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什麼時候,擁有烈烈如火般性子的人,都是值得尊重的,柳驚塵點頭:“你放心好了,雖然我柳驚塵做人不怎麼樣,但是,這種欺負婦孺的事情,咳咳,我這人嘛,還是做不出來的……%”
柳驚塵做不做得出來,夜慕楓其實並不是非常的關心,但是,商雪玉已經不能再出事,這卻是夜慕楓最最真實的想法!
柳驚塵原本調頭想走了,此時,他忽然想起了什麼,朝夜慕楓說道:“哎,夜慕楓,現在聽來,這商府裡實在是三教九流,魚龍混雜,什麼人的人都有啊……那麼,你除了緋衣之外,可有插一腳去麼?”
夜慕楓不悅地說道:“緋衣從現在開始,已經是她的人了,我怎麼可能叫她替我做什麼呢……還有啊,我爲什麼要在商府之中安插什麼人手呢?我的人,只要在暗處監視,也就夠了!”
要想安插一個優秀的耳目,就必定要相當長的功夫,因爲,一個人的作用,通常在於他所在什麼位置,若是一個掃地的,打雜的,隨時都可以安插進去,但是,這安插進去之後,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呢?
真正能以一抵十,得心應手的耳目,你又要用多長的時間去培養,然後去安插呢?再說了,那商府之中,原本就各方人馬都已經有了,若是他再安插人手進去的話,一定會被其他的人察覺,那麼,到了那時,可就真的有什麼都說不清了!
不得不說,這夜慕楓若沒有將一切都想得如此之透,那麼,他就不是夜慕楓了!
但是,柳驚塵並不相信夜慕楓的話!
這是個習慣將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心裡的人。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他這樣的性格就決定了他的做事方式,所以,他又怎麼可能放任商府的人自由發揮,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生事呢?
但或許,夜慕楓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他並沒有在商府之中安插什麼人手。但是,他可以收買一些人手——那樣的話,不但舉重若輕,更重要的是,也沒有人懷疑他什麼了!
看柳驚塵笑得越來越歡,也越來越-奸,夜慕楓索性的不理他了。
這個柳驚塵,原本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這樣的傢伙,活該他什麼都不知道,活該他想要什麼都得不到!
柳驚塵拍拍夜慕楓的肩膀,“嘿嘿”地笑了再聲,然後,調頭就走,柳驚塵走了,夜慕楓似乎這才鬆了口氣,他拿起手邊的酒瓶子搖了一下,空的!
再拿起一個,搖晃一下,又是空的!
夜慕楓不由暗咒一聲:“這小子,真缺德!”
然而,柳驚塵居然沒有走遠,只聽他的笑聲從遠處傳來:“我說夜慕楓啊,你身邊不是大把暗衛嗎?你不想做什麼的,可以有大把的人幫你做啊,不象我,窮苦哈哈的,都要自己動手!”
這次,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遠。隨着淡淡的酒香也消失不見,似乎,柳驚塵真的遠去了!
夜慕楓並不答柳驚塵的話——要知道,這喝酒可不是其他事情啊,這世上的許多事情,是要講心情,更要講對手的,就象是喝酒,一個人喝酒,就叫發-泄,兩個人喝酒,就叫求醉,三個人喝酒,叫做熱鬧,四個以上的人喝酒,就叫酒喝千壞還顯少!
而且,夜慕楓是不會和柳驚塵一般見識的——那個面冷心熱的傢伙,夜慕楓看慣了他可恨可厭的樣子,但是,夜慕楓也同樣看到了柳驚塵爲了一個村子裡的瘟疫,出既出銀子又出力,到頭來,自己還差點兒沾染上的事情!
所以,對於柳驚塵這人,正經事,就要正經地說,不正經的事,一定不可以正正經經地看!
手邊,全部都是喝空了的瓶子,剩下的兩瓶酒,也被柳驚塵揣走了,空空蕩蕩的屋頂上,就只剩下夜慕楓一個人,再就是他腳踢着空瓶子,朝着四處亂滾的聲音了!
酒意上頭,雖然並不醉,卻有些熱。夜慕楓解開衣衫,吹起了冷風。
這一到夏天,屋頂的風,是最涼,也最最舒服的。夜慕楓從小到大,都喜歡在夏天的時候,睡在屋頂,看一夜的星星!
忽然,有腳步聲從遠處而來,夜慕楓一下子坐直身體,因爲,他聽出那腳步聲,居然是子午的。聽到子午的聲音,夜慕楓不由沉聲問道:“子午,什麼事?”
子午走得近了,他一直來到夜慕楓的面前,說道:“九哥,那邊出事了……”
那邊,就是指京城,而京城,就是指皇宮!
可是,怎麼會出事了呢?要知道,夜慕楓來這邊院並沒有多長的時間啊,他出發得雖然倉促,但也將一切都交待得清清楚楚的啊,現在,居然又出事了麼?
夜慕楓沉聲問道:“什麼事?”
子午走上前來,附耳,輕聲地對夜慕楓說了幾句什麼。
夜慕楓一聽,居然立時變了臉色,最後,他不由失聲說道:“怎麼會這樣?”
