等進了城,駝隊找了處客棧,賴老八將駱駝‘交’給守夜的小二道:“給八爺看好了,要是丟了什麼,八爺扒了你的皮”,那小廝連連點頭道:“八爺您放心,您都是老主顧了,‘交’給我了,您裡邊請”,賴老八見小二識趣,扔給小二一粒碎銀,這小二眉開眼笑的大喊道:“有客到,接客啦”,不一會,裡面走出一個身上透着麻利勁兒的青布短打小廝,招呼着侈畫一行人,將侈畫這些人迎了進去。
侈畫透過窗子望着遠處的胡楊,燈籠之下樹皮淡灰褐‘色’,下部條裂;萌枝細,圓形,光滑或微有絨‘毛’。芽橢圓形,光滑,褐‘色’,紅袖拍了下侈畫道:“想什麼呢,是不是有什麼不舒服?”侈畫笑了笑道:“不礙事,只是還真有些不得勁,覺得嘴裡嗓子裡都是黃沙”,說罷,就是幾聲輕咳。
侈畫撫了撫‘胸’口,被畫眉伺候慣了,自己一個人出‘門’還真有些不習慣,見侈畫如此做態,紅袖更是頻頻調戲侈畫,侈畫也不接話,只是低頭喝茶,侈畫正要開口,一個青衣小廝慌慌張張的跑進來結結巴巴的道:“有,有鬼”。
只見一頭戴‘花’帽的‘女’子叉腰罵道:“有你孃的大頭鬼,你要把老孃的客人嚇跑了,老孃我扒了你的皮”,這潑辣‘女’子一身西域裝束,應該不是這西域土人,而是夜郎人,因爲這夜郎服飾極富特‘色’:男子穿“袷袢”長袍,右衽斜領,無鈕釦,用長方絲巾或布巾扎束腰間;農村‘婦’‘女’多在寬袖連衣裙外面套對襟背心;城市‘婦’‘女’現在已多穿西裝上衣和裙子;夜郎男‘女’都喜歡穿皮鞋和皮靴,皮靴外加膠質套鞋;男‘女’老少都戴四楞小‘花’帽;‘花’帽有用黑白兩‘色’或彩‘色’絲線繡成的民族風格圖案,有些還綴有彩‘色’珠片;‘婦’‘女’常以耳環、手鐲、項鍊爲裝飾品,有時還染指甲,以兩眉相連形式畫眉;維吾爾族姑娘以長髮爲美,婚前梳十幾條細髮辮,婚後一般改梳兩條長辮,辮梢散開,頭上別新月形梳子爲飾品。也有人將髮辮盤系成髮結。
一旁的王大鬍子給這小廝解圍道:“人嚇人嚇死人,說不定真有什麼人裝神‘弄’鬼,就算真有鬼,咱們這些人,還怕了啊?”說罷朝着客棧裡的人舉了舉酒碗,一衆人皆附和稱是,那夜郎‘女’子給了王大鬍子一個媚眼,電的王大鬍子一個哆嗦,一旁賴老八打趣道:“來王大鬍子多喝點,酒壯慫人膽,一會出去別嚇‘尿’了‘褲’子”,話音一落,惹得衆人鬨堂大笑。
王大鬍子麪皮發紫,指着賴老八道:“你他孃的上輩子是不是老子逛窯子嫖你沒給錢,咱倆是多大仇,你拿老子尋開心?”賴老八見王大鬍子動了真怒,忙賠罪道:“你看你,玩笑都開不得,白當這麼多年兄弟了,老弟給你賠罪”,說罷端起酒碗一飲而盡,王大鬍子見賴老八如此作態,自己若是還抓着不放就太小家子氣了,哼了一聲,便算作罷了,端起酒道:“來來,喝喝喝,都別閒着”,天南海北,你來我往,一時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