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山川秀麗,河水綿延,快要進入熱鬧繁華的城市,連湛降落了青雀,握住她的手,笑着說道:“這座城叫‘暮雲歸’,因爲到了傍晚,身處這座城可以看見很漂亮的雲景,東方可見火燒雲,南方可見‘紫霞仙子’,西方入目皆是橙紅,等夜再黑一點,在北方可見極光。”
孟雲知一陣驚歎。
這世界居然還有這種神奇之地。
“這兒號稱夫妻佳侶必來之地,在前方有兩座獨木橋,一直通向城門口。”
“那獨木橋是件靈器,頗爲玄妙,二人同上,須得擡腳落腳皆是一致,才能保持平衡,若是走錯了,便會從橋上摔下去。它有考一個心有靈犀之意,故此橋被人稱之爲‘驗情’,真心相愛者方能一路順風走完整段路,聽說有不少男女因此結緣,也有不少佳侶因此鬧得分飛,實在是有趣至極!”
連湛轉頭看向孟雲知,狹長的眸子中藏着一絲期待:“怎麼樣?夫人可願與我一試?”
孟雲知:“……不行!”
能不能走點正常的路?
她自認沒有那個把握與他走完全程,介時他只怕又要傷心了吧!
見她不應,連湛語氣綿軟,開始發揮自己的撒嬌大法:“夫人——”
孟雲知略略無語:“……好吧!”
連湛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他就想檢驗一下,他在她心中是個什麼位置。
走了小半會兒,果真見到兩座獨木橋,兩道橋捱得極近,此時上面便有人走,一男一女牽着手,交流着目光起步前進,結果沒走上兩三步就掉了下來。
孟雲知疑惑道:“我看他們走得很好啊,爲什麼還是摔下來了?”
連湛悠悠解釋道:“方纔這男子有片刻遲疑,比女子起腳晚了一會兒,所以摔下來了。”
孟雲知將信將疑。
她怎麼沒看出來?
這計算得也太精準了吧?
見連湛瞧得興致勃勃,孟雲知忍不住出言掃興:“如果待會我們摔下來了,你可不許怪我。”
連湛深深看她,默了一下,伸出大掌,揉了揉她的腦袋,和煦一笑:“
我不信這個,只信我自己,摔下來如何?不摔下來如何?僅是消遣玩樂而已,夫人不必覺得有負擔。”
孟雲知一時忘了自個兒的話。
連湛滿意的笑了。
一瞟那橋,似是震懾住不少佳侶,連湛又道:“該我們了,嗯?”
孟雲知癡癡傻傻的點了點頭。
連湛牽着她的手飛了上去。
“夫人,你儘管走你的,爲夫可以跟上。”
“好。”
孟雲知深吸一口氣,擡腳走了一步。
獨木橋仍是平衡的,她微微放下了心。
由於太過緊張,她的掌心汗涔涔的,連湛再度握緊,似要給她點鼓勵。
再走一步。
還是沒掉下去。
孟雲知完全放下了心,毫無顧慮的大步往前邁。
沒想到如此簡單呢!
連走數十步,突然萬千道的聲音似電流穿過身體,直擊心臟。
“孟雲知,你配不上他!”
“你確定他真的喜歡你嗎?也許是他起了征服欲,也許是他不甘寂寞得太久,也許是他覺得你有趣可愛,可是那不是喜歡,雲知,那不是喜歡!等他膩了,厭倦你了,你什麼都不是,你什麼都不是!”
“阿雲,和他在一起,是沒有好結果的,回頭吧!”
“你覺得連湛對你好,所以你應該對他好,可是傻姑娘,前世的韓離是怎麼對你的?韓離寵着你呵護你跟現在的連湛有什麼區別?可是後來呢?傻姑娘你看看清楚,莫再沉溺了。”
……
孟雲知握緊了手指,握得骨節發白,渾然忘了她還牽着連湛的手,連湛被她掐得生痛。
“夫人?”
連湛輕喚了一聲。
孟雲知一陣恍惚,擡腳,又遲疑着將腳收了回去。
連湛的步子卻已落定了。
橋體失衡,連湛臉色微變,電光火石間騰空飛起,摟住孟雲知的纖腰。
冷風颳面,孟雲知打了個激靈,回過了神,盯着連湛精緻的下頜,心中突突的跳。
天,剛剛發生了什麼?
“
夫人,別發呆,我們繼續!”
連湛鬆開,孟雲知趕忙發力,和他一塊降落在橋上。
“媽的,上面兩個趕緊下來,你們是在作弊知道嗎?”
“還能這樣?我怎麼沒想到呢?娘子,我們待會再過一次。”
“嘖嘖嘖,女子心不在焉,全靠男子死撐,這倆人就算最終走在一起,這過程也必定非常辛苦。”
……
底下議論紛紛入耳,孟雲知面色極爲難看。
“夫人,不要聽。”連湛磁性的嗓音隨風飄了過來:“收心,繼續。”
孟雲知心中涌起暖意。
她朝連湛一笑,再度邁步。
這一次走得極爲順暢,沒有碰到任何阻礙,也很快,一直通到了城門口。
兩人幾乎是同時從獨木橋上跳了下來,連湛在孟雲知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又颳了一下她的鼻樑,寵溺道:“夫人表現得真好。”
孟雲知哂笑:“哪兒好了,差點失敗了。”
連湛不答話,攜着她入了城,悠悠擡眼看了下天色,催促道:“夫人快些,待會火燒雲的奇景要出現了,咱們到觀景臺去。”
觀景臺是一座塔,這塔建的很奇,別的塔要麼在郊外要麼在山上,這塔卻正在街道中央。
進了城走了不過三分鐘就到了,從袖子中取出一封紅色的帖子遞給看塔人,取了一方牌子,由人領上了頂樓,天邊的雲彩正好開始發生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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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粹的灼目的赤紅,宛如紅蓮業火,瞬間開始侵佔整個天空,沒有一絲雜色,雲朵如海浪翻卷咆哮,然而敵不過那紅色的巨口,將之吞沒個乾乾淨淨。
本以爲就這麼完了,可從那純粹的紅中又生出一種紅來,那紅更極致,如杜鵑啼血,參差不齊的一絲絲滲透業火之中,瞧起來妖嬈詭異,卻又帶着震撼的美。
她看得入迷,連湛卻沒看天空,只是含笑看她的側臉。
她比雲更美。
忍不住伸手,在她身後圈住她的腰,他低低的呢喃着:“夫人,你可以遲疑躊躇不信我,可我永遠將心交付與你,夫人,你不知道,我有多麼的喜歡你……”
(本章完)