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遠點了點頭,道:“這應該是在掩人耳目。雖說兇手已經將屍體處理得妥妥帖帖的,加之閆雲偉沒有直系親屬,一年半載也沒人去關心他的動向,正常情況下閆雲偉被殺的事情根本不會暴露出來。可兇手並不放心,他做了最壞的打算,所以他放出了那些消息。這樣一來,就算警察知道了閆雲偉被殺一事,也會因爲那些傳言把偵查方向放在那些當時在養豬場工作的已婚女士身上。”
成斌有種毛骨悚人之感,悠悠說道:“這兇手……真算計得這麼深?”
“可能性極大!”慕遠道,“不過他的這些算計,反而對我們頗有幫助,其中有幾個點,可以供我們參考。”
成斌道:“我想想看。第一,既然對方故意把我們的視線往已婚夫婦身上引,那麼事實可能正好相反,對方殺人的原因,並不是這些已婚女士,而是未婚的。”
“第二,當時養豬場內的夫妻檔並不是很多,我們完全可以從這些人身上調查,反過來去推那些傳言到底是從何人之口傳出來的。”
聽了成斌的分析,慕遠笑了笑,道:“對!不過你說的第一點,其是我們現在已經在做了。只不過因爲剛纔的收穫,我們可以對目前的偵查方向更加篤定。”
說到這裡,慕遠頓了頓,繼續道:“而且我們現在還有一個方向,那就是車!”
成斌眼睛一亮,道:“對!就是車!閆雲偉被殺,應該是離開了辭職離開養豬場之後才發生的。他要離開養豬場去縣城,肯定先要坐車去鎮上。這段路程,多半是坐摩托車。從作案時間上看,誰騎的摩托車,誰的作案嫌疑就最大。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繼續……”
慕遠聳聳肩,道:“先回派出所吃飯。至於調查車的事情,還是讓其他偵查員去吧!我們不可能把所有事情都給包攬了不是?”
成斌輕哦了一聲,感受了一下身體的疲倦,也沒再堅持——哪怕他此刻因爲感覺無比接近真相而精神亢奮。
很快,二人回到高良鎮派出所,正好趕上吃晚飯。
因爲慕遠從縣城出發的時候就已經給留在所裡的胡大隊打過電話,加之現在關於慕遠飯量的事情已經傳遍了全市的公安系統,所以這邊派出所特意多做了十來個人的飯菜。
這鐵定是夠了。
吃飯的時候,慕遠、成斌和胡大隊等少數幾個專案組的領導小組湊到了一桌,慕遠將剛剛在養豬場那邊的收穫簡單地說了一遍,並對明天的走訪任務做了進一步的安排。
胡大隊等人自然是喜不自勝。
原本一個毫無頭緒的案件,經過慕大隊這幾天的努力,已經有了撥雲見日之感。
哪怕現在那兩截屍骨還沒有完全確認身份,可從種種跡象表明,這事情也是八九不離十了。
而且在確認屍源的同時,對作案動機等方面的偵察,也同樣有了進展。
這說明他們已經逐漸接近真相了。
……
慕遠和成斌吃完飯後,便直接在鎮上的一家小旅館裡住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慕遠被雞鳴聲吵醒。
這時天才矇矇亮,他卻怎麼也睡不着。
在牀上躺了幾分鐘,直接翻身爬起,給成斌發了個短信,然後施施然地朝派出所走去。
反正閒着也是閒着,還不如去看看昨天收集起來的一些資料。
到派出所門口,發現這裡大門還緊閉着。
這也是正常現象,總得來說,農村派出所的警情要比城區派出所少許多,差不多是量級的差距。
如此帶來的後果,便是城區派出所的值班人員晚上基本上別想睡覺,而農村派出所值班則相對清閒。
不過農村派出所也有自己的難處,那就是警力匱乏。
工作照樣得做,值班照樣得值。
如此造成的後果,便是農村派出所的警察,一年有將近甚至超過一般的時間是在所裡睡覺的。
慕遠敲了敲門,開門的正是所裡的一位民警,慕遠與其打了聲招呼後,便徑直去了所裡堆放資料的地方。
“咦?胡隊,你怎麼沒睡啊?”慕遠驚訝地發現,胡大隊竟然已經坐在了辦公室裡,從他面前那些資料的擺放情況來看,他坐的時間已經不短了。
胡大隊擡起頭來,咧嘴一笑,道:“年齡大了,睡不着!不像你們這些年輕人啊!”
慕遠忍着翻白眼的衝動,道:“你應該也就四十多歲吧?能算老?”
胡大隊嘴角抽了抽,道:“我……三十八。”
“呃……那多年輕啊!”
胡大隊道:“年輕個屁!俗話說人過三十天過午,我們這些都已經屬於日暮西山的人了。”
慕遠聽了這話,總覺得心裡慎得慌。
老子纔剛剛畢業呢?那按照你這說法,豈不是再有個五六年,我也就屬於日暮西山的人了,逗我玩是吧?
“對了,你怎麼也起這麼早啊?總不會也睡不着吧?”
慕遠表示不想說話,走到桌子前,很是慎重地掃了一眼桌子上的資料。
胡大隊見機說道:“我抽空把當年那些員工中,所有有女兒的都給梳理了出來,特別是年齡時間與閆雲偉基本上吻合的人,更是被重點關注的對象?”
慕遠神色一動,好奇地問道:“有多少這樣的人?”
“目前找出來的有女兒的員工至少三百來號人。”胡大隊道,“不過與當時閆雲偉年齡時間吻合的,就沒幾個了。”
說完,胡大隊遞上來了一張寫得密密麻麻的紙。
慕遠接過一看,這上面羅列了許多的人員信息,有的被劃掉,也有的被保留下來。
剩下來的名字不多,也就十二個。
其中有五個當時是在外地,不具備與案件相關的條件。
剩下七個,有五個也被胡大隊給OUT了。
沒辦法,都長得一副膀大腰圓好生養的樣子,這在當今社會,肯定不至於讓人生出爲此不惜殺人的衝動。
剩下兩個,一個是大學生,另一個人的身份則有些敏感,她是老闆丁濤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