子午點點頭,臉色沉重地站在那裡,似乎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只聽夜慕楓冷笑一聲:“薛侍郎這次怎麼說?”
子午搖搖頭,說道:“說來奇怪,這次,薛侍郎居然什麼都沒有說!”
夜慕楓不由地蹙了蹙眉——什麼都沒有說麼?這又是什麼意思?
子午想了想,又說道:“不但是薛侍郎,就連安大人,甚至是傅大人……除了盛大人之外,他們,都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人持反對意見!”
夜慕楓仔細地想了半晌,搖頭,說道:“不對……不對!”
可是,有什麼不對的呢?
子午望着夜慕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夜慕楓朝子午說道:“子午,你最近在京城有沒有聽過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呢?”
子午想了想,說道:“有啊……聽說,薛侍郎呢,因爲沒有兒子生,所以,就討了一個外室,養在井巷子裡,但是,好象不知怎麼地,被薛夫人知道了,所以,就鬧得不可開交,聽說這事啊,都鬧到御史那裡去了,他們正準備要拿薛大人問罪呢……”
夜慕楓點點頭,說道:“那麼,我懂了……安大人呢?”
子午又想了想,才說道:“安大人呢,就是兒子和一個丫頭相好,那個丫頭被送到了外地,兒子就尋死覓活的,也是讓人焦頭爛額……”
夜慕楓聽了,冷笑一聲,接口說道:“那麼,傅大人家裡,是不是小妾當家,夫人爭寵,這妻妾之間,日日生事,也讓傅大人無暇其他呢?”
子午點點頭,說道:“回九哥的話,是的!”
夜慕楓站起身來,說道:“那麼,我知道爲什麼了!”
子午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卻沒有說話!
夜慕楓淡淡地說道:“你馬上飛鴿子傳書,讓白衣去處理薛侍郎家裡的事。讓子寅去處理傅大人家裡的事,剩下的安大人呢,這件事,恐怕得讓藍衣和子醜一起跑一趟了……”
夜慕楓拿手敲着另一隻手背,他的眼神淡淡的,有說不出的諷刺!
子午聽了,轉身就走!
然而,一句“慢着”,成功地讓子午停住了腳步,只聽夜慕楓在身後說道:“那麼,盛閣老家裡沒有出事,你就不覺得奇怪麼?”
子午摸摸自己的頭,說道:“可能盛大人會位高權重,他們不敢輕易的動他吧!”
位高權重麼?
夜慕楓冷笑一下,爲了那個皇位,爲了能得這個天下,還有什麼人,是不能得罪的呢?
夜慕楓朝子午說道:“你派人去盛閣老家裡蹲着,他現在沒事,可不代表以後都沒事。要知道,盛閣老若是倒了的話,這一些人,就再沒有什麼說服之力了啊!所以,現在這個節骨眼上,絕對不能給他們任何的機會!”
子午聽了,連連點頭,然後,飛快地準備去了!
子午走了,夜慕楓去還停在原處!此時,涼風徐來,吹在夜慕楓的身上,臉上,淡淡的,涼涼的,就象是情人的手,輕輕地撫過臉頰時的溫柔,讓所有的人,都舒服得直想嘆氣!
夜慕楓仰望星空,忽然微微地笑了起來!
你們,難道就這麼心急麼?甚至,連今年的冬天都等不到了?
心急的人,不要說等一個冬天,即便是等上一天,一個時辰,他們都覺得一生般漫長了。
但是,有些機會,有些事情,是必須要等,一定要等,不得不等的。那麼,若你沒有足夠的耐心,又怎麼能贏得最後的勝利呢?
夜慕楓相信,最後的勝利,一定是給那些早有準備的人,而他,就是準備得最多,甚至是最好的的。所以,這最後的勝利,就一這是屬於他的!
當夜慕楓站在屋頂之上,仰望浩瀚星空的時候,平靜了沒有多久的商府之中。再起波瀾。
而這次,起波瀾的原因就是,商靜盈,被救回來了!
商靜盈被商寧蝶抱着,兩人同時跌下了懸崖,那日,又突降驟雨,淹沒了山坑,所以,那些人雖然找了許久,但還是沒有找到商靜盈和商寧蝶的人,抑或是屍體!
但現在,商靜盈居然回來了,那麼,商寧蝶呢?是被這些找尋的人殺了,還是囚禁起來了?抑或是根本就沒有找到商寧蝶的人呢?
這幾天裡,商雪玉只好在府裡等消息,而讓她覺得奇怪的是,她昏迷的這些時日,就連那兩個前來報信的車伕,甚至是商紫如都沒有回來,而她,一個原本傷最重,最最必死無疑的人,雖然還帶着滿身的傷,但是,卻最早地回到了商府!
但現在的問題是,商雪玉回來了,商靜盈也被救回來了,那麼,剩下的兩個人呢?
商紫如,甚至是商寧蝶,她究竟去了哪裡呢?
這個問題,讓商雪玉想得不由頭都痛了!
商雪玉遙望商靜盈的院子裡,只見那裡燈火通明,人聲鼎沸,不用說了,那裡肯定是汪蔻帶了人,在那裡徹底救治商靜盈的